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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祥瑞”频出的垂拱二年和“圣母临


垂拱元年,伴随着李显返回房州,也悄无声息的度过了。

    整个关中虽然因为旱灾的原因遍地饥荒,但长安的百姓却因为棉花的存在,能勉强混个饿不死。

    李贤心里很痛惜,想要努力做更多。

    但刘建军却表现得像是个高坐云端,冷漠俯瞰众生的神佛,说:“这是咱们现在所能做的极限了,人力总有穷尽时,对自己能力以外的事情抱有过度的同理心,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李贤这次虽然依旧觉得刘建军说的有道理,但却没同意刘建军的说法。

    他让王府上下节衣缩食,缩减用度,将省下来的钱粮投入到粥棚之中。

    刘建军没意见,只说这是杯水车薪,要想让百姓不饿肚子,光靠节省是节省不出来的,要大力发展生产力,开源才是最关键的。

    还说了一大堆什么豆啊,什么米啊,还有什么杂交的。

    李贤不懂,也不在乎。

    勿以善小而不为,能省下一些,总归是一些。

    但似乎总是事与愿违,天不遂人心。

    垂拱二年,刘建军照例开始在南院那块地种棉花了,那帮昆仑奴经过一年的训练,俨然已经化身成了种植棉花的个中高手,一见到新的棉花种子运来沛王府,不等刘建军催促,便自发的开始了种棉花。

    刘建军扬起的鞭子都没了落下的理由。

    不知道为什么,李贤觉得刘建军的表情反而似乎有些失落。

    他好像更希望这些昆仑奴能悄悄偷懒,他好去抽他们鞭子。

    昆仑奴们能自觉并且高效的种植棉花了,阿依莎的阿爷阿迪力,也就是那位唐人名字叫白元礼的胡商老者也就闲了下来。

    白元礼早就知晓了阿依莎和刘建军的关系,只是面子上当做不知道,依旧尊刘建军为王府长史。

    这年头达官贵人们家里养个胡姬太正常不过了,以刘建军的身份,阿依莎属于是高攀了。

    更何况刘建军对他也没有什么倨傲的态度,反而是将其当成一个寻常的长辈,言语里每称呼到他,都唤他“白老”,这让白元礼打心眼儿里高兴。

    而也就是这样悠闲的一天,李贤正陪同着刘建军强行“督促”那些昆仑奴种棉花的时候,却忽然感到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

    远处许多昆仑奴甚至都摇晃了几下身子。

    李贤瞬间察觉到了异样,站直了身体:“这是……”

    刘建军同样脸色一变,扶住了旁边一棵树,脱口而出:“我靠,地震了?!”

    话音未落,更强烈的震动如同巨兽翻身般袭来。

    整个大地疯狂颠簸,沛王府的屋宇剧烈摇晃,梁柱发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南院中,刚才还在高效劳作的昆仑奴们此刻乱作一团,惊恐的尖叫和听不懂的呼喊混杂在一起,他们丢下工具,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有的跪地叩拜,有的蜷缩成一团。

    “稳住!都别乱跑!找空旷地方趴下!”刘建军用尽力气大吼,那些昆仑奴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李贤则是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要跑向王府内院的方向。

    那里,绣娘正照顾着自己还没满周岁的小女儿,还有光顺、长信他们。

    但好在地龙翻身持续的时间并不算久,不过数十息的时间,便渐渐转为余波,最终平息下来,只是空气中弥漫的尘土和恐慌,却久久不散。

    “快!清点人数!查看损伤!”刘建军第一时间高声下令,“优先确保人员安全!”

    他又对着几个值守的侍卫大喊:“那边那几个,快过去看看王妃她们!”

    显然也看到了李贤刚才的惊慌。

    但话音未落,李贤已经像离弦之箭般冲向了王府内院,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刚才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全是绣娘和几个孩子。

    一路奔向王府内院,穿过一片狼藉的庭院,绕过倾倒的盆景和散落的瓦砾,李贤几乎是撞开了内院的门。

    只见绣娘正脸色苍白地抱着啼哭不止的女儿,在几名侍女的搀扶下站在庭院中央,张氏和乳母在一旁惊魂未定地安抚着。

    所幸内院建筑相对坚固,只是震落了些许灰尘,人员皆安然无恙。

    “殿下!”绣娘见到李贤,眼圈一红,强忍的惊慌这才流露出来。

    李贤快步上前,接过小女儿,小心地查看,见小家伙虽受惊吓啼哭,但并未受伤,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紧将妻女拥入怀中:“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短暂的安抚后,李贤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

    王府尚且如此,整个长安又该是何等惨状?

    他将女儿交还给绣娘,沉声道:“你们暂且留在院中空旷处,小心余震,府外恐有巨变,我需即刻出去处置。”

    绣娘虽担忧,但也知大局为重,点头道:“殿下小心。”

    李贤快步回到前院,刘建军已经组织人手初步清理了道路,正在焦急地踱步,见到他回来,立刻迎上前。

    “嫂子她们都没事儿吧?”

