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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奸佞就擒,能臣登庸


第480章  奸佞就擒,能臣登庸

    听到顾秉谦的奏请,皇帝朱由校目光微沉,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淡淡开口■

    「爱卿所奏何事?」

    这一问,让本就攥紧笏板的顾秉谦浑身一震。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心跳得如同擂鼓,额角的冷汗顺著脸颊滑落。

    昨夜拟定奏疏时的决绝,此刻在百官注视下,竟生出几分战栗。

    可他知道,退路早已断绝,唯有把这「投名状」递到底,才能保住性命。

    「臣——臣所奏,乃钱谦益、周起元等人行大逆不道之事!」

    顾秉谦猛地伏低身子,额头几乎贴住青砖,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却字字清晰。

    「他们为阻陛下新政、保江南士绅私产,暗中教唆乱民暴动,纵容海盗劫掠。

    更串联京中官员,伪造万民血书』,妄图逼宫。

    臣还查获密信,他们竟在私下商议,若陛下不罢新政,便要便要行弑君之举!」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头,双手高高举起一份厚厚的奏疏,里面夹著几页泛黄的纸笺:

    「臣这里有钱谦益与周起元的密信抄件,有江南士绅资助乱民的帐册,还有参与串联官员的名单,恳请陛下明鉴!「

    「哗!」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原本垂首而立的群臣,此刻纷纷侧目,交头接耳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

    「什么?江南民变是故意的?」

    吏部一位主事攥紧笏板,脸色发白,显然不敢相信。

    「逼宫还不够,竟要弑君?这是实打实的逆党啊!」

    兵部尚书身后的郎中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震惊。

    「难怪江南乱了这么久,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几位由朱由校从寒门提拔的御史,当即面露怒色,看向文官列中东林党人的方向。

    没等议论平息,人群中突然冲出几位官员,为首的是御史张讷。

    他本是北直隶一个县令,因清丈土地时表现突出,被朱由校破格提拔。

    「陛下!」

    张讷手持笏板,跪在顾秉谦身旁,语气激昂。

    「钱谦益等人大逆不道,动摇国本,若不速速擒拿,恐生变数!请陛下下旨,命锦衣卫即刻追查!」

    「臣附议!」

    紧随其后的,是户部侍郎李继贞,他也是新政的坚定支持者,他当即上前说道:

    「江南百姓流离,皆因这些逆党挑唆,不杀钱谦益,难平天下民愤!」

    一时间,十几位朱由校提拔的官员纷纷出列,跪在殿中,齐声请命,声浪震得殿顶的瓦片仿佛都在轻颤。

    文官列中,东林党出身的官员脸色各异。

    有的攥紧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有的眼神躲闪,不敢与皇帝对视。

    还有的悄悄往后缩,生怕被牵连。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叶向高手持笏板,缓缓走出队列,在殿中跪定,语气恳切中带著几分担忧: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仅凭顾侍郎一面之词与几份文书,恐难辨真伪。

    臣恳请陛下,先命人彻查,不可过早定论。

    再者,江南已乱月余,百姓困苦,若追责过深,恐激化矛盾,伏请陛下三思/

    ,他这话,明著是求「审慎」,实则是想为东林党留一线生机。

    钱谦益、周起元都是东林骨干,若真按「逆党」论处,怕是半个江南籍官员都要被牵扯进来。

    朱由校看著殿中对立的两派,目光扫过叶向高,又落在跪请的官员身上,缓缓开口:

    「叶卿所言极是。此事关乎国本,确实不可妄下定论,需查得水落石出,方能服众。」

    这话让叶向高松了口气,可没等他起身,朱由校的声音又沉了几分:

    「著三司会审,内阁首辅方从哲牵头,叶卿与司礼监掌印魏朝共同跟进,各部需全力配合,务必将此事办成经得起历史检验的铁案!」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扫过文官列中那些神色慌张的官员,继续说道:

    「锦衣卫即刻出动,将密信与名单上涉事的官员,全部控制起来,不许一人逃窜!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陛下圣明!」

