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柳暗花明
月光下。
那张半露的脸！
许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钱师爷？！
竟然是那个被关在刑部大牢、韩德彰的心腹钱师爷！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救了自己？
“你…”
“没时间解释！上车！”钱师爷压低声音，语气急促。
许墨压下满腹疑问，钻进马车。
钱师爷一挥鞭子，马车冲入夜色。
车厢里。
许墨盯着钱师爷的后背：“你怎么出来的？为什么救我？”
钱师爷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刑部大牢？韩德彰倒了，谁还管我？使了点银子，就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救你…”他苦笑一声，“胡知府要杀你，也要杀我灭口。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杀你灭口？为什么？”
“我知道得太多了。韩德彰和胡知府，还有漕帮沙帮主，他们是一条线上的。私运兵器，倒卖漕粮，甚至…勾结北边蛮族…都是杀头的罪！他们不会留活口。”钱师爷语气带着恐惧和绝望，“你敲登闻鼓，查漕帮，动了他们根基。他们必须除掉你，也顺便清理我这种知情人。”
许墨心中巨震！
勾结蛮族？！
这比想象中还严重！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就是人证！但我没物证…物证都在胡知府和沙帮主手里，藏得严实。”钱师爷道，“我只能帮你逃出来，其他的…看你自己造化。”
马车在一处偏僻的民居前停下。
“这是我一处隐秘宅子，暂时安全。”钱师爷道，“但你得尽快想办法。胡知府发现你跑了，肯定会全城搜捕！”
许墨下车，心情复杂。
没想到最后救自己的，竟是这个曾经的敌人。
“多谢。”
“别谢我，我只是自保。”钱师爷摆摆手，驾车迅速消失。
许墨躲进民居。
脑子乱糟糟的。
钱师爷的话可信吗？
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眼下，没别的选择。
必须尽快联系青天鉴！
他想起老金给的令牌和联络方式。
江州城的青天鉴联络点，是城隍庙的一个解签人。
天蒙蒙亮。
他伪装成香客，混进城隍庙。
找到那个解签摊。
老人正在打盹。
许墨坐下，递上令牌：“求签，问前程。”
老人睁开眼，看到令牌，眼神一凝。
“客官想求什么？”
“求一条生路，也求一个公道。”许墨低声道。
老人收起令牌，快速写下一個地址：“去这里。找崔掌柜。”
“多谢。”
按照地址，找到一家绸缎庄。
崔掌柜验明身份，带他进内室。
“许大人，你的事我们知道了。胡知府已经封锁四门，正在全力搜捕你。”崔掌柜神色严肃，“我们的人也在找漕帮罪证，但对方很警惕，很难入手。”
“钱师爷说他们勾结蛮族…”
“确有风声，但无实据。”崔掌柜点头，“当务之急，是拿到确凿证据，并确保你的人身安全。你先在此躲藏，我们安排你出城。”
“不。”许墨拒绝，“我不能走。走了就前功尽弃。必须拿到证据！”
“可是太危险了！”
“有一个地方，或许有证据。”许墨想起钱师爷的话，“胡知府的书房！他肯定有秘密账本或信件！”
“书房守卫森严，如何进去？”
“我知道一条密道。”许墨道出钱师爷之前告诉他的，韩德彰书房密道的事（他推测胡知府可能也有类似设计），“钱师爷提过，胡知府疑心重，但偏爱机关暗道。他府邸由当年替韩德彰修密道的同一批工匠建造…”
崔掌柜眼睛一亮：“我立刻去查那批工匠的下落！”
等待消息的时间，煎熬。
许墨坐立不安。
外面不时传来官兵搜捕的喧哗声。
好几次差点搜到绸缎庄。
都被崔掌柜巧妙应付过去。
傍晚。
崔掌柜带回一个老人。
是老工匠之一，早已退休，被秘密请来。
