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绝望的电波

1937年7月12日，清晨  地点：北平西山，乱石坡深处

日军特务呼叫炮火覆盖黑水溪，李队长小队危在旦夕

“炮火覆盖？！黑水溪？！”

王副队长那句近乎**的低语，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每个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刚刚因为暂时逃脱追踪而稍微松懈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甚至比之前被弩箭瞄准时更加绝望！

“他们…他们自己炸自己？”张大山独眼圆睁，脸上横肉抽搐，完全无法理解，“那鬼地方不是他们的啥宝贝‘毒巢’吗？疯了？！”

“除非…那不是他们唯一的巢穴…或者…”王强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声音干涩，“…或者那里的东西已经转移完了，或者…失去了控制，必须彻底毁灭！连同…可能接触到它的一切！”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蓑衣人，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失去控制？彻底毁灭？

林天豪只觉得一股冰水浇透了全身！他想起了蓑衣人身上那些恐怖的烂疮，想起了那个被毒死的百姓发黑肿胀的尸体！如果黑水溪的东西真的“失控”了…

那前往侦察的李队长他们，岂不是正一头撞进死亡陷阱？！而且还是自己人召唤来的炮火！

“不行！得赶紧告诉李队长！”小刘急得差点跳起来。

“怎么告诉？！”王强低吼一声，  frustration  和绝望几乎将他淹没，“我们没有电台！就算有，也不知道他们的频率和密码！等我们派人跑过去？黄花菜都凉了！炮击说不定马上就开始！”

乱石坡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众人粗重却压抑的喘息声。一种巨大的、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像冰冷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他们刚刚死里逃生，却可能要眼睁睁看着另一批救命恩人走向毁灭！

“妈的！妈的！”张大山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拳头瞬间见了血，他却浑然不觉。

福贵吓得又开始哆嗦，带着哭腔：“那…那咱咋办？咱会不会也被…”

“闭嘴！”瘦高个虚弱地骂了一句，但这次语气里没了往常的暴躁，反而带着一丝同样的茫然和恐惧。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懵了的时候，那个一直昏迷不醒、被安置在石缝深处的蓑衣人，突然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卫生员赶紧凑过去检查：“他…他好像要醒了？！”

蓑衣人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破风箱一样的声音。他艰难地抬起一只布满疮疤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王强立刻扑到他身边，急声问道：“老乡！老乡！你能听见吗？黑水溪！鬼子要炮击黑水溪！有没有办法通知里面的人？任何办法！”

蓑衣人浑浊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没有焦点。他似乎听懂了“黑水溪”和“炮击”几个字，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身体抖得更厉害！

“呃…啊…”他张开嘴，却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黑色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慢点！慢点！你想说什么？”王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蓑衣人那只抬起的手，颤抖着，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指向了自己破烂的衣襟内侧。

王强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在他衣襟里摸索。很快，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冰冷的小东西——那是一个只有拇指大小、形状古怪、像是铁皮和线圈胡乱缠绕成的简陋装置，上面还有一小截短短的天线！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自制的矿石收音机？或者…是发射器？！

“这…这个…能…能呼叫…”蓑衣人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频…频率…拧到底…喊…喊话…他们…或许…能…听到…”

他的手指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甚至比之前更虚弱。

王强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简陋的小装置，像是攥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又像是攥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频率拧到底？喊话？他们能听到？“他们”是谁？是八路军？还是…“巡山客”？

这东西真的有用吗？就算有用，呼叫谁会来？来了又能怎样？能赶在炮击前阻止一切吗？

无数个问号在王强脑中疯狂盘旋。

“副队！试试吧！没时间了！”小刘焦急地催促。

王强一咬牙，不再犹豫！他迅速按照蓑衣人所说，将那个简陋装置上的一个旋钮拧到了底，然后将其凑到嘴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装置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也不管什么密码和规范了：

“呼叫！呼叫！不管是谁！听到请回答！黑水溪！鬼子要炮击黑水溪！重复！黑水溪即将遭到炮火覆盖！里面有我们的人！听到请想办法警告！听到请想办法警告！”

粗糙嘶哑的喊声通过那简陋的装置变成微弱的电波，发射出去，消失在黎明的天空中。

一遍，两遍，三遍…

王强不停地喊着，声音已经沙哑。

石缝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然而，除了装置本身发出的、细微的滋滋电流声，没有任何回应。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冰冷的绝望中一点点熄灭。

福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张大山颓然地低下了头。林天豪紧紧攥着母亲的手，指甲掐进了掌心。

就在王强几乎要放弃，手臂无力垂下的瞬间——

“滋啦…滋…”

那简陋的装置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强烈、却杂乱无章的电流干扰噪音！噪音之大，甚至掩盖了一切！

紧接着，一个冰冷、生硬、完全不似人声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怪异腔调，断断续续地从噪音中挤了出来，说的竟然是中文，但语调古怪至极：

“…信号…检测…无关…杂波…屏蔽…”

话音未落——

“轰！！！”

“轰！！轰！！！”

遥远的天际，西北方向，黑水溪所在的大致区域，猛地传来了沉闷如滚雷般的连绵巨响！即使相隔如此之远，也能感觉到脚下大地微微的震动！

炮击！开始了！

日军的地面部队或者炮兵阵地，响应了引导，开始了毁灭性的炮火覆盖！

那巨大的轰鸣声，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王强的手无力地垂下，那个简陋的通讯装置掉落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脸色惨白，失神地望着炮声传来的方向。

完了…李队长他们…

林天豪一屁股坐倒在地，巨大的无力感和悲痛瞬间淹没了他。

然而，就在这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声中，那个掉在地上的简陋装置里，那个冰冷生硬的怪异声音，似乎极其短暂地、清晰地又说了一句话，然后便彻底被噪音和远方的炮声淹没：

“…样本…采集队…已介入…幸存概率…低于百分之…”

黑水溪遭遇毁灭性炮击！李队长小队生死未卜！那个冰冷诡异的电波回应是谁？“样本采集队”又是什么？蓑衣人能否活下来？王强一行人如何在这绝境中继续生存并揭露日军的细菌战阴谋？神秘的“巡山客”真实身份何时揭晓？林天豪的从军之路将走向何方？抗战烽火全面燃烧，更残酷、更黑暗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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