第97章 裴若曦再度回到东宫
第九十七章 裴若曦再度回到东宫
红色斗篷的小身影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张氏盼了这么久终于能见一眼又又，却被她拒之门外。
她从女儿眼中的厌恶看到了自己，方认识到曾经的任性与自私有多么荒唐。
“呸！”永巷宫女冷眼旁观，接连朝她吐口水。
“怎么这般没有眼力见，叫你帮郡主抓垂耳兔就老老实实听候命令，却偏要学人家去做那攀龙附凤那一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周遭满是轻蔑嘲笑的声音，这些宫女们收了谢宥慧的打点，每日都在疯狂折磨张氏。
“怪不得能从神坛跌下，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遗弃还盼望她死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来永巷都嫌她脏了地界，人即便是穷苦，也不能坏了良心啊。”
张氏伏在地上激烈痛哭，不是为着宫女的奚落，也不是为着又又的无视，而是为着自己曾经的行为痛悔。
午夜梦回时，以前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的日子也曾在脑海里回荡。
直到她夜里冻得双脚麻木，直到她被带着冰渣的水从睡梦中浇醒，直到她被同屋的宫女排挤。
直到撞了男墙，丢了最珍贵的东西，这才发觉，从前引以为傲的尊崇地位，以及母女情、夫妻情，是多么的荒唐与可笑。
她竟然亲手弄丢了那么可爱，那么善良的女儿。
“慢着，不许欺辱我母妃！”
花圃边上忽然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女童音。
裴若曦凶巴巴的，昂头指着永巷宫女一脸怒容：“大胆，我母妃如今是要接回东宫的，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身份，竟然联手欺辱于她！”
接回东宫？
除了陆人甲把又又带走，剩余三大侍卫眼睛皆是瞪得滚圆，难以置信。
“太子妃要回东宫，这是要……复宠的消息？”
“不会吧？”三大侍卫用他们之间独特的暗语交流：“一家三口都是杀人犯，太子治不了罪就算了，就连裴若曦和太子妃也要无罪释放？”
那他们家小郡主受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张氏浑身一震，这怎么可能呢？
永巷宫女也如听到了天大一般的笑话，各个笑得花枝乱颤。
“什么，她一个年老色衰的永巷宫女，东宫……竟然肯要她？”
“东宫要她回去作甚？当倒尿盆子的宫女吗？”
总之永巷宫女们也认为，张氏犯了这等天理不容的重罪，哪里有那么容易轻易脱身。
可偏偏，裴若曦真的做到了。
“难道你们不知道，本郡主也要回东宫了？她可是本郡主的母妃，跟着一道回东宫再正常不过，皇祖父的命令，还需你们来置喙？”
永巷几个宫女脸色瞬时一白。
“大胆！”
岂料，裴若曦刚刚说完，就有一个面色威严的嬷嬷带人过来，朝着宫女的方向冷喝一声。
裴若曦更加得意起来，叉着腰道：“听见没呢，说你们呢，忤逆皇祖父旨意，还不赶快跪下磕头认罚！”
“奴婢们……奴婢们实在是不知情啊……”
要她们给曾经欺负过的人下跪，谁也拉不下这个脸。
宫女们膝盖都打着哆嗦，这嬷嬷面相，一定是常在贵人面前伺候，见惯大风浪的。
“不如……就磕头吧，保命要紧。”一名宫女低声说。
正要伏地磕头时，却听古嬷嬷启唇，又道：“慢着。”
“说的不是你们。”
宫女：“？？？”
裴若曦自然也听懂了，原来古嬷嬷说的“大胆”，竟然指的是自己。
她方才嚣张的气焰已经掐灭了大半，这黑脸嬷嬷可是她的童年噩梦。
“若曦小姐，陛下允你从太妃娘娘宫中出来回到东宫居住，为的是太妃娘娘的身体，并不是为着你，更不是将你从前的作为一笔勾销，你仍是戴罪之身。”
古嬷嬷又指着张氏，一脸冷意：
“张氏乃是宫女，回东宫一是为着照顾你，二是为着教导你。
陛下说你今后将不再是皇家的郡主，宫内宫外统称‘小姐’，不得再以郡主自居，更不能唤罪人张氏‘母妃’，可记住了？”
何青何值几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唇角憋着笑。
原来这问题陛下早就考虑到了，一番作妖还想回到从前的好日子？不存在的。
裴若曦瞬时汗流浃背，姜还是老的辣。
皇祖父这是将她来的路全部都给堵死了。
“带回去！”嬷嬷冷脸道。
于是裴若曦和张氏在众人的注目下灰头土脸的走了。
东宫之中太子妃的主殿已被封，只有裴若曦的寝殿还留着。
日后母女俩要同吃同睡，留给张氏的，唯有那个夜值宫女所住的角榻，上面还铺着单薄的被褥。
仅仅是这样的待遇，已和永巷之中居住的环境已是天差地别。
“母妃！”
裴若曦刚一回到自己从小到大住的地方，霎时就开心无比：“咱们母女，终于回来了！”
张氏呆呆垂着手站在那里，小女孩双臂从背后紧紧环着她。
“母妃，女儿发过誓要把你从永巷接回来，如今终于做到了，女儿是不是很厉害！”
揽在张氏腰间的那双手激动搓着，仿佛是在幻想美好的未来：
“咱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把父王的恩宠夺回来，你在永巷里瘦了好多，这几天先不必急着侍寝。
等到你身体复原之后再与父王见面，到时候好好梳洗打扮一番，这么多年的情分他也是狠不下心的……”
“若曦。”张氏脊背微弯，她眸底堆积着沉默，如今听着这些话，心中却愈发觉得腻味，兴致索然。
“你是小姐，我是宫女，说句难听的，你的名字在裴氏宗谱玉牒上的地位已是摇摇欲坠。”
张氏终是挣脱了女儿怀抱。
习惯性半跪着身子，蹲在案几前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
她如今的视线范围，只剩下哪里该抹尘，以及哪里的衣服该换洗，这就是她做宫女时学到的本分。
“什么狗屁小姐，我是皇家的郡主，谁敢剥夺？母妃，你的斗志哪去了，你难道担心皇后之位被别人抢走？”
裴若曦唇角僵硬，她不敢想象，从前高傲自信的太子妃，如今竟只关心这些打扫卫生和吃喝拉撒的东西。
“母妃，我让你回来是来帮我的，我们母女俩要携手将谢宥慧赶出东宫的，并不是让你回来做宫女的。”
张氏正干活的脊背一顿，一份难明的情绪从眸底涌了出来。
“若曦。”她哭。
“你回到东宫便这般高兴，但你真的以为，咱们的生活还能回到从前？”
直到跌入尘埃，张氏如今方才明白自己当初有多么傲慢多么可笑。
“你没有郡主封号，更没有郡主的身份，我也只是个卑贱的宫女，而那谢氏女已经怀上龙孙，我们要怎么夺，我们拿什么去夺？”
(https://www.02shu.com/5034_5034094/11111055.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