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刘树义出手,震惊众人的分析!这才
“你说什么!?”
张部瞳孔剧烈跳动,双眼死死地盯着刘树义。
他可以容忍刘树义狡辩,也可以容忍刘树义发怒翻脸,但唯独不能容忍刘树义诋毁自己费心查明的真相。
他虽与楚雄、江睿站在同一战线上,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与骄傲。
他自认对得起自己身上的司法参军官袍。
只要是江睿他们没有收受贿赂的案子,他都会竭尽全力去调查,并且查出的每一个真相,都能让所有人信服。
正因此,在邢州城,百姓对他的评价,要远高于其他官员。
而江刺史被害一案,因没有人干扰自己,他查的更是尽心尽力,毫无私心,废寝忘食……好不容易才找到真相,结果与凶手是同伙的刘树义,竟说自己的真相漏洞百出,满是错误……这让他如何能忍?
他右手紧紧握着腰间横刀刀柄,眼眸锐利:“刘郎中,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传言说你有神探之能,公正无私,查案必破,虽你与朝廷对我等息王旧部想要赶尽杀绝,可我身为司法参军,在公务上,仍旧敬佩于你。”
“你今日虽无法走出这里,但至少,你在我心里还能留有一个好形象,希望你不要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将这最后的好形象,也亲手给抹灭了。”
张部这话,相当于直接撕破脸,但凡刘树义对自己的话,无法完美解释,等待他的,便是息王旧部们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揭竿而起,拿他祭旗的结局。
陆阳元捏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全身肌肉绷紧,已做好拼死一搏的打算。
周围的衙役们,也都刀锋直指刘树义,准备随时暴起杀人。
楚雄这一刻,却是松弛了许多,他微微伸了个懒腰,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树义:“刘郎中,你真是走了一步差棋。”
“哪怕你狡辩,死不承认……也好过直接否决张参军的真相。”
“张参军有时为了案子,都会对江刺史抗命,他没有其他毛病,就是他接手的案子,不许任何人指手画脚……结果,你准确的踩中了张参军的逆鳞,还真是自作孽啊。”
其他州县的官员彼此对视了一眼,也皆目光冰冷的点着头。
如果朝廷一直怀柔对他们,他们不介意再偷偷积蓄力量,但朝廷现在已经明显容不下他们,那么哪怕此刻不是揭竿而起的最佳机会,他们也只能站起来反抗。
便是田康这个中立派,心里都叹了口气,他知道,一切已无力回天,无论他是否愿意,他都将被裹挟,于今日做出决断。
“自作孽?”
可谁知,就在所有人都于心底做出审判与决定的时候,刘树义的声音,却仍如刚刚一般从容响起:“本官知道张参军查案有多辛苦,可辛苦不是明知真相错误,就要认同的理由。”
“而且本官不是找张参军的麻烦,正相反,本官是在帮他,本官是不希望他前半生的所有努力,毁于今日这个案子……所以,何来自作孽一说?”
说着,他转头看向眉头紧锁的张部,没有给张部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张参军的案子,有三个明显问题。”
“三个问题?”张部一愣。
“第一……”
刘树义伸出一根手指,道:“逻辑问题。”
“逻辑问题?”张部不明白刘树义的意思。
刘树义与张部双眼对视,道:“张参军刚刚说,你是在昨日晚上去找更夫时,正巧碰到了凶手要灭口更夫……”
“而昨日已然是江刺史被杀后的第六天了。”
“正常来说,凶手怕被目击者指控,要灭口目击者……那他也该是在案发后的最短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将目击者灭口才对。”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官府有机会从目击者那里得到关于他的丝毫线索。”
“所以,这种情况下,凶手应该尽其所能,尽快灭口……怎么就会在案发后足足六日才动手?张参军难道就没想过这事有些不合常理?”
