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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暗探花丛,艳窟寻机


天启二年九月。

    金陵。

    秦淮河畔,还裹着水患未散的潮气。

    河面泛着浑浊的黄,岸边石阶上残留着半干的淤泥,偶有流民蜷缩在断墙下,怀里揣着发霉的糠饼,眼神空洞地望着往来的船只。

    可这满目狼藉,却挡不住旧堂一带的奢靡。

    不过三五日功夫,原本被洪水淹过的酒肆茶坊已重新张灯,挂着“杏花楼”“倚红院”匾额的门脸前,又飘起了绣着鸳鸯的幌子。

    丝竹声从花船里飘出来,混着脂粉香,盖过了流民的叹息。

    河面上,一艘雕梁画栋的花船正缓缓荡开,窗纱半掩,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仕女正弹着琵琶。

    岸边的石板路上,两个锦衣男子并肩而立,倒与这旖旎景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为首的张之极,一身月白锦袍,领口袖口绣着暗纹云鹤,手里摇着把象牙骨扇,扇面上题着“金陵十二钗”的小像,扇风时还故意露出腕上的羊脂玉镯。

    明明已是秋凉时节,却偏要摆出这般风流姿态,活脱脱一副勋贵子弟的骚包模样。

    他目光扫过花船上的灯影,嘴角勾着笑,脚边还无意识地跟着丝竹声打节拍。

    身后的骆养性就没这般自在了。

    他穿着锦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双手攥着拳,眼神里满是不情不愿。

    方才路过断墙时,他瞥见流民怀里的糠饼,再看看眼前这灯红酒绿,心里更不是滋味,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

    “张兄,咱们是奉袁部堂之命来查江南士绅勾结布商、延误生丝、流言等差事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这几日你倒好,白天往私窠子里钻,晚上就宿在花船上,再这么下去,别说查不出实情,回头袁部堂问罪下来,咱们俩都没好果子吃!”

    张之极闻言,扇子“唰”地一下收住,转头斜睨着骆养性,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懂个屁!

    小爷我这叫‘打入敌人内部’!

    那些士绅商贾,白天在衙门里装清廉,晚上全往这些地方钻,不跟他们混熟了,怎么套话?

    你当查案是你爹教你的那套。

    拿着驾帖抓人、动刑逼供?

    江南这些老狐狸,骨头硬得很,没点手段,他们能吐实话?”

    骆养性被噎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只小声嘀咕了一句:

    “明明是自己狎妓取乐,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你说什么?”

    张之极耳朵尖,当即瞪起眼睛,扇子往手心一拍。

    “骆养性,你再给小爷说一遍?”

    骆养性心里一突,只好硬着头皮改口,语气生硬:

    “我……我说指挥使高见,是属下愚钝,没领会到张兄的深意。”

    “哼,这还差不多。”

    张之极见他服软,脸上的怒色褪去,转而露出一抹促狭的怪笑,他凑到骆养性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戏谑。

    “说真的,我看你这几日对着那些妓子都没个好脸色,倒像是对女色没兴趣。

    正好,金陵这旧堂里,有处私窠子跟别的不一样。

    里面没姑娘,全是眉清目秀的小倌,专门伺候好男风的官绅。

    我看呐,那地方才适合你。”

    “你这厮!”

    骆养性顿时涨红了脸,伸手就要去推张之极,却被对方轻巧地躲开。

    他又气又急,指着张之极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混蛋居然把自己当成断袖了!

    张之极见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笑得更欢了,扇子又摇了起来:

    “别不好意思啊!

    我跟你说,金陵城里不少官绅都是男女通吃,一边搂着妓子喝酒,一边养着娈童解闷,你就是好这口,也没人敢说你闲话。

    再说了,那小倌长得比姑娘还俊,细皮嫩肉的,不比那些涂脂抹粉的妓子强?”

    “我呸!”

    骆养性猛地别过头,咬着牙道:

    “就算是逛窑子,我也不去那种地方!”

    张之极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暗笑。

    小样,跟我装纯?

    还真以为我不知道?

    昨夜在“醉春舫”上,是谁被那名叫“苏小小”的妓子缠得脸红心跳,最后被扶下船时,腿都软得打晃?

    这才过了一夜,就想提起裤子不认账,装起清高来了?

    他故意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哦?这么说,你是愿意跟我去嫖妓了?

    那正好,今晚‘倚红院’新来了个叫‘翠儿’的,听说琴弹得好,还会唱《牡丹亭》,咱们今晚就去尝尝鲜?”

    骆养性被他说得耳根发烫,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反驳。

    跟张之极这无赖缠下去,只会被调侃得更厉害。

    只是心里暗自打定主意:

    等查完案子,一定要把张之极这些天的嗅事,捅到他爹英国公耳朵里去!

