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灰烬中的疑踪

1937年7月12日，清晨至上午  地点：北平西山，乱石坡；黑水溪方向

黑水溪遭遇炮击，诡异电波提及“样本采集队”

那地动山摇般的炮击声，持续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平息。每一次沉闷的爆炸声传来，都像重锤砸在乱石坡里每一个人的心上。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啜泣。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狭窄的石缝。

林天豪瘫坐在冰冷的岩石上，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仿佛那毁灭性的炮火还在轰鸣。他不敢想象黑水溪此刻是怎样一番景象，更不敢去想李队长和那两名八路军战士的命运…

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

“副…副队长…”小刘的声音带着哭腔，打破了死寂，“队长他们…”

王强副队长背靠着岩壁，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炮声消失的方向，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鲜血。他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妈的…小鬼子…我日你八辈祖宗！”张大山独眼赤红，又是一拳砸在岩石上，鲜血淋漓，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福贵彻底傻了，嘴里反复念叨着：“没了…都没了…炮啊…那是炮啊…”

就连一向嘴硬的瘦高个，也闭上了眼睛，脸颊肌肉剧烈抽搐着。

林母无声地流着泪，紧紧抱着儿子的胳膊。林老爷仰头靠着石壁，老泪纵横。

希望破灭后的绝望，远比一直处于绝望之中更加摧残人心。

不知过了多久，王强才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般，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毕竟是久经考验的战士，深知此刻自己不能先垮掉。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悲恸和无力感，声音沙哑却努力保持镇定：

“哭有什么用！骂有什么用！都给我振作起来！李队长他们是死是活，现在谁也不知道！就算…就算真牺牲了，咱们也得活下去！把他们没做完的事做下去！把鬼子的罪证捅出去！这才对得起他们！”

他的话像鞭子一样抽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众人。

“对！副队长说得对！”小刘抹了一把眼泪，猛地站起来，“咱不能就这么怂了！”

张大山也喘着粗气，重重哼了一声：“妈的，老子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多杀一个鬼子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林天豪看着王强通红的眼睛里重新燃起的坚韧，看着小刘和张大山被激起的血性，感觉自己胸腔里那团冰冷绝望的死灰，似乎也被点燃了一丝微弱的火苗。是啊，哭有什么用？他猛地用袖子擦干眼泪，扶着自己的父母站起来。

“王副队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林天豪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眼神却多了一丝不同以往的坚定。

王强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快速分析道：“黑水溪刚遭炮击，鬼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去。但刚才那诡异的电波…‘样本采集队’…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炮击是为了毁灭，那这个‘采集队’又是去干什么的？收尸？还是…”

他猛地想起蓑衣人拼死带出的情报，以及那个引发追击的油布包裹！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这里也不安全了！”王强下定决心，“向北！绕开黑水溪主区域，从侧翼远远地观察一下！如果…如果真有那个什么‘采集队’，我们必须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如果…如果还有幸存的同志…”他说不下去了，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去看一眼！

目标确定，队伍再次行动起来。气氛依旧沉重，但多了一股悲壮的决绝。卫生员给受伤的猎户和蓑衣人做了最紧急的加固处理。蓑衣人依旧昏迷，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再次踏上路途，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复杂。既害怕看到黑水溪惨烈的景象，又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他们不敢走大道，只能在崎岖的山岭间艰难绕行。越靠近黑水溪方向，空气中那股熟悉的、甜腻中带着焦臭和硝烟的味道就越发浓烈，即使戴着口罩也难以完全隔绝。

一路上，景象触目惊心。树木被拦腰炸断，山石崩塌，地面上布满巨大的弹坑，有些还在冒着缕缕青烟。仿佛有一头巨兽在这里疯狂肆虐过。

终于，他们爬上一处可以远远眺望黑水溪河谷的高地。当看清下方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再次被深深震撼！

整个黑水溪河谷，几乎被彻底犁了一遍！原本茂密的植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的焦土和狰狞的弹坑！河水变得浑浊不堪，漂浮着大量的断木和杂物。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死寂得可怕。

炮击的毁灭程度，远超想象！在这种程度的覆盖下，生存的可能…微乎其微…

最后一丝希望，似乎也破灭了。众人心头刚刚燃起的那点火焰，再次黯淡下去。

“走吧…”王强声音干涩，不忍再看。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转身离开时，林天豪突然猛地拉住了王强的胳膊，手指颤抖地指向河谷下游某个方向！

“副队长！你看！那…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下游距离主要炮击区稍远的一处河滩附近，竟然停着两辆深绿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卡车！和之前在山谷焚烧场见到的一模一样！

而在卡车旁边，有几个穿着全套白色密封防护服、戴着怪异防毒面具的身影正在忙碌着！他们手里拿着奇怪的仪器，似乎在检测着什么，还有人正小心翼翼地从焦黑的泥土中，用特制的长柄钳子和密封容器，采集着某些烧焦的、难以辨认的碎片！

“样本采集队！”王强瞳孔骤缩，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

他们真的来了！在炮火之后，像秃鹫一样，来这片废墟上“采集”！

他们的动作专业、冷静，甚至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学术”般的精确，与周围地狱般的景象形成了恐怖的对比！

“他们…在捡什么？”林天豪感到一阵恶寒。

“还能是什么？！”张大山独眼里喷射着怒火，“肯定是没炸干净的‘脏东西’！或者…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或者是遇难者的遗体残骸！

就在此时，一名“采集队员”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朝着卡车方向挥了挥手。

卡车驾驶室的门打开，跳下来一个人。这个人没有穿臃肿的防护服，而是穿着一件熨帖的深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正是之前在焚烧场山谷出现过的那个像学者一样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快步走到那名队员身边，低头查看对方从泥土里夹起的一样东西。

距离太远，看不清那具体是什么，只看到似乎是一小块烧得半熔化的、扭曲的金属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模糊的漆色痕迹。

那个风衣男人仔细地看着那块金属片，又抬头看了看炮击最猛烈的中心区域，低头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然后，他对着防护服队员吩咐了几句。

那名队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金属片放入一个铅制的盒子里密封好。

风衣男人合上笔记本，目光再次扫过这片死亡的河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审视一个普通的实验现场。他转身，准备返回卡车。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高地上一块被炮火震松的岩石，因为众人紧张的呼吸和移动，突然“哗啦”一声滑落了下去！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河谷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风衣男人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敏锐地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地射向林天豪他们藏身的高地！

“暴露了！快走！”王强脸色剧变，低吼一声！

根本来不及犹豫！众人连滚爬爬地向后狂奔！

下方河谷里，立刻传来了尖锐的哨子声和日语呼喝声！那些“采集队员”迅速放下手中的工作，从卡车里取出武器！动作快得惊人！

“向北！进密林！”王强一边跑一边嘶吼！

然而，他们刚刚冲下高地，钻进一片相对茂密的树林，跑在最前面探路的小刘突然又猛地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极其古怪和惊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又…又怎么了？！”张大山气喘吁吁地问。

小刘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树干。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棵树的树干上，被人用匕首刻着一个新鲜的、无比清晰的符号！

那不再是他们熟悉的、圆圈里点一个点的“独眼”符号。

而是一个更加复杂、更加诡异、仿佛代表着某种特定警告的——

新的神秘符号出现！它代表什么？是警告？是标记？是谁留下的？“样本采集队”是否已经追来？前有未知符号，后有精锐追兵，王强一行人能否再次逃脱？这块残留的金属片又隐藏着什么秘密？李队长小队是否真无人生还？


　　(https://www.02shu.com/5032_5032643/50388603.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