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地道探路避机关，青铜门开亏一篑
“穷寇莫追！小心埋伏！”萧沉禹一把拉住他，“你怎么会在这里？落焰他们呢？”
霍问卿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急声道：“是上官妹子！”
“她不知用什么法子说动了那死太监，派我带一队人来这鬼地方‘协助’寻找什么钥匙！”
“他娘的，根本就是让老子来当炮灰探路的！”
“刚找到这入口，就碰上这群埋伏的杂碎！带的几个兵娃子全折了！”
上官落焰说动了宦官？
派霍问卿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沉禹眉头紧锁，感觉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就在这时，那只承载着警告的信鸽，终于扑棱着翅膀，跌跌撞撞地飞到了于阗古都上空，似乎想要寻找落脚点。
然而，一支不知从何处射出的冷箭，精准地洞穿了它的身体！
信鸽哀鸣一声，坠落下来，恰好掉在了距离祭坛不远的一处断墙上。
箭矢尾羽微微颤动，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等的就是你们。既然都到齐了，那就……一并留下吧。”
只见周围的断壁残垣之后，悄无声息地冒出了数十名手持强弩的黑衣人！
弩箭的寒光，在月光下如同毒蛇的牙齿，锁定了祭坛旁的萧沉禹和霍问卿！
为首之人，缓缓走出，正是那个本该在军营皮影戏台操作皮影的白发老匠人！
此刻，他脸上哪还有半分老态，眼神锐利如鹰，手中把玩着一枚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玉卯钥匙。
“钥匙，是真的。戏，也是真的。”老匠人声音沙哑地笑道，“不过，看戏的鱼儿，比想象中还要心急。”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请君入瓮的杀局！
于阗古都，月光下的废墟祭坛。
数十支强弩冰冷的箭镞，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将萧沉禹与霍问卿牢牢锁定。
空气凝滞如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刮擦肺管的刺痛。
那手持玉卯钥匙的白发老匠人，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冷笑。
“上官落焰……果然聪慧过人。”
老匠人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赞赏。
“竟能看破皮影传讯之法，还妄图送出警告。”
“可惜，终究快不过咱家的刀，也快不过……早就张开的网。”
“你们的一举一动，早在少监大人的意料之中。”
萧沉禹心中巨震，瞬间明了。
落焰他们身在军营，处境恐怕比这里更加凶险！
她必然是发现了关键，才兵行险着，试图警告。
而霍问卿被派来，分明是那宦官孙敬忠的借刀杀人之计。
既能除掉他们这些碍事的，又能利用他们探明路径、引出埋伏！
好毒辣的算计！
“少他娘放屁！”
霍问卿啐出一口血沫，横刀护在身前，怒骂道。
“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
“有本事放下弩箭，跟你霍爷爷真刀真枪干一场！”
老匠人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
“莽夫之勇。”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玉卯。
“咱家只问结果，不过程序。放箭！”
最后两个字，冰冷如铁，毫无转圜余地！
弩手的手指扣向悬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萧沉禹猛地一声暴喝，声如雷霆。
竟让那些训练有素的弩手下意识地将动作顿了一顿！
他目光如电，死死盯住那老匠人。
“你们的目标是开启圣山侧门！”
“杀了我们，谁去替你们淌这地道里的机关暗器？”
“寂灭大师只说了入口和钥匙，可没说里面一路坦途！”
“若我所料不差，这地道之内，‘璇玑图’布置的杀招，恐怕不比外面的少吧？”
“你们需要探路的石子，而我们，就是现成的！”
老匠人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萧沉禹，似乎在权衡。
萧沉禹的话，戳中了他的顾虑。
于阗古都的秘道，尘封百年。
“璇玑图”虽通过古籍知道入口和开启方法，但内部情况确属未知，急需炮灰探路。
霍问卿立刻明白了萧沉禹的意图，也跟着吼道。
“没错！杀了我们，你们自己进去给那些机关喂毒针、陷坑当点心吗？！”
老匠人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示意弩手暂缓发射。
阴冷的目光在萧沉禹和霍问卿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倒有几分急智。”他冷笑道。
“好，就依你所言。你二人，走在前头。”
他挥了挥手，几名黑衣人收起弩箭，拔出刀剑，上前逼住两人。
“别耍花样，否则乱箭穿心！”
萧沉禹与霍问卿对视一眼，心中稍定。
至少暂时赢得了喘息之机。
两人在前，黑衣人在后押送。
那老匠人则手持玉卯，走在最后。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进入黑暗的地道。
地道初极狭，仅容一人通过。
复行数十步，渐渐开阔。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尘土和霉菌味道。
脚下不时踩到碎石或不知名的枯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四壁皆是夯土，偶尔能看到镶嵌其间的、早已腐朽的木料支撑。
霍问卿压低声音，极快地将上官落焰如何发现皮影奥秘、如何设计送出警告、自己又如何被孙敬忠以“协助寻钥”为名派来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萧沉禹听得心惊肉跳。
