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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战备


黑袍科如火如荼之时,另一边。

北风呼啸,卷起营帐的毡帘,带入刺骨的寒意和纷扬的雪粒。

明军剿匪军大营的中军帐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弥漫在将领们脸上的凝重与压抑。

主帅胡宗宪端坐主位,蓟镇、宣府、大同几位总兵分列两侧,人人甲胄在身,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与忧虑。

胡宗宪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缓地开了口,如同在剖析一道无解的难题。

“西安府之败,诸君皆亲历,或已详知,今日召集诸位,非为追责,而是要想明白,我等为何而败,日后又如何应对。”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舆图前,手指点向西安府。

“天时。”

他沉声道。

“去岁至今,北地苦寒尤胜往年,我军将士饥寒交迫,弓弦冻硬,火铳难发,战力十不存五,而据探报,黑袍军据城而守,粮草充足,棉衣齐备,以逸待劳,此天时之不利。”

“地利。”

他手指划过西安府周边。

“黑袍军据坚城,修缮工事,更兼其火器犀利,尤善守城,我军劳师远征,攻坚本难,更兼天寒地冻,地利尽失。”

“人和。”

胡宗宪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我军......军心涣散,粮饷不继,将士怨声载道,而黑袍军......竟能得西安府部分百姓助力,其檄文赏格,更是蛊惑人心,此消彼长,人和亦不在我。”

他环视众人,几位总兵面色难看,有人低头,有人叹息,却无人能出言反驳。

事实如此,残酷而清晰。

“如此看来,眼下我军,天时、地利、人和皆处劣势。”

胡宗宪深吸一口气,语气陡然转为决绝。

“然,朝廷耗饷巨万,陛下殷切期盼,剿匪大业,岂能因一时挫折而止步?西安府城高池深,强攻难下,那我等便换一个打法,掘其根基,迫其流窜!”

他手指猛地戳向舆图上西安府四周的黑袍军控制区。

“阎赴看似联缀六府,然各府之间,岂是铁板一块?诸位请看。”

“平阳府与河南府之间,有怀庆府凸入,可为朝廷大军转圜之隙,南阳府与汉中府之侧,襄阳府重镇虎视,可作奇兵突出之点!只要我军集中精锐,抓住这些缝隙,切断其联络,便可如庖丁解牛,将其分割,然后慢慢蚕食!”

帐内众将闻言,开始低声议论,有人点头,有人提出补充。

最终,目标锁定在阎赴的发家之地延按府和南面的南阳府。

胡宗宪决断道。

“就先从此二处下手!断其根基,乱其后方,看那阎赴还能否安稳坐镇西安!”

几名总兵官凝视,眼前一亮,若说黑袍军如今后勤核心之地,非延按府莫数,毕竟此地军民之心尽遭黑袍蛊惑,久无战事,农业发展迅速,若论下手,自是不二之选。

就在战略方定,众将商议之际,帐外传来通报,监军太监冯户派亲卫前来有要事禀报。

一名身着锦衣的冯户亲卫进帐,对胡宗宪行礼后,面无表情地陈述了冯户的妙计。

“监军大人听闻督宪妙策,以为黑袍贼物资多赖延按、平阳二府,尤以延按为根基,眼下秋汛未完全消退,黄河水势仍丰,若......若能择险要处掘开堤坝,水淹延按府,则贼军根基动摇,粮草尽毁,可不战而胜!”

此言一出,帐内瞬间死寂。

几位总兵骇然变色,连呼吸都屏住了。

胡宗宪更是猛地站起,脸色铁青,手指微微颤抖,指着那亲卫,怒喝。

“荒谬,冯公公可知他在说什么?黄河堤防,关乎数百万生灵,一旦掘开,水势岂是人力可控?届时延按府固然遭灾,下游河南、山东乃至南直隶多少州县将成汪洋?淹死的都是我大明子民!此计断不可行!简直是......丧心病狂!”

那亲卫面对胡宗宪的怒火,只是沉默片刻,而后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无奈,低声开口。

“督宪息怒......监军大人让小的转告督宪......陛下在京师,等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以震慑天下,若迟迟无功......陛下面前,您与监军大人,恐怕都......不好交代,此事......还请督宪......三思。”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赤裸裸地毫不掩饰。

胡宗宪如同被一盆冰水浇头,满腔怒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透骨的寒意。

他缓缓坐回椅中,闭上双眼,帐内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微弱声响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他脑海中闪过黄河决口的惨状,浮尸遍野,饿殍千里......然而,冯户代表的是皇权,是压在他头顶的巨石。

抗命不遵,即刻便是大祸临头,遵命行事,则......他犹豫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良久,他喟然长叹,声音沙哑而疲惫。

“......罢了,回复冯公公,就说......本督......知道了,战备......照常进行。”

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同意。

那亲卫躬身退下,胡宗宪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挥挥手,让众将也退下,独自一人留在帐中,面对舆图上那条蜿蜒的黄河,久久不语。

与明军大营的压抑绝望相比,西安府内虽也紧张,却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黑袍军的“求实科考”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匠科考场设在西安府城西一处由旧军营改造的巨大工坊区内。

这里炉火熊熊,热浪扑面,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锯木声、拉风箱的呼呼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热火朝天的活力。

空气中弥漫着煤炭、金属和新鲜木料混合的特殊气味。

阎赴在张居正等人的陪同下,缓步穿行在各个考位之间,目光锐利地扫过考生们的操作和他们的作品。

有的木匠在精心榫卯拼接复杂的家具模型,有的泥瓦匠在堆砌着带有特殊排水结构的水渠断面,更有铁匠在锻打刀剑、修补农具。

阎赴不时停下,拿起一件作品仔细端详,或低声询问几句制作原理和改良思路。

当阎赴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时,他的脚步停住了。

这里没有震耳欲聋的锻打声,一位约莫四十岁年纪、面色黝黑、手掌布满老茧和烫伤疤痕的中年铁匠,正蹲在地上,对着一个用木条和黏土粗略搭建的模型,向两位考官比划着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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