    两人正斗着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穿着绸缎的公子哥簇拥着一顶轿子,正往“倚红院”的方向去,轿帘掀开的瞬间,还能看见里面坐着个涂着红指甲的妓子。

    张之极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扇子缓缓停下,刚才的戏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锐利:

    “看见没?

    那是徽州休宁布商吴胜理二公子。

    你当真以为我是来狎妓的?

    狎妓不过是顺带的,探查消息才是真的。”

    骆养性半信半疑,但还是随着张之极朝着倚红院而去。

    很快,倚红院就到了。

    两人刚进入楼中,一股混着熏香与脂粉的暖风便扑面而来。

    堂内悬着三盏琉璃灯,灯光映得墙上“醉卧美人膝”的字画泛着柔光,几个穿青布短打的龟奴正垂手立在廊下,见张之极与骆养性进来,眼尖的立刻喊了声“贵客到”。

    老鸨王氏穿着一身藕荷色绸裙,鬓边插着支金步摇,踩着绣鞋“噔噔”迎上来,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顿时笑开了花。

    张之极的月白锦袍是苏绣暗纹,袖口露出来的玉镯水头足得能掐出水,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

    “哎哟,两位贵客看着面生,不知是何处贵人?”

    张之极呵呵一笑,手指着楼顶,说道:“天上的。”

    比南京还要高的,那只能是北京了。

    “原来是京城来的贵人!请!”

    王鸨子声音甜得发腻,伸手就去引两人。

    “雅间都备好了,楼上‘听松阁’最清净,能看见秦淮河的灯影,您二位快请!”

    “走起!”

    上了二楼,雅间里已燃着百合香,八仙桌上摆着果碟,水晶盘里盛着蜜饯青梅。

    王鸨子亲自给两人斟上琥珀色的花雕,酒液刚入杯,就飘出一股清甜的果香。

    她放下酒壶,身子往张之极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

    “贵客是第一次来咱们倚红院,不知要‘素’的还是‘荤’的?

    素的就是姑娘们弹弹琴、唱唱曲儿,陪您聊聊天。

    荤的……”

    她眨了眨眼,笑得暧昧。

    “就是让姑娘们伺候您歇下,怎么舒坦怎么来。”

    张之极把玩着酒杯,指尖划过杯沿,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

    “来都来了,自然要荤的。

    拣你们这儿模样最俊的来,小爷我别的没有,就是不差钱。”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啪”地拍在桌上。

    票面是五百两的庄票,在灯下泛着光泽。

    王鸨子的眼睛“唰”地亮了,伸手就想去拿,又想起什么似的,手指在银票上顿了顿,确认不是假票后,才小心翼翼地收进袖中,笑得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哎哟喂!

    贵客真是大手笔!

    您稍等,我这就把院里最拔尖的姑娘都叫来,保准让您满意!”

    没等一刻钟,雅间的门就被轻轻推开。

    十几个女子鱼贯而入,年纪都在十六七岁。

    有的穿粉裙,有的着绿袄,他们的领口开得极低,露出雪白的脖颈;腰间系着绣花汗巾,走动时裙摆飞扬,隐约能看见裙下的风采。

    最惹眼的是个穿红裙的姑娘,鬓边插着朵红绒花,手里捏着块丝帕,怯生生地抬眼望了望张之极,又赶紧低下头去。

    张之极和骆养性下意识地抬眼去看,两人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批判”。

    只是这批判里,骆养性多了几分慌乱。

    他本想板着脸,可目光扫过红裙姑娘的腰肢,又瞥见绿袄姑娘露在外面的手腕,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眼神竟有些发直。

    “贵客您看,这些姑娘都是咱们院里的新秀,身段、模样都是顶好的。”

    王鸨子指着姑娘们,一一介绍。

    “这个穿红裙的叫小桃红,唱《打猪草》最拿手;那个绿袄的是小翠,手巧得很,会编同心结……”

    “不错,确实标致。”

    骆养性没忍住,脱口就赞了一句,话音刚落,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轻咳。

    他猛地回神,转头就对上张之极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刚才还说我不务正业,现在自己倒先动心了”。

    骆养性的脸“唰”地红了,赶紧低下头,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心里暗自懊恼:

    该死!

    怎么忘了正事?

    这可是来查案的,不是来选姑娘的!

    张之极没戳破他,只是对着王鸨子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这些都是庸脂俗粉,穿得花里胡哨,却没半点灵气。

    你这倚红院不是秦淮河上有名的班子吗?

    头牌呢?