“胡知府的书房…确实有密道…”老工匠在威逼利诱下，吐露实情，“入口不在书房内，在…在后花园假山下面…出口在城外…”
“里面可有暗格密室？”
“有…有一个…藏在书架后…机关是…是花瓶左转三圈，右转两圈…”
拿到了关键信息！
事不宜迟！
当夜。
青天鉴好手潜入胡知府后花园，找到密道入口。
许墨坚持同去。
密道阴暗潮湿。
顺利进入书房。
按照方法，转动花瓶。
书架无声滑开，露出暗室！
里面果然堆着不少箱子！
打开一看！
许墨倒吸一口凉气！
不仅有与漕帮、蛮族来往的密信、账本！
还有几箱未来得及运走的蛮族珠宝和…兵器图样！
铁证如山！
“全部搬走！”崔掌柜激动下令。
突然！
外面响起尖锐哨声！
“有埋伏！”负责警戒的青天探子急呼！
无数火把亮起！
胡知府带着大批官兵，包围了书房！
“许墨！你果然来了！本官等你多时了！”胡知府冷笑，“就知道钱师爷那叛徒靠不住！”
许墨心里一沉！
中计了！
钱师爷是双面间谍？！
还是…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放下证据！束手就擒！”胡知府厉喝。
青天鉴好手护住许墨和证据，准备拼死突围。
但对方人多，硬拼死路一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州衙外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
另一队人马杀到！
带头的是…
张屠户？！还有…江州驻军的一位参将！
“奉巡抚大人手谕！捉拿叛贼胡文海！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参将高喊！
胡知府脸色大变：“巡抚？怎么可能？！”
他显然没料到上级军方会突然介入！
局势瞬间逆转！
官兵们看到正规军和巡抚手谕，顿时犹豫，不敢再动。
青天鉴的人趁机护着许墨和证据冲出书房。
与张屠户汇合。
“老张！你怎么…”
“大人！是钱师爷！他冒死送信给俺！俺才去找了驻扎城外的王参将！王参将是老爷旧部，可信！”张屠户快速道。
钱师爷？
他到底是哪边的？
许墨糊涂了。
胡知府见大势已去，想从密道逃跑。
被青天鉴的人堵个正着，当场擒获。
一场叛乱，迅速平息。
天亮。
证据确凿。
胡知府、沙帮主等一干人犯被拿下。
江州官场地震。
许墨洗清冤屈，协助青天鉴和巡抚衙门处理善后。
忙得脚不沾地。
三天后。
事情暂告段落。
许墨在驿馆休息。
钱师爷求见。
他更加憔悴，但眼神平静。
“许大人，我来告辞。”
“你要走？去哪？”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钱师爷笑了笑，“胡知府倒了，我的仇也算报了。该走了。”
“你…到底是…”
“我谁的人都不是，只是個想活下去的小人物。”钱师爷叹道，“韩德彰当我是狗，胡文海想杀我灭口。我只能左右摇摆，给自己找条活路。之前误导你，是迫不得已。后来救你，送信，也是为自己。”
很坦诚。
许墨心情复杂。
“多谢。”
“不必谢。你我两清。”钱师爷拱手，“临走前，再送你一个消息。”
“什么？”
“小心巡抚大人。”
许墨一愣：“为何？”
“胡文海倒台太快了…像有人急着灭口。而且…有些证据，指向的层面，比想象更高…”钱师爷压低声音，“言尽于此，保重。”
他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中。
许墨站在原地，回味着这句话。
小心巡抚？
难道…这案子还没完？
背后还有更大的鱼？
这时。
崔掌柜送来一份公文。
是朝廷嘉奖令。
表彰许墨“忠勇可嘉，屡破奇案”，擢升…江州知府？！
连升两级？！
接替胡知府的职位？
这升迁速度，太快了！
像是…某种补偿，或者…安抚？
许墨拿着嘉奖令，感觉不到喜悦，只有沉重。
“恭喜许大人。”崔掌柜道，“但江州这个烂摊子，还需大人费心整顿。”
“青天鉴接下来…”
“我们会继续暗中调查。明面上，要靠许大人了。”崔掌柜意有所指。
许墨明白。
斗争转入地下，更复杂。