张部双眼下意识瞪大,脸上露出怔然之色。
他当时满脑子都是寻找突破口,所思所想都是尽快查明真相,抓住真凶,还真的没有静下心来,仔细思索凶手灭口的时间问题。
此刻听到刘树义的话,这才惊然察觉,凶手灭口的时间,确实有些迟了。
楚雄见张部沉思不言,眸底神色沉了一分,他淡淡道:“刘郎中所言,的确有些道理,但凶手也可能怕杀了更夫,会引起我们的注意,所以他一直暗中盯着张参军的调查,如果张参军查不到更夫,那他就不动手,免得画蛇添足……因此,在发现张参军知晓了更夫的问题后,这才不得不动手灭口,也正因此,才会被张参军撞到他的灭口。”
张部眉头舒展了几分,点头道:“楚别驾所言也有可能。”
刘树义看了一眼松弛看戏的楚雄,道:“楚别驾似乎忘记张参军是如何知晓更夫的情况的……”
楚雄下意识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刘树义道:“张参军说,他能知晓更夫的情况,是因为他偶然的抓住了盗贼,而这个盗贼当晚隐藏的很好,谁都不知道他看到了更夫逃窜的匆忙身影。”
“这种情况下,凶手也同样不可能知道还有盗贼这样一个第三者存在。”
“而张参军又说,盗贼说出了更夫的问题后,他便第一时间带人去更夫的宅里……所以我想问一下楚别驾,你说凶手一直盯着张参军的调查,才知道张参军知晓了更夫……”
“那他得是怎样盯着,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既知晓盗贼说出了更夫,还能与张参军几乎同时出发,却能先一步换好夜行衣,然后潜入更夫宅邸,杀人灭口?”
刘树义看向张部:“张参军,你去更夫宅邸时,是骑马还是步行?”
“当然是骑马!”张部道:“我们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个线索,自然是想以最快速度进行确认。”
“骑马,那就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所以凶手要怎么做,才能比张参军更快呢?”刘树义笑着询问。
“这……”张部眉头紧紧皱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有,刚刚我已经说过,张参军得知更夫线索之事,凶手根本不可能从张参军捉拿了盗贼得知,而张参军知晓了更夫线索后,就第一时间出发,中间没有和任何人言及此事,所以凶手若能知道,就只有看到盗贼开口这一种可能……”
刘树义重新看向楚雄,意味深长道:“若真的是这种情况,便只能说明……凶手,就在张参军身边!所以楚别驾是想说,你们衙门里,藏着凶手的同伙吗?”
楚雄没想到会被刘树义反将一军,他松弛的坐姿僵了一下。
如果他承认衙门里藏着凶手的同伙,不说会不会导致衙门里的人彼此不信任对方,弄得人心涣散,只说凶手的同伙是怎么通知的冯刀,冯刀又如何能在张部前面杀人灭口的……单是这件事,他就没法合理去解释。
在刘树义从这方面反驳自己推断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没有反驳的机会了。
“这是从凶手的角度进行的分析,我们还可以从更夫的角度去考虑……”
刘树义见楚雄不说话,嘴角勾起,继续道:“我刚到邢州城时,就从楚别驾这里得知,你们已经询问过当晚的更夫。”
“所以,如果更夫真的看到了凶手,知道凶手是谁,那他都已经被你们询问了,为何要隐瞒?”
“明明只要他说出凶手的身份,你们第一时间就能将凶手捉拿归案,他也不用担心会被凶手灭口,这是完全对他有利之事……可是,他却没有说出关于凶手的丝毫信息,这明显不合逻辑,不合常理!”
楚雄眼皮一跳,他没想到刘树义竟然还能找到反驳张部关键线索的理由。
张部也怔在原地,很明显,他没有站在更夫的角度,思考过这件事。
那些站起来,目光冰冷盯着刘树义的各州县官员们,此时表情也都有了一些变化,他们眉头紧锁,面露沉思和迟疑,很明显刘树义的话,被他们听进了心里。
陆阳元看到这一幕,原本死寂的眼眸,顿时露出希冀,他没想到刘郎中竟真的有解决办法。
或许,他们这次,有活下来的希望!
“第二个问题……”
刘树义没有给众人太多思考和反应的时间,直接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他视线环顾众人,道:“冯刀的蛇虎暗卫身份!”
身份?
楚雄脸色一沉,刘树义的话已经影响到他的目的,即便冯刀是否是凶手的事存疑,可他身为李世民的人,却藏身在息王旧部掌控的势力范围内,这本就代表李世民对他们的态度。
只要稍微运作,仍旧可以达成息王旧部一致对外的结果。
他冷声道:“刘郎中该不会想说冯刀的蛇虎暗卫身份,也有问题吧?”