    “万幸,都安好。”李贤简短回答。

    刘建军松了口气,说道:“方才府上奴子们已经将初步情况汇报过来了,王府内多处墙垣开裂,数间厢房不同程度受损,后园一处存放杂物的旧库房完全坍塌。

    “万幸的是,由于震发时多数人都在室外或开阔地带,目前仅发现几人被落瓦砸伤,并无性命之忧。”

    李贤点了点头,问:“长安城内呢?”

    刘建军摇头:“消息哪儿有那么快,估计官府还在查,何况震后抚慰人心、调查震源,这些都是麻烦事儿……我已经派了人去京兆府和雍州府衙打探消息,问问震央究竟在何处,朝廷有何应对了。”

    他顿了顿,脸色凝重:“这动静太大了,绝不是小震,贤子,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李贤一愣:“最坏的打算?”

    “这地震这么强烈,洛阳那边会不会派人过来……若是派人,来的绝不会是寻常官吏,如此大灾,绝对会震动两京,太后必会派遣心腹重臣,名为协助救灾,实则……监察地方,尤其是监察你这位身在长安的沛王!”

    李贤闻言,心中瞬间一凛。

    刘建军接着说道:“无论如何,这段时间低调点,至少等到洛阳那边的消息确定下来。”

    李贤抿了抿嘴,他刚才的下意识行为是打开所有府库,将所有药材、布匹、粮食等物资拿出去赈灾的,甚至还打算联系苏良嗣,和官府一方合作放粮赈灾。

    毕竟棉花的收益还在源源不断的到来,官仓那边还有一些余粮。

    但刘建军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是啊,母后……太后她,会怎么看待自己在长安“收买人心”的举动?

    尤其是在这样的大灾之时,任何过界的善行,都可能被曲解为别有用心。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急于救灾的冲动强行压下:“我知道了。”

    刘建军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说:“先将王府内部的救治和安抚工作做好吧,受伤的仆役要好生医治,受损的房屋尽快修缮,确保府中人人安稳。

    “对外……暂且观望吧。”

    ……

    两天后,初步的调查结果便呈报了上来。

    震源并非在长安,而是在距离京城六十多里外的新丰县。

    消息传来,长安城内首先传来的竟是一阵庆幸,庆幸灾劫主要落在了别处,随后才是唏嘘与感慨,唏嘘新丰那边的灾情得有多严重,感慨大地的力量果真伟岸,隔着六十里地竟也能让长安感受到明显震感。

    刘建军说:“这就叫人心,当灾难来临的时候,只要没直接砸到自己头上,首先想到的永远是庆幸。”

    李贤沉默地听着,心中却无法像刘建军那样超然。

    他眼前仿佛能看到新丰县地动山摇、屋舍倾颓、百姓哀嚎的景象,六十里,并不遥远,快马加鞭不过半日可达,那里的惨状,可想而知。

    果然,随后零星传来的消息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新丰及其周边村镇受灾极为严重,官道阻断,房屋十不存三四,伤亡惨重,更雪上加霜的是,地震似乎还引发了山体滑坡,堵塞了河流,形成了危险的堰塞湖,随时可能溃决,淹没下游村庄。

    然而,与这惨烈灾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来自洛阳朝廷的诡异沉默,以及逐渐在长安坊间悄然流传的一些怪力乱神的说法。

    起初只是些模糊的耳语,说什么地震时看到地底有金光冒出,有仙乐缥缈,渐渐地,传言开始变得有鼻子有眼。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这次地震新丰县有山脉从地底涌出,有凤凰涅槃于废墟之上的异象。

    但实际上,就是地震的时候地块往一处一挤压,涌出一个土堆来。

    这些流言蜚语,像瘟疫一样在惊魂未定的人群中扩散,巧妙地转移着人们对灾难本身和死者哀悼的注意力,将一场惨剧,引向了一个荒诞离奇的方向。

    而当刘建军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脸色在第一时间变得无比难看。

    “妈的,贤子,可以不用低调了,洛阳那边不会有人来了。”

    李贤不解,询问:“为何?”

    “因为……新丰的地震不是灾,而是祥瑞。”刘建军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寒。

    刘建军的话让李贤心头巨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建军:“祥瑞?地动山摇,百姓死伤,这如何能是祥瑞?”

    “因为在有些人眼里,百姓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意’。”刘建军眼神冰寒的指了指洛阳方向。

    “你等着看吧,正式的‘好消息’很快就会来了,他们把这场地震说成是祥瑞,那它就‘必须’是祥瑞。

    “这样一来,新丰的灾情就被定性了,不是灾难,而是吉兆显现时不可避免的一点动静,朝廷自然就不用大张旗鼓地派重臣来赈灾,更不会允许你我在长安过度表现,抢了祥瑞的风头。”

    李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比地震时的惊惧更甚。

    他明白刘建军的意思,这不仅仅是对灾情的漠视,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表演,用虚无缥缈的“祥瑞”来掩盖惨痛的现实,并借此巩固权力。