既为上官落焰的机智果敢感到骄傲，又为他们身处军营漩涡而担忧。
“我们必须尽快脱身，回去救他们！”霍问卿急道。
“我知道。”萧沉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黑暗。
“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又前行了一段，前方出现一个较为宽敞的土室。
土室中央，赫然陈列着一具早已风干、穿着于阗武士服饰的尸骸。
尸骸旁散落着锈蚀的刀剑和一面残破的皮盾。
看起来像是一处古老的守卫点。
然而，萧沉禹的目光却猛地一凝！
他的视线落在那具干尸的胸腔位置。
那里并非自然腐烂，而是被某种极其锐利的东西精准地剖开。
肋骨断裂处光滑异常！
这绝非百年风化所能形成！
“小心！”
他猛地低喝一声，同时拉住霍问卿向侧面急闪！
几乎就在同时！
“咻咻咻——！”
机括弹动的尖锐破空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无数道细小的、泛着幽蓝光泽的黑影。
从土室四壁早已预设好的孔洞中暴射而出！
覆盖了整个土室空间！
“呃啊！”
身后的黑衣人猝不及防。
瞬间有四五人被那淬毒的暗器射中。
惨叫着倒地，身体迅速抽搐发黑，眼见不活了！
那老匠人反应极快，身形如同鬼魅般飘退。
同时挥袖拂开射向自己的几枚毒针，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果然有机关！
萧沉禹和霍问卿因为提前警觉，躲得快。
堪堪避过了这一波袭击，背靠土壁，心跳如鼓。
“妈的！真够狠的！”霍问卿骂道。
老匠人阴鸷的目光扫过地上中毒身亡的手下。
又看向萧沉禹，眼中杀机更盛。
“你如何知道有机关？”
萧沉禹冷静地指向那具干尸。
“他的伤口太新了，绝非古物。”
“是你们之前派来探路的人触发了机关留下的吧？”
“只是你们清理了尸体，却忘了这具古老的‘道具’。”
老匠人眼角抽搐了一下，默认了。
他们之前确实派过一小队人进来，结果全军覆没，只来得及粗略清理。
“继续走！”他寒声道。
语气中已无半点轻松，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经过这番惊险，黑衣人更加警惕。
逼迫着两人更加小心地探路。
依靠萧沉禹超人的观察力和霍问卿的江湖经验。
他们又接连避过了几处陷坑和落石机关。
终于来到了地道的尽头。
一扇巨大的、布满复杂浮雕的青铜门，挡住了去路。
门上雕刻着日月星辰、以及于阗人崇拜的金翅鸟图案。
中央则是一个明显的、与老匠人手中玉卯形状完全契合的凹槽。
门缝被某种特殊的金属汁液浇灌封死，坚固异常。
“就是这里了。”老匠人眼中闪过一抹狂热。
推开挡在前面的黑衣人，走上前去。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门上的凹槽和周围的浮雕。
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玉卯钥匙，按入了凹槽之中。
严丝合缝！
“咔嚓……”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从厚重的青铜门内部传来。
仿佛沉睡了百年的巨兽正在苏醒。
门上的浮雕似乎微微亮起了一瞬。
然后那浇铸的门缝开始碎裂，落下细小的金属碎屑。
老匠人脸上露出喜色，用力一推！
沉重的青铜门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巨响。
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古老、阴冷、带着奇异檀香味的空气，从门后涌出。
门后，似乎是一条通往更深处的汉白玉阶梯，向下延伸，没入黑暗。
“打开了！”黑衣人们也显得有些激动。
老匠人深吸一口气，正要命令萧沉禹二人继续在前探路。
异变陡生！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骤然响起！
整个地道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扑簌簌落下大量尘土！
“怎么回事？！”
“地龙翻身了？！”
黑衣人们一阵惊慌。
就在这剧烈的震动中！
那扇刚刚打开的青铜门，内部机括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紧接着，门上方一块重达千斤的断龙石，轰然坠落！
“快退！！”萧沉禹瞳孔猛缩，大吼一声。
拉着霍问卿就向侧面扑倒！
那老匠人也是脸色剧变，身形暴退！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断龙石精准无比地砸落在青铜门开口处。
不仅将门彻底封死，更是将两名躲闪不及的黑衣人瞬间砸成了肉泥！
烟尘弥漫，碎石飞溅！
整个地道都在这一砸之下颤抖。
良久，震动才缓缓平息。
幸存的人们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咳嗽着，挥散眼前的尘土。
只见那通往圣山的侧门，已经被巨大的断龙石堵得严严实实。
再无开启的可能。
玉卯钥匙也被永远地封在了里面。
老匠人脸色铁青，看着那断龙石，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
功亏一篑！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牺牲，在这最后一刻，化为了乌有！
“混账！！！”
他猛地转头，赤红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了萧沉禹和霍问卿！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触动了什么该死的机关！”
这无疑是迁怒，但他需要发泄的对象。
“杀了他们！”他嘶声咆哮，彻底失去了理智。
幸存的黑衣人面露凶光，持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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