“看来楚别驾与我想到一起了。”刘树义笑道。
放屁!
谁和你想到一起了!
楚雄身体前倾,双眼没有任何感情的盯着刘树义:“张参军可是从冯刀宅里,搜到了被他藏的极深的密信与身份令牌……这是铁证,刘郎中再如何狡辩也没用。”
张部也点头:“虽然凶手灭口更夫的事,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下官暂时还没有梳理清楚,但冯刀的蛇虎暗卫身份,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会有任何问题?”
刘树义漆黑的眸子看着张部:“张参军真的这样认为?”
被刘树义这仿佛洞察一切的眸子盯着,张部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虚。
不等他回话,刘树义便移开视线,落在了衙役手中拿着的,从冯刀宅里搜出的密信与令牌。
“这密信我能看吗?”刘树义向张部询问。
张部不知道刘树义想干什么,但他没有阻止的理由,只能道:“当然。”
刘树义随手拿起几封信,将其打开,目光迅速扫了一遍。
而后他将信重新放回到托盘之上,道:“这信里的内容,确实如张参军所言,乃是冯刀与长孙尚书、杜仆射的通信,里面详细写着邢州内发生的一切事情……”
张部道:“下官不会无中生有,更不会冤枉任何无辜之人,冯刀的身份不会有任何问题,刘郎中想在这里挑下官的毛病,恐怕要失望了。”
“怎么张参军也觉得本官在挑你毛病?”
刘树义摇头道:“本官已经说了,我是在帮你啊,如果我不指出你的问题,你真的就此结案,从而冤枉了好人,让凶手逍遥法外,让自己多年努力才积攒的名声一朝尽失,相信张参军也不愿意吧?”
张部犹豫了一下,楚雄见状,皱眉道:“刘郎中,你究竟想干什么,还是直说吧!张参军为人率诚,容易相信他人,刘郎中还是别算计张参军了。”
“算计?”
刘树义笑道:“楚别驾未免把本官想的太坏……罢了,本官还是用事实说话吧。”
说着,他看向张部,道:“张参军,我想问你一件事……”
“如果你是朝廷秘密安排的蛇虎暗卫,你在与朝廷联络后,请问,你是会留下这些可能随时让你秘密暴露的密信,还是会直接烧毁这些密信,从而让自己更加安全的藏匿?”
“当然是烧——”
张部张着嘴,下意识就要回答。
可话还没说完,他脸色便是一变,猛的闭上了嘴。
他双眼瞳孔倏地一凝,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刘树义。
刘树义见状,笑着道:“当然是烧……烧什么?张参军怎么不说完?”
张部瞳孔剧烈收缩,他终于明白刘树义的意思。
这仍是一个逻辑与合理的问题。
而答案是什么,不言自明。
可如果他真的这样回答,岂不是说明他在这里的调查,真的有问题?
“刘郎中这个问题,明显带有引导倾向……”
就在这时,楚雄的声音淡淡响起。
张部连忙看向楚雄,便听楚雄道:“张参军,你被刘郎中带进了只能二选一的陷阱了。”
“刘郎中以安全为基础,去问你密信是留着还是烧毁了好,答案很明显是烧毁了好,便是三岁孩提都知道要选这个答案。”
“可是,现实却不止安全这一方面。”
“而且即便是安全方面,冯刀隐藏的极好,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他也将这些密信藏得很深……这种情况下,冯刀根本就不用担心密信会被其他人发现,这是一件可能性极低的事。”
“所以,对冯刀来说,烧毁这些密信,与留下密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并且留下密信,也能作为他立功的证明,等他回到长安后,能借此积累功劳……这才是真相。”
张部想了想,忙点头:“楚别驾说的有理。”
“有理?”
刘树义抬眸,与楚雄四目相对:“楚别驾似乎不够了解蛇虎暗卫的情况啊。”
“对于隐藏身份,绝对不能暴露的蛇虎暗卫而言……确保自己不会暴露,确保自己执行的任务不被其他人发现,就是他最重要的事,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次要之事。”
“还有,蛇虎暗卫的任务,都是长安直接发布的,他立下了多少功,长安自有记载,岂会需要他自己留东西证明?”