    张讷等人当即叩首,声音响亮。

    叶向高跪在原地,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三司会审看似「审慎」,可方从哲素来唯皇命是从,魏朝是皇帝心腹,自己虽是阁臣,却根本无力左右结果。

    而「控制涉事官员」这一句,更是断了钱谦益等人的退路,所谓「彻查」

    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没人敢提出异议。

    那些与钱谦益有往来的官员,此刻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却连一句辩解都不敢说。

    「臣等遵命!」  

    片刻之后,满殿官员齐齐伏地,声音里带著几分敬畏,几分无奈。

    「另外,顾侍郎能在朝堂之上揭露逆党,直言不讳,此乃公忠体国之臣,朕心甚慰。」

    在这个时候,朱由校又开口说话了,目光落在跪伏在地的顾秉谦身上。

    「如今吏部尚书之职空缺日久,各部选官之事多有滞涩。

    依朕看,顾秉谦可入廷议名单,参与吏部尚书人选的举荐。」

    「轰!」

    这话比刚才顾秉谦揭发逆党时,更让群臣震动。

    原本交头接耳的声音瞬间消失,满殿官员齐齐愣住,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顾秉谦,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吏部尚书,那是「天官」啊!

    掌天下官员的任免、考核、升降,权柄仅次于内阁辅臣,是多少官员熬一辈子都摸不到的位置。

    顾秉谦不过是个礼部侍郎,前一日还在为江南士绅奔走,今日刚递了「投名状」,竞直接被陛下纳入吏部尚书的廷议名单。

    这提拔速度,简直是坐了火箭!

    叶向高握著笏板的手猛地一紧,苍老的脸上满是错愕。

    他原以为陛下顶多赏顾秉谦些金银或升一级,没料到竟如此重赏。

    这分明是在向所有人昭示:

    跟著陛下走,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敢站在新政对立面,便是钱谦益的下场!

    方从哲垂著头,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

    他早摸清了陛下的脾性:

    赏要赏得够狠,罚要罚得够重,这样才能让百官彻底服帖。

    提拔顾秉谦,既是赏他揭发逆党的功,更是给满朝官员立个「榜样」。

    看看!

    都看清楚了!

    只要肯为陛下办事,哪怕是东林党出身,也能平步青云。

    文官列中,几个东林党官员脸色惨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们之前还暗地里鄙夷顾秉谦「卖友求荣」,此刻却只剩满心的恐慌。

    连顾秉谦都能当吏部尚书候选人,往后东林党在朝中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C

    而那些由陛下提拔的新政官员,如张讷、李继贞等人,脸上则露出了然的笑意,纷纷朝顾秉谦投去示好的目光。

    顾秉谦自己更是懵了,趴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仿佛没听清皇帝的话。

    他抬起头,额前的冷汗还没干,眼神里满是茫然:

    「臣——臣惶恐!」

    他声音都在发颤,双手死死攥著笏板。

    「臣不过是尽了臣子本分,无尺寸之功,焉敢觊觎吏部天官之位?陛下三思1」

    他这话,一半是真惶恐,一半是按官场规矩的「谦辞」。

    礼部侍郎到吏部尚书,中间隔著好几个层级,他连想都没敢想过,此刻只觉得像做梦一般,脚下发虚。

    朱由校看著他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摆了摆手:

    「有功无功,朕心里清楚。」

    他语气平淡。

    「朕说你能,你便能。」

    官场之上,选官用官,本就是看臣子是否对朝廷尽心,是否对朕忠诚。

    这话没明说,却让在场的官员立刻领悟。

    是啊!