    怎么不叫出来让小爷瞧瞧?”

    王鸨子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容,解释道:

    “贵客有所不知,咱们院里的头牌,是秦淮第一才女草衣道人王微姑娘。

    王姑娘可不比寻常姑娘,想见她得按规矩来。

    官绅老爷们要跟她初次交往,得办‘梳栊’礼,还得付梳栊钱,不然姑娘是不肯出来的。”

    “梳栊?”

    张之极挑了挑眉,故作不懂。

    “不就是花钱吗?小爷有的是钱。”

    他拿起桌上的空酒杯,指了指王鸨子袖中刚收的银票。

    “方才那五百两,够不够梳栊?”

    “够!够了!”

    王鸨子眼睛都笑眯了,连忙点头。

    “寻常给王姑娘梳栊,三百两就够了,您这五百两,不仅能见到姑娘,还能让姑娘陪您喝一整晚的酒,弹几首新曲儿!”

    她心里乐开了花。

    这京城来的贵人就是大方,比那些抠门的盐商强多了,看来今晚能赚不少。

    “那还愣着干什么?”

    张之极站起身,理了理锦袍的下摆。

    “带小爷去见王微姑娘。”

    骆养性见状,也赶紧起身,想跟着一起去,却被张之极抬手按住了肩膀。

    “你就在这儿等着。”张之极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戏谑。

    “王鸨子,给我这位兄弟挑三个最会伺候人的,好好陪他乐呵乐呵,务必让他今晚下不了床。”

    “好嘞!”

    王鸨子立刻应下,指着刚才那穿红裙的小桃红、绿袄的小翠,还有个穿白裙的姑娘。

    “你们三个,好好伺候这位贵客,要是让贵客不满意,小心你们的皮!”

    三个姑娘立刻围了上来,小桃红挨着骆养性坐下,伸手就去给他斟酒。

    小翠拿起一块蜜饯,递到他嘴边。

    白裙姑娘则站在他身后,轻轻给他捶着肩膀。

    软香温玉环伺在侧,骆养性的脸又红了,心里却有些愤愤不平:

    好你个张之极!

    自己去见秦淮才女,却让我跟这些庸脂俗粉厮混,真是偏心!

    可没等他吐槽完,小桃红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温软的触感传来,骆养性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他偷眼看向身边的姑娘。

    他心里的不满渐渐淡了,甚至冒出一个念头:

    好像……

    这些姑娘也不是那么差。

    张之极就一个王微,自己却有三个,这么算下来,还是自己赚了!

    这么一想,骆养性的身体放松下来,他张开嘴,让小翠把蜜饯喂进嘴里,又端起小桃红斟的酒,抿了一口,眼神里的别扭渐渐变成了几分享受。

    算了算了。

    都是为大明办差。

    我就委屈一下自己了。

    为陛下,我愿意忍受三个狐狸精的围攻!

    而另外一边。

    张之极跟着王鸨子上了三楼,刚走到“漱玉轩”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古琴声,琴声清越,像流水击石。

    他停下脚步,眼神里的戏谑褪去,多了几分凝重。

    王微是秦淮名妓,跟江南的士绅商贾交往密切,说不定能从她嘴里套出江南士绅的情报。

    “这一趟,可不能白来。”

    张之极在心底再默念一遍,手指已搭上了漱玉轩的木门。

    门轴裹着旧棉絮,推开时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呀”,像是怕惊扰了房内的琴音。

    一股清冽的沉水香扑面而来,混着窗外秦淮河的水汽,比楼下雅间的熏香雅致了不知多少倍。

    房内挂着一层素色纱帷,将里面抚琴人的身影晕成一团朦胧的月白。

    张之极放缓脚步,目光扫过案上的陈设:

    汝窑天青釉茶盏里,残茶还冒着热气。

    旁边放着一卷摊开的《玉台新咏》,书页上压着枚羊脂玉镇纸。

    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两只哥窑瓷瓶,插着几枝风干的莲蓬。

    这陈设雅致得不像妓馆的房间,倒像江南士绅的书斋。

    “高山流水觅知音,不想你虽为妓子,这一手琴技,却比京城乐坊的老师傅还厉害。”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赞叹,目光却紧盯着纱帷后的身影。

    琴声“铮”地一声骤然停住。

    纱帷后,那抹月白身影顿了顿,纤细的手指还搭在弦上,片刻后才缓缓收回。

    一个轻柔如浸了露水的声音飘出来,带着几分讶异:

    “不想贵客竟也懂音律?

