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凭什么？
第七十五章 凭什么？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姜晚西竟然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了一抹心疼。
前一刻还恨不得她立刻从这个世上消失的人，这会儿竟然心疼她。
多讽刺啊。
姜晚西挥开她搭在肩上的手，拿出车钥匙，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关上车门，一转头，车窗外顾苒茫然无助地看着她。
见姜晚西看来，顾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在姜晚西眼底升起的厌恶中闭上了嘴。
她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头顶根部的根根白发，清晰地落在姜晚西的视线中。
“你没有司机吗？”
姜晚西问完这句话就后悔多此一问，顾苒这个模样，她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还指望她能记得什么？
如果真有司机，刚才发生冲突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姜晚西捏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泛白。
良久，她松开了方向盘，开口道：“我可不是要帮你，我怕周幼欢回头又起诉我。”
这话像是在对顾苒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顾苒听到周幼欢的名字，眼中闪过疑惑。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顾苒反应过来，立马露出一个笑，快步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她笑着看向姜晚西，眼角浮出丝丝皱纹，“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姜晚西拉过安全带扣上，兀自笑了一声。
“你会后悔说这句话的。”
顾苒也学着她的模样，将安全带给自己系上，“为什么要后悔？”
姜晚西却不再理会她的话，将车子开了出去。
快递写的是秦瑜的地址，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驿站。
她取了快递，回到车上，没有上去找秦瑜。
在车里坐了片刻，转头看向顾苒，“手机给我。”
顾苒哦了一声，乖乖的从兜里摸出手机，放在姜晚西的手心上。
她划开屏幕，弹出来密码。
上次顾苒的手机还没有设密码，这次居然设了密码，也不知道是她自己设置的秘密，还是别人帮她设计的。
从上次来看，她手机一直没有设密码，不太可能是别人突然给她设置密码。
多半是她自己设的，那就说明，她恢复之后，会记得发病时的事。
因为上次她看过顾苒的手机，所以病情恢复后，顾苒就给自己的手机设了密码。
要防什么，显而易见了。
姜晚西将手机还给她，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你可真够谨慎的。”
这会儿的顾苒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除了茫然还是茫然，“你怎么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看你很眼熟，我们是不是认识？”
姜晚西收回视线，不想理会她，甚至想给她扔下去。
姜晚西不知道去哪里，两人就这么在车里坐着，车子静静地停在路边。
偶尔外面有车子驶过，发出嗡鸣的声响。
顾苒虽然发病，不记得了事情，可她能感受到姜晚西不待见自己，所以也没有自找没趣。
现在的她就像迷路的孩子，除了姜晚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晚西瞥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也如她这般彷徨无助。
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感同身受。
姜晚西拆开快递，将里面的书拿了出来，将每本书都翻了翻。
顾苒坐在车里，越发的不安起来，几次想开口，也都把话咽了下去，只时不时的看一眼姜晚西。
好在顾苒并未焦急太久，她的手脚就响了。
顾苒欣喜地将手机接了起来，捧着手机放在耳边，“喂？”
“在什么地方？”
车里很安静，姜晚西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不是周幼欢，是霍叙的。
顾苒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小声说，“我在车里，你是叫周幼欢吗？”
那边沉默了会儿，又开口道，“把手机给姜晚西。”
顾苒不确定身边的姑娘是不是叫姜晚西，试探性地将手机递给她。
姜晚西没有接，抬手按了免提。
于是，她听到了另外一道声音，是周幼欢在问，“我妈怎么样了？”
霍叙的声音再次响起，“把她送过来，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凭什么？”
“就凭你惹出来的事。”
霍叙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扔下这句话就掐断了通话。
姜晚西沉默地看着顾苒。
周幼欢母女的任何事，他都鞍前马后的亲自安排妥当，结婚这些年，他对她这个妻子都没这么上心过。
原来这就是在意和不在意的区别。
她发动车子，依照霍叙发来的地址驶去。
很快到了医院，下了车，带着顾苒来到住院部。
此刻周幼欢躺在床上，脸色有些白，霍叙站在旁边，跟医生在说话。
医生在嘱咐他照顾事项，霍叙静静地听着。
姜晚西对身边的顾苒说，“自己进去吧，你女儿在里面。”
“女儿？”顾苒往里面看了眼，觉得里面躺着的人陌生又熟悉。
顾苒犹豫着走了进去。
霍叙跟医生说完话，和医生一同走了出来，顺带着把门也带上了。
他来到姜晚西面前，神色莫辨地盯着姜晚西。
“姜晚西，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却不难听出他话语中的责备与兴师问罪。
姜晚西抬起眼，迎上他的视线，“霍总以为我想干什么？”
“我告诉过你，安分一点，都当耳旁风是吗？”
“霍总心疼了啊？”姜晚西冷笑了一声，“孩子还在吗？要是不在了，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霍叙眼神也冷了下来，“那你要失望了，孩子好的很。”
姜晚西淡淡道，“那是挺令人失望的。”
“你好像很得意？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他抬手，双指抬起她的下巴，语气带着淡淡的讥讽，“姜晚西，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跟我这样说话，不是你多有本事，而是我允许的。”
姜晚西猛地偏头挣脱他的钳制，眼底燃起一簇怒意，“允许？霍总真是好大的施舍，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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