    历朝历代官场的道理都是如此。

    领导说你行,哪怕你之前只是个小吏,也能一步登天。

    领导说你不,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困在原地。

    顾秉谦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之前跟著东林党,顶多混个侍郎。

    如今投靠陛下,转眼就能争吏部尚书。

    顾秉谦趴在地上,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一股狂喜顺著脊椎往上涌,几乎要冲昏他的头。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感恩戴德」的话,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臣——臣谢陛下隆恩!臣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朱由校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满殿神色各异的官员,心里清楚,这步棋走对了。

    提拔顾秉谦,不仅是赏功,更是给所有官员一个信号:

    跟著朕,有前途:逆著朕,没好下场。

    江南谋逆大案议定了。

    接下来的奏事,便显得有些敷衍了。

    户部奏报了北直隶番薯的存储情况,兵部提了提辽东军堡的修缮进度,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朱由校听了几句,便抬手起身,语气平淡:

    「既然无其他要事,便退朝罢。」

    鸿胪寺官员高唱「奏事毕」,锦衣卫校尉再次鸣鞭三声,清脆的鞭响在文华殿内回荡。

    朱由校转身,在太监的簇拥下,从侧门退回后宫。

    百官按品级依次退出,原本整齐的队伍,此刻却有些散乱。

    不少官员都在偷偷打量著走在最后的顾秉谦。

    顾秉谦跟在队伍末尾,脚步虚浮却又透著轻快,手心全是汗,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变了。

    之前那些东林党官员看他的眼神,满是鄙夷和不屑。

    如今,取而代之的是羡慕、嫉妒,还有几分刻意的讨好。

    「顾侍郎,恭喜啊!」

    路过的户部侍郎李继贞,特意放慢脚步,朝他拱了拱手,语气热络。

    「后人入了吏部,还望多多关照!」

    「顾侍郎深藏不露,今日一奏,既除了逆党,又得陛下赏识,真是可喜可贺!」

    另一位御史也凑过来,脸上堆著笑容,眼神里满是巴结。

    顾秉谦一边敷衍著点头,一边在心里狂喊:

    他娘的!

    早知道陛下这么大方,老子当初还跟东林党的那些虫豸混什么?

    跟著钱谦益,顶多当个言官骂骂人。

    跟著陛下,直接就能模吏部尚书的边!

    他抬头望了望文华殿外的天空,晨光正好,洒在朱红的宫墙上,暖洋洋的。

    顾秉谦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分。

    他的前途,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一片光明。

    另外一边。

    早朝的喧嚣刚散,朱由校便踏著晨光回到乾清宫东暖阁。

    他在御座上坐下未久,魏朝便端著一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走了进来。

    他双手捧著青瓷茶盏,茶盖轻轻刮去浮叶,热气氤氲著他的眉眼,语气里带著恰到好处的奉承:

    「陛下今日在文华殿那番安排,真是权术惊人。

    一个吏部尚书的廷议名额,便让满朝官员都动了心,连那些之前观望的,此刻怕都在琢磨著怎么为陛下办事呢。

    奴婢实在佩服。」

    这话既捧了朱由校,又点出了早朝擢升顾秉谦的深意,正是司礼监太监该有的察言观色。

    朱由校接过茶盏,淡淡笑了笑,语气里没有丝毫得意,反倒透著几分沉稳:

    「并非什么权术。」

    他呷了口茶,缓缓说道:

    「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这是治国的根本道理。

    顾秉谦揭发逆党,于国有功,给个吏部尚书的廷议资格,是他应得的。

    那些观望的官员看在眼里,自然明白跟著朝廷走有好处』,朝堂秩序方能井然。

    这是堂堂正正的帝王之道,不是旁门左道的权术。」

    魏朝垂著头,心里暗自点头。

    陛下向来不喜欢搞「阴私算计」,却总能用最直接的方式抓住要害,比那些绕弯子的权术更管用。

    只是他心里还有个疑惑,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开口:

    「只是——奴婢还有一事不明。

    这段日子,一直是史继楷史阁老在管吏部的事,他头上也顶著吏部尚书』的衔,如今陛下要廷议新的吏部尚书,会不会有人说闲话,觉得陛下驳了史阁老的面子?」

    朱由校闻言,放下茶盏,轻声说道:

    「你这老阉,难道不知道实职』和虚衔」的区别。」

    魏朝惶恐』跪下,当即问道:「奴婢蠢笨,还请陛下明言!」

    这个魏朝.

