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讹钱
袁朗手掐着一根价格不菲的烟，吐出一口满是尼古丁味道的烟雾，皱起了眉头。
“我整个项目投资才几个亿，你一开口就要一个亿的资金，我去哪找？再说了，你们是国企，有3A信用评级，完全可以找银行去借，或者发公司债，为什么要找我们公司呢？”
秦风不吸烟，上次在袁朗的饭局就没抽。
但今天他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中华，在穿着包臀短裙女秘书的点火服务下，蹩脚地抽起了香烟。
他来之前，当然想过袁朗拒绝的理由，而且袁朗说的不错，如果只是为了借钱，他有其他渠道，资金成本更低。
所以，秦风就不是来借钱的。
“袁总，我再说的具体一点。其实我不是来找你借钱，而是来找你入股的。”
“找我入股？！”袁朗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秦风。
“对。一个亿，转让旅投旗下一家旅行社20%的股份给你们公司。”
“开什么玩笑！你们整个旅投20%的股权也未必值一个亿，更何况旗下旅行社是个空壳子，只服务于你们体制内每年一次的疗休养，资产也没有。”
袁朗对秦风的提议很不满，见过资源交换的，没见过狮子大开口的巧取豪夺的。
秦风笑了笑安抚道：“袁总别急，听我说完。我准备拿出凤凰山景区五年的门票收入，以购买后勤保障服务的形式返还给贵公司。你可以去查一查我们的经营数据，门票收入绝对是一笔稳定丰厚的现金流。”
听到这里，袁朗脸色才好看一点。
“但是，据我所知，凤凰山景区一年门票收入才一千万多点，五年也不够一个亿啊。而且，我们提供后勤保障服务，本身也存在成本，就算按60%的高毛利算，至少得1.6亿门票返还，才能收回投资。”
秦风承认：“门票收入确实存在缺口，但做生意嘛，有风险，也有机遇。全县花了那么大力气建设凤凰山景区，游客一年比一年多，未来五年门票收入绝对翻倍都不止。你们现在投资，就能分享凤凰景区发展红利，如果都等看见好处才伸手，那就不是这个价码了，也未必轮得到你们。”
袁朗抽着烟，思考着出资一个亿的可行性。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划算。
“风险太高了，我做不了主。”袁朗拒绝道。
秦风也陪着抽了口烟，没有说话，他要让对方一次性想清楚，说清楚，自己再反击。
“而且，这件事你肯定做不了主，是哪位领导提出来的，可否透露？”
秦风微笑着摇摇头，不给对方探知虚实的机会。
实际上这个办法他只跟崔雨虹说过，崔雨虹向他承诺，只要青城置业集团肯注资，县里一定会同意，村民的拆迁补偿方案也能通过。
袁朗见秦风不说，自己反倒心里嘀咕起来：他一个小小的村书记，凭什么来跟我张口要一个亿呢？一定是哪个大领导在背后指使，让他先来探口风。
既然是探口风，这件事就还有的谈，对方开的条件还可以再宽裕点，勉强做到不亏是有可能的。
于是袁朗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诉苦：“秦老弟，你真是给老哥开了个巨大的难题啊，不是老哥不想帮你，而是我实在做不了主，你知道的，我们青城置业原本也是国企，后来混合所有制改革，引入私人资本，国资退居幕后，实际掌权的是老板，而私人老板，就算格局再大，也要考虑商业盈亏，明摆着亏钱的项目不可能投的。”
“除非……除非你们其他资源再加一点。”
秦风知道对方松动了，毕竟如果能不亏就推动拆迁立即完成，他袁朗第一个愿意。甚至亏一点都行。
所以秦风不会让步。
“有点难办啊，县领导说了，青城集团这些年在我们怀山投资了那么多项目，个个都赚了大钱，怎么可能亏呢？你们一定有办法挣钱，不要忽悠我们体制内的不会做生意。”
“特别是领导提到，袁总在财务运作方面尤其擅长，好些项目原本都要亏损了，被袁总一接手，立马就能融到钱，接着扭亏为盈，逆风翻盘。袁总你要不教教我，把我教会了，就不用向你们借钱了。”
秦风这话在袁朗听来非常刺耳，甚至有点威胁的味道。因为只有他知道是用什么办法融到钱的，也只有少数县领导才知道为什么那些项目亏钱，亏的钱都去了哪里。
他原本就是靠着怀山县领导的大力支持，才当上青城置业怀山分公司总经理，里面的利益纠葛太多了。
“你让我想想……”
“袁总想清楚了，告诉小弟一声就行，我去下卫生间。”
看袁朗焦虑为难的样子，秦风知道这事成了。特地走开，是要给对方留下独自思考空间。
有时候，有些事情，别人在场的时候没感觉，独自一人面对时，恐惧感、焦虑感才会疯狂涌上心头。
办公室内，袁朗突然叫住秘书。
“你那边，最近有没有发现领导有什么异样？比如对我或者公司的态度。”
女秘书一屁股坐在袁朗大腿上，给对方看了一下手机通话记录。
“袁总，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领导了，几次电话约他，都不出来。不止一个领导这样，好几个都是。”
“会不会是你没服务好？”袁朗眉头一皱，斥责道。
“冤枉啊袁总，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最近还学了按摩洗脚，就等着给县领导们施展一下，谁知个个都躲着我。”
“难道是你偷拍他们露了马脚？”
秘书在惊慌中否认道：“不可能！我要是被发现，还能坐在这和您说话吗？”
“哎……这倒也是。”
“不是你的问题，那就坏了……”
袁朗想起了最近几个月跟县领导的来往，确实出了点不愉快的事。
由于南山村拆迁停滞，凤凰山别墅项目搁浅，袁朗面临很大压力。特别是送给前任南山村书记和旅投集团领导的钱，因为人被抓了，事情办不成，钱还白花。所以对怀山县的领导多有抱怨。
虽然都是在背后讲，但官场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也是很有可能的。
再联想到前段时间刘飞跟他说的，要舍得花钱，多赔一点，也要把南山村的拆迁尽快搞定。
看来，秦风背后的大领导，很可能就是刘飞了。
“妈的，就当老子花钱消灾，去找秦风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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