他走马上任。
成为江州知府。
权力更大了。
但挑战也更多。
清理胡知府余党，整顿漕运，安抚商会，恢复秩序…
千头万绪。
他每天忙到深夜。
这天。
他翻阅胡知府案卷宗时。
发现一份被刻意忽略的旧档案。
是关于几年前一场江州水患的。
当时赈灾银两，似乎也有问题。
经办人之一，竟然是…现任巡抚大人当年的门生！
而那位门生，后来升迁极快…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
他立刻让崔掌柜去查这件事。
几天后。
崔掌柜带回消息。
脸色凝重。
“大人…那笔赈灾银…可能被贪墨了…而且…牵扯到…巡抚大人早年的某些事…”
许墨心跳加速。
难道…钱师爷的警告是真的？
巡抚也有问题？
他感觉，自己似乎又摸到了一张更大的网。
正当他准备深挖时。
巡抚衙门突然来函。
召他即刻前往省城，商议“要事”。
语气急促。
许墨看着公函，又看看桌上那本水患档案。
隐隐感到不安。
这趟省城之行，恐怕又是鸿门宴。
他吩咐崔掌柜继续暗中调查。
自己带着张屠户，前往省城。
不知等待他的，是什么。
到达省城巡抚衙门。
巡抚周大人亲自接见。
态度热情。
“许知府年轻有为，平定江州叛乱，功不可没啊！”
“大人谬赞，下官职责所在。”
寒暄过后。
周巡抚话锋一转：“江州水患旧案，许知府也在查？”
许墨心里一凛，果然为此事！
“下官只是例行翻阅卷宗…”
“有些旧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周巡抚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眼下当以稳定为重。许知府以为呢？”
赤裸裸的警告！
许墨沉默片刻：“下官明白。但水患关乎民生，若真有冤情…”
“冤情自然要查！”周巡抚打断他，笑容微冷，“但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他递过一份名单：“这些人，或许能帮许知府更好地治理江州。”
名单上，都是周巡抚的亲信。
许墨接过名单，手心发烫。
这是要安插人手，监视控制他。
“下官…遵命。”
退出巡抚衙门。
许墨心情沉重。
周巡抚果然不干净。
而且警惕性极高。
以后在江州，步步艰难。
回到驿馆。
发现房间有被翻动痕迹！
虽然很隐蔽。
对方在找那本水患档案？
幸好他早有防备，没带在身上。
压力越来越大。
夜里。
他正准备休息。
窗棂轻响。
又是一张纸条塞进来！
熟悉的字迹！
“省城非久留之地，速回江州。小心火烛。”
许墨猛地推开窗！
外面空无一人！
这送信人，到底是谁？！
为何一次次帮他？
又为何不敢露面？
他不敢怠慢。
连夜带着张屠户离开省城。
返回江州。
刚到江州地界。
就看到远处浓烟滚滚！
方向是…府衙档案库！
许墨头皮发麻！
快马加鞭赶回！
只见档案库已烧成一片白地！
救火的人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许墨抓住一个衙役喝问。
“大人！您走后半夜突然起的火！烧得太快了！根本救不了！”衙役哭丧着脸。
“人员伤亡呢？”
“幸好发现得早，值班的都跑出来了…但里面的卷宗…全完了…”
许墨看着冲天火光，浑身冰冷。
好狠的手段！
直接烧库灭迹！
这绝不是意外！
是警告！也是灭证！
水患旧案的线索，断了！
他站在原地，怒火中烧，却又感到一阵无力。
对手太强大，太狡猾。
总是快他一步。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看着灰烬，握紧拳头。
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定有其他办法！
线索，一定还在某处！
(https://www.02shu.com/5032_5032647/50393295.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