    朱由校自然知晓这是魏朝给他装逼的机会。

    毕竟,这东暖阁周遭,可有负责记录起居注的官员。

    朱由校倒是不介意装逼,缓缓说道:

    「自洪武爷废了丞相,六部便直对朕躬,定的规矩是一尚书主政,两侍郎辅助」。

    《大明会典》里写得明明白白,每部只有一个实职尚书,掌部务、定决策。

    可到了后来,内阁权重,便有了「虚衔尚书」。

    不过是给老臣加的荣誉,撑撑朝班的体面,手里没有半点部务实权。」

    魏朝听得仔细,连忙点头:

    「奴婢记起来了,之前听老太监说过,嘉靖年间的严阁老,早年当的礼部尚书是实职,管著科举、礼仪,连各地的祭祀都要他定夺。

    还有宣德年间的杨士奇杨阁老,虽顶著兵部尚书』的衔,却天天在内阁票拟,从不去兵部办公。

    原来这就是实职和虚衔的差别。」

    「正是。」

    朱由校颌首。

    「史继楷的吏部尚书」,就是虚衔。

    他本是内阁辅臣,加这个衔,不过是为了提升他的朝位班次,让他在阁中议事时更有分量,平日里连吏部的门都不用去。

    真要管吏部的事,还得靠实职尚书。

    如今这个位置空著,顾秉谦才有廷议的资格,何来驳面子』一说?」

    魏朝见皇帝越说越起劲,便知晓自己的马屁拍对了,继续奉承道:

    「皇爷连《大明会典》里的细则都记得清清楚楚,难怪能把朝堂掌控得如此稳妥,百官臣服,奴婢佩服至极。」

    「好了好了。」

    这奉承的话,还说没完了。

    朱由校摆了摆手,道:

    「闲话少说。你退下后,立刻去盯著江南谋逆案的三司会审。  

    方从哲那边要盯紧,别让他敷衍了事。

    叶向高若是想为东林党开脱,也得及时报给朕。

    还有锦衣卫抓人的进度,涉事官员的供词,一有进展,立刻来禀。」

    「奴婢遵命!」

    魏朝心里一凛,连忙躬身应下,腰弯得更低了。

    陛下看似在跟他解释官制,实则早已把重心放回了江南案上。

    这案子关乎新政能否在江南推行,容不得半分差错。

    另外一边。

    钱谦益府邸。

    这座位于西四牌楼旁的宅邸,虽不比王侯府邸气派,却处处透著精致奢靡。

    紫檀木书架上摆满了宋版典籍,墙上挂著文征明的山水真迹,案头的官窑瓷瓶里插著刚从江南运来的素心兰,连伺候的丫鬟都穿著蜀锦裁制的袄裙,举手投足间透著小心翼翼的恭顺。

    钱谦益斜倚在铺著狐裘的醉翁椅上,手里捏著一盏霁蓝釉茶杯。

    他面前的矮几上,放著一碟蜜饯金橘,旁边跪著的柳如烟正低眉顺眼地为他续茶,乌黑的长发垂落在素白的脖颈上,衬得那截肌肤像上好的羊脂玉。

    这柳如烟原是秦淮河上的名妓,去年在京师,因不堪钱谦益的纠缠,偷偷逃往江南,却没料到,钱谦益竟通过江南士绅的关系,花了万两银子打通关节,硬生生将她从苏州的青楼中抢了回来。

    如今的她,虽依旧著绫罗、戴珠翠,眼底却藏著化不开的愁苦,连递茶的手都带著细微的颤抖。

    「如烟,这碧螺春是今年的雨前茶,你也尝尝。」

    钱谦益的声音带著几分刻意的温柔,手指却不老实,顺著柳如烟的手腕滑下去,钻进她的衣袖里,摩挲著她细腻的肌肤。

    柳如烟的身子猛地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抗拒,却又很快压了下去,只敢微微侧过身,低声道:

    「大人厚爱,妾身——妾身不敢。」

    这副「抗拒却又不得不从」的模样,恰好戳中了钱谦益的痒处。

    他轻笑一声,手指愈发放肆,顺著衣袖往上探,语气里满是猥琐的得意:

    「不敢?在这钱府,本大人让你敢,你便敢。

    去年你逃去江南,不还是被本大人寻回来了?