    寻常公子来此,多只爱听些《十八摸》之类的俗曲,鲜少有人能听出这是《高山流水》。”

    张之极嘴角勾了勾,脚步没停,径直朝着纱帷走去:

    “音律不过是小道,听个热闹罢了。”

    “倒是王大家,身在秦淮河畔,却有这般雅趣,倒让小爷刮目相看。”

    “那不知道在贵客眼里,什么才是大道?”

    纱帷后的声音又起,这次多了几分试探,像是想探探这“京城贵客”的底细。

    张之极已走到帷帐前,指尖捻住纱帷的一角,却没立刻掀开,反而反问:

    “王大家久在金陵,见多识广,又常与官绅商贾往来,该是比小爷更清楚,这世上的‘大道’是什么吧?”

    帐内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轻笑:

    “奴家不过一介女流,只知抚琴待客,哪懂什么‘大道’?贵客说笑了。”

    “是吗?”

    张之极挑了挑眉,手上微微用力,素色纱帷被他轻轻掀开。

    帐后的景象终于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王微就坐在琴案后,身上穿的不是楼下姑娘们那般暴露的艳色衣裙,而是一件月白苎麻宽袍,领口袖口绣着细如蚊足的墨竹,裙摆垂在竹席上,衬得她身姿愈发婀娜。

    她未施粉黛,只在鬓边插了支素银簪,头发松松挽成一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最难得的是她的气质,眉眼间没有半分妓子的媚俗,反而带着几分书卷气的清冷,像雨后初晴的远山,看着淡,却让人移不开眼。

    张之极的眼睛果然微微一亮。

    这模样,这气质,确实比楼下那些穿红戴绿的庸脂俗粉强太多。

    他原本只是想借“梳栊”的由头套话,此刻倒真生出几分欣赏来。

    王微见他突然掀帐闯入,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颊泛起一层薄红,抬手拢了拢宽袍的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故作的嗔怪:

    “贵客当真孟浪!

    未经奴家许可,竟强闯进来。

    便是付了梳栊钱,也没有这般失礼的道理。”

    身为秦淮头牌,她有的是底气。

    便是盐商豪绅付了千两银子,只要她不愿,照样能请人把人“请”出去。

    这是她的“饥饿营销”,也是她抬高自己格调的手段。

    不过她现在说出这话不是真的动怒。

    眼前这公子,锦袍玉镯,气度不凡,说话间带着一股京城勋贵特有的贵气,倒让她生出几分好奇,不愿轻易得罪。

    张之极哈哈大笑,全然没把她的嗔怪放在心上,径直走到琴案边,挨着她身边的绣墩坐下。

    “小爷可不是那些扭扭捏捏的附庸风雅之辈。

    五百两银子砸出去,自然要得回值五百两的东西。

    难不成让小爷隔着层纱帷,跟你聊一整晚的‘大道’?”

    王微的面颊红得更甚,声音软了几分:

    “那……那贵客要奴家做什么?”

    她虽久在风月场,却极少遇到这般直白又带着压迫感的公子,一时间竟有些慌乱。

    张之极见状,心中暗笑。

    再清冷的才女,终究还是在妓馆讨生活,只要拿捏住分寸,不怕套不出话。

    他探过身,食指轻轻挑起王微的下颚,指腹触到她细腻的肌肤,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

    “到妓院找妓子,你说我要干甚?”

    他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几分沙哑的磁性,目光却紧紧锁着王微的眼睛,观察着她每一丝细微的反应。

    换做是寻常客人,这般粗俗无礼,王微早就让外面的龟奴进来把人架走了。

    她是倚红院的头牌,更是金陵士绅捧在手心的“草衣道人”,便是不愿伺候,也没人敢强迫。

    可眼前这公子,眼神里没有寻常纨绔的猥琐,反而藏着几分锐利,像是能看穿人心。

    他那身锦袍的料子,是苏州织造局专供内廷的云锦,寻常勋贵都未必能拿到。

    腕上的玉镯,水头足得能照见人影,一看就是宫廷御藏的物件。

    这绝不是普通的京城纨绔。

    王微压下心头的不适,强忍着没躲开他的手指,反而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

    “以贵客的模样和气度,身边定然不缺美人环绕,何必来奴家这小地方寻乐?”

    她故意岔开话题,想再探探他的底细。

    张之极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收回挑着王微下颚的手指,转而轻轻搭在她的宽袍袖口上,隔着薄薄的苎麻,能感觉到她手臂的温度。

    他的手缓缓游走,从袖口滑到手腕,再到胸口之中

    动作带着几分轻佻。

    “你还真说对了。

    小爷身边的美人,确实不少。

    可似你这般,又会抚琴、又有雅趣的美人,小爷却尝得不多。”

    “今日,小爷便要尝尝江淮名妓的滋味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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