“所以,楚别驾的话,站不住脚……”
楚雄皱了下眉,就要反驳刘树义的话,可刘树义没有给他机会,刘树义继续道:“还有,这些密信的内容,也大有问题。”
“密信的内容有问题?”
不止张部等人一怔,楚雄也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刘树义的意思。
刘树义拿起一封密信,将其展开,面向众人。
他说道:“诸位可以看一看,这是一封时间为一个月前的密信。”
“密信的内容是长孙尚书让冯刀秘密监视邢州刺史府,将江刺史等人所做之事,及时向长安汇报……”
田康问道:“这不就是朝廷要监视邢州的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把‘有什么’去掉,问题大了……”
刘树义指着密信的开头,道:“诸位请看,这封密信的开头,直接写出了冯刀的名字……”
“这说明写信之人,对冯刀十分熟悉。”
“可是,从令牌能看出,冯刀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蛇虎暗卫而已,长孙尚书呢?乃堂堂吏部尚书,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对一个普通的蛇虎暗卫如此熟悉?”
“而且蛇虎暗卫是有明确等级的,十夫长、百夫长乃至千夫长,以长孙尚书的身份,他若真的发布任务,也该向级别更高的人进行吩咐,然后由这些十夫长或者百夫长,再去联络下面具体做事的人,这才是正常的联络流程。”
“怎么可能级别如此之高的长孙尚书和杜仆射,直接就和最底层的暗卫联络?”
他看向田康等人,道:“这就和刺史衙门做事一样,我想江刺史想要做什么事,肯定是会找别驾参军等人发布任务,而不会绕过他们,直接去找最底层的衙役吧?”
田康下意识点头:“没错,命令都是一级一级下达的,不会直接越过中间的人。”
“田参军,你在说什么胡话?”楚雄瞪了田康一眼,道:“或许是特事特办!虽然有规矩,但特例也并不少见。”
“特例?”
刘树义似笑非笑道:“若是只有一封信如此,那确实可能是特例。”
“但若是……”
刘树义抓起托盘上的所有密信,道:“所有的密信,都是如此,那还能是特例吗?”
“所有信件?”众人一怔,楚雄也是一愣。
他并没有亲眼去看这些信件,楚雄连忙看向张部,道:“张参军,可是这样?”
张部脸色发白,已经意识到这些所谓的密信存在的问题,他嘴紧紧地抿着,艰难的点着头:“确实,所有信件的开头,都有冯刀的名字。”
陆阳元听到这话,双眼陡然亮起,他差点激动的手舞足蹈,忍不住低声问道:“刘郎中,你也没看所有信件,怎么就知道都是这样?”
刘树义将张部和楚雄难看的脸色收归眼底,嘴角微微扬起,道:“写信之人为了坐实冯刀的身份,恨不得把所有能证明冯刀与朝廷联络的东西都加上,结果……用力过猛,画蛇添足。”
“我刚刚所看的连续三封信都是如此……我已完全看穿写信之人的心思,自然不会判断失误。”
陆阳元看向刘树义的眼神充满崇拜。
眼下的情况如此危险,若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已心慌的失去冷静,便是他这个在沙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都无法如往常一样思考。
可刘树义呢?明明屠刀已经到了脖子上,冷静与智慧,却仍能如平时一般。
只是几眼,便发现了其他人都未曾察觉到的问题,直接逆风翻盘,粉碎一切……这份本事,他如何不佩服?
见陆阳元激动的样子,刘树义笑了笑,道:“我刚刚所言,乃是我翻过这些所谓密信后,发现的问题。”
“而实际上,这并非我一开始要反驳他们的理由。”
陆阳元双眼一瞪,忍不住道:“刘郎中还有其他反驳冯刀身份的理由?”
刘树义微微颔首,他没有与陆阳元继续窃窃私语,而是重新看向楚雄和张部,道:“除此之外,这些密信上,还有其他更为致命的问题。”
“什么!?”
众人猛的抬起头,表情更加吃惊:“还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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