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没有家了
第七十四章 我没有家了
周幼欢也有所察觉，回头看去，朝着姜晚西露出一个笑容，“姐姐，你要出去啊？”
姜晚西停在车子面前，目光掠过顾苒，最终停在周幼欢的脸上。
她也露出了一抹微笑，“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姐姐？”
周幼欢笑容一僵，本就是客套话，姜晚西这话竟让她不知道怎么接了。
姜晚西又道：“哦，难道是周太太都告诉你了？”
顾苒脸色再次一变，很是难看，看姜晚西的眼神甚至还有些责怪的意味。
但她并未说什么，拉着周幼欢的手说：“好了欢欢，我们走吧。”
周幼欢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反手拉住顾苒，“妈，她说的什么意思啊？有什么没告诉我？什么叫她是我姐姐？”
“别问了，快走吧，不是还要去医院看你爸爸？”
“可是，她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周幼欢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在顾苒那里等不到答案，便回头看向姜晚西。
姜晚西看着顾苒紧张的模样，眼底闪过浓浓的讥讽。
“你不知道？当然是……”
“姜小姐！”顾苒厉声打断她，她死死盯着姜晚西，“我希望你不要胡说八道。”
姜晚西却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她，“我还什么都没说，周太太怎么知道我要胡说八道？”
顾苒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混合了恐慌、愤怒和极力压抑的厌恶的复杂神色。
姜晚西却不再看顾苒，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周幼欢脸上，“你刚才那么热情的喊我姐姐，我还以为她告诉你，我是……”
“姜晚西，你给我闭嘴行吗？！”顾苒再次打断她，声音比刚才尖锐。
她几乎有些失控的抬起手，颤抖的指着姜晚西，“你闭嘴！你给我滚！立刻滚！”
周幼欢看着失态的母亲，脸上写满了错愕。
这么多年，除了发病期间，她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暴躁。
姜晚西看着顾苒，揣在羽绒服兜里的手，一点点捏紧。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中透着失望与无奈。
周幼欢抱住失控的顾苒，带着哭腔呼喊，“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此刻顾苒脸上的端庄优雅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空洞与迷茫，如同孩童受到惊吓一般恐惧。
顾苒猛地推开周幼欢，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滚开！你们都滚开！别过来！想害我……你们都想害我！”
“妈……”周幼欢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她含泪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姜晚西，“你做了什么！”
姜晚西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顾苒。
“不是我，都是我的错，不是我……”顾苒忽然抱住头，蹲在地上，将脸深深埋入膝盖，带着哭腔自言自语。
“姜晚西，我妈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周幼欢说完，试图上去安抚她，却再次被她推开。
这次力道更大，周幼欢一个不察，狠狠撞在车上。
“啊……”她捂着小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肚子，我肚子好痛……”
姜晚西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顾苒的呜咽声，和周幼欢痛苦的呻吟交织在一起，像两根针，在她耳边来回穿梭。
她却像是失去了情绪的木偶一般。
没有报复的快意，也没有怜悯，看着两人痛苦的模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心情，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忘了自己是出来干什么的了，不知该何去何从。
那双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空洞失焦，看不清方向。
最后还是周幼欢，自己摸出手机，给霍叙打了电话。
很快，霍叙匆忙赶来，他目光迅速锁定在周幼欢身上，快步上前，蹲在了她身边。
“你怎么样？”
周幼欢脸色很白，疼的说不出话来，她抓住霍叙的大衣袖子，泪眼朦胧，“疼，好…疼。”
霍叙眉头紧锁，一把将周幼欢打横抱起。
看也没看姜晚西，拉开车门，将周幼欢放了上去。
随后上了车，开着车扬长而去。
姜晚西站在原地，看着霍叙的车绝尘而去，尾灯的红光在视野里拉长、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寒风袭来，好似将她飘走的三魂七魄吹回了本体。
她极其缓慢地动了下眼睛，看向还在地上的顾苒。
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她捂着头，身子摇摇晃晃，撑着旁边的车，才避免倒下。
“你没事吧？”
耳畔传来关切的声音，姜晚西缓缓转过头，对上一双极其陌生的担忧的眼睛。
是顾苒的眼睛。
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厌恶和愤怒，只有孩童般的清澈和茫然，以及对她这个陌生人的关心。
姜晚西怔怔地看着她，眼神一点点变得恍惚，嘴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顾苒的声音轻柔，带着不确定，“我刚才好像有点头晕，就坐地上了。这是哪里呀？你认识我吗？”
顾苒见她不说话，试探性地问：“你脸色好白，是不是也不舒服？需要我帮你叫人来吗？”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眼神里流露出无助与慌张，“可是我不认识这里，你知道我家在在哪吗？我好像，找不到路了。”
姜晚西目光闪烁，视线忽然变得模糊，水汽在眼眶中氤氲开来。
她死死盯着顾苒，喉头像是卡着刀子，呼吸间，泛着绵密的刺痛。
良久，她才缓缓牵动嘴角，沙哑地，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我也……找不到了。”
顾苒怔了怔，语气带着同情和担忧，“你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我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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