    你以为,凭你一个妓子,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柳如烟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不敢有半分反抗。

    她清楚,钱谦益背后有江南士绅撑腰,那些人不仅为他出钱,还为他造势,让他顶著「东林大儒」的名头,在京城士林中呼风唤雨。

    她一个风尘子,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钱谦益看著她隐忍的模样,心中的快感更甚,正准备伸手去解她的衣襟,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著管事慌乱的呼喊:

    「爷!事不好了!事不好了!」

    「放肆!」

    钱谦益被打断了兴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抽回手,将茶杯重重顿在矮几上,茶水溅出几滴,落在狐裘上。

    「何事如此惊慌?没看见老爷我正在办正事吗?」

    急急急!

    有什么好急的?

    昨夜他们还在府中商议,今日顾秉谦便会带著「万民书」逼宫,只要陛下松口罢黜袁可立,江南士绅的根基便保住了,他钱谦益也能借著这股势头重返官场,甚至有望入阁。

    在他看来,此刻定是好事将近,管事这般慌张,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管事跌跌撞撞地冲进书房,脸色惨白如纸,连头帽都歪了,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著哭腔:

    「老爷!门外——门外全是锦衣卫!

    锦衣卫指挥金事许显纯亲自带队,说——说要抓您!」

    「什么?!」

    钱谦益脸上的怒意瞬间僵住,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他猛地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

    「锦衣卫抓我?为何抓我?顾秉谦呢?他们的事不是今早才—」

    他话没说完,心里突然咯瞪一下。

    难道顾秉谦事败了?

    还是陛下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谋划,故意设局等著他跳?

    就在他心神大乱之际,书房的门「哐当」一声被踹开,十几个身著飞鱼服、

    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尉鱼贯而入,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将书房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许显纯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目光像刀一样扫过钱谦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钱谦益,你勾结逆党、煽动民变、图谋逼宫,证据确凿,陛下有旨,将你拿下,打入诏狱!」

    「逆党?逼宫?打入诏狱?」

    钱谦益的脑子嗡嗡作响,他跟跄著后退一步,指著许显纯,声音发颤。

    「我冤枉!我一心为国,何来逆党之说?你们有什么证据?凭什么抓我?」

    许显纯懒得跟他废话,朝校尉们使了个眼色:

    「拿下!」

    两个校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钱谦益的胳膊。

    钱谦益挣扎著想要反抗,却被校尉死死按住,手腕上瞬间多了一副冰冷的镣铐。

    他看著镣铐上的寒光,又看了看许显纯冷漠的脸,一股恐惧从心底窜上来,顺著脊椎蔓延到全身。

    他想起了诏狱里的酷刑,想起了那些被锦衣卫抓去后再也没回来的官员,双腿一软,竟吓得尿了裤子,一股腥臊味很快在书房里弥漫开来。

    「我冤枉!陛下饶命!我是被人陷害的!」

    钱谦益彻底没了之前的儒雅,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哭喊著,被校尉拖著往外走。

    他的锦袍被扯得歪歪扭扭,头发散乱,平日里的「儒」风范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与恐惧。

    柳如烟跪在地上,看著钱谦益被拖走的背影,眼底终于不再是愁苦,而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她悄悄抬起头,望著窗外的暖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原来,老天终究是长眼的,这个披著「大儒」外衣的衣冠禽兽,终究还是落得了应有的下场。

    书房里,碧螺春的茶香还未散去,却混著淡淡的腥臊味,显得格外讽刺。

    紫檀书架上的宋版典籍依旧整齐,墙上的文征明真迹依旧雅致,可这座曾经象征著钱谦益「大儒」排场的宅邸,此刻却只剩下一片狼藉。

    就像他那靠江南士绅堆砌起来的虚名,一旦失去了支撑,便瞬间崩塌,露出了内里的腐朽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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