    母后……真的疯魔了。

    ……

    果然,数日之后,来自洛阳的官方通报并未优先强调赈灾,反而是先颁布了一道太后慈旨,对关中地动表示“关切”,但语焉不详。

    紧接着,各种关于新丰祥瑞的传闻开始通过官方渠道半公开地散播开来。

    起初是说有樵夫在地动后于新丰山中见到霞光万道,有凤鸟虚影盘旋,接着又有流言称,震后新丰地涌甘泉,伤者饮之即愈,传闻越来越离奇,越来越有指向性。

    最后,就连新丰那处地底涌现的土堆,也被改名为了庆山,取吉庆之山的意思。

    连带着,整个新丰县也被改名为庆山县。

    而在这片祥瑞的喧嚣背后,是新丰及周边地区真实的人间惨剧。

    通往灾区的道路被官府以“清理险阻”、“防止疫病扩散”为由设卡封锁,只允许少量官方人员进出,外界物资和人员难以进入,真实的灾情被严格管控。

    李贤心急如焚,他试图通过苏良嗣等尚有联系官员了解实情,并想方设法筹措一些物资,但都被委婉地劝止了。

    苏良嗣暗中传递消息,称洛阳对此事极为关注,任何人此刻任何针对新丰的举动,都可能被解读为“质疑天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荒诞,极致的荒诞。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灾民自生自灭吗?”李贤在王府中焦躁地踱步,胸中憋闷难当。

    刘建军相对冷静,但眼神中也充满了无奈和愤怒:“硬碰硬现在不行,但我们可以做点不明显的事。

    “白老之前不是胡商么,让白老联络一些胡商以行商的名义,绕道靠近灾区,零散地输送一些最急需的药材和盐巴进去,量不要大,动作要隐秘。

    “另外,长安城内肯定也有逃难来的灾民,我们可以在城外设几个不起眼的粥棚,不张扬,只说是王府例行施舍,能救一个是一个。”

    李贤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洛阳方面大张旗鼓宣扬祥瑞的同时,沛王府在长安及其周边,则是进行着悄无声息、小心翼翼的人道救援。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李贤倍感压抑和讽刺。

    ……

    刘建军虽然嘴上说着“不明显”策略,但他在执行层面却展现出了超乎李贤想象的高效与缜密。

    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郎,一旦决定动手,其行动力与对资源的调度能力,让李贤都感到惊叹。

    他先是找来了白元礼,没有绕弯子,直接摊牌:“白老,新丰那边的情况,您老走南闯北,心里应该清楚,官府的路子被堵死了,但人不能眼睁睁饿死、病死。

    “咱们棉花生意赚来的钱粮,得想办法漏一点过去。”

    白元礼显然有意巴结刘建军,当场就应了下来:“长史放心,老夫晓得轻重,胡商队伍自有门路,不走官道,绕些远路,零星散货,不会引人注目,只是这物资……”

    “粮食、成药、盐巴,以实用为先。”刘建军早有准备,“王府库里有之前用棉花收益换来的部分存粮,我这边再拨一笔现钱,你找信得过的商人,分批购入,混杂在寻常商货里运过去,记住,宁慢勿快,宁少勿多,安全第一。”

    “老夫明白。”白元礼郑重应下。

    随即,又面露踌躇之色,低声请求道,“长史,阿依莎那边……她也想尽份心,能否让她帮着协调府内女眷,赶制一些简单的伤布、棉垫?”

    刘建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后点头:“可以,让她去找王妃,就以王府抚慰受灾仆役的名义,动静小点。”

    与此同时,针对长安城外可能流入的灾民,刘建军设计了一套更系统的赈济方案。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在城门处设棚,那太显眼,而是选择了城外几处废弃的庙宇、破败的驿亭作为临时分发点。

    “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今天在东边庙里放半天粥,明天可能就换到西边的亭子,领粥的人也不能聚集成群,要让他们领了就走,分散开。”

    他甚至还搞出了类似“流水号”的竹签,让一些半大的孩子负责分发,领到签的人按顺序来,避免混乱和争抢。

    粥棚的粮食,同样来自棉花生意的利润,刘建军没有动用王府本就紧张的常规用度,而是直接从棉花专项资金里划拨,这或许会导致用于救治旱灾的余粮变少,但刘建军是这样说的:“管它呢,都是天灾,当然是先紧着紧要的救。”

    然后半开玩笑的说:“说不定今年过后,旱灾就结束了呢?”

    ……

    李贤看着刘建军有条不紊地布置这一切,心中复杂难言。

    而与此相对,洛阳关于“庆山祥瑞”的宣扬愈发甚嚣尘上,垂拱二年四月,当新丰灾区的疮痍尚未抚平,百姓仍在困苦中挣扎时,从洛阳传来了一个更加石破天惊的消息。

    消息称,有渔人在洛水打鱼时,捞起一块古碑。

    此碑非石非玉,质地奇特,上面刻有八个古篆大字,经朝中博学之士辨认,乃为“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此碑一出,洛阳震动,旋即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天下。

    “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在政治嗅觉敏锐的人心中炸响。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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