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齿轮镰刀与深潭铁笼

强的手指停在手榴弹的拉环上，眼睛死死盯着金属箱侧面的那个标记——齿轮环绕着镰刀。这图案他绝对见过！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在去年护送一位首长去军区开会时，偶然瞥见首长随身笔记本里夹着的一张草图，旁边还标注着“友邦”、“国际”几个字！

“国际…友邦？”王强脑子里嗡的一声。难道这伙自称“青石矿”、使用德造武器的人，不是敌人，而是…某种国际友人的力量？他们在跟另一伙身份不明（使用美制武器）的人抢夺这个箱子？那这箱子里装的，就不是嫁祸八路军的“赃物”，而是别的东西？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两秒，窗外传来村东武装头目的喊声，这次语气带着点焦急：“里面的朋友！不管你是哪路的！箱子不能炸！那里面有‘防疫给水部’的‘活体样本转移记录’和部分‘菌株备份’！毁了就再也没证据了！”

活体样本转移记录？菌株备份？王强的心猛地一跳！这比单纯的嫁祸物资重要一万倍！这是能钉死鬼子****行的铁证！

“我凭什么信你？”王强隔着窗户吼道，手依旧没离开手榴弹。

“就凭这个！”外面扔进来一个小布包。王强警惕地捡起来打开，里面是一枚铜质胸章，图案正是齿轮镰刀，后面还刻着一行小字“International  Brigades  –  Medical  Aid”（国际纵队  –  医疗援助）。

国际纵队？！王强听说过这支由各国志愿者组成的、支援反法西斯战争的力量，尤其是在医疗和情报方面！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是国际纵队的？”王强声音缓和了些。

“算是编外合作人员！”外面头目快速回答，“我们追踪这批鬼子的核心生物样本和记录很久了！另一伙人是‘某些方面’（暗指美方某些势力）派来的，他们只想抢夺样本数据自己研究，根本不在乎曝光罪行！朋友，帮我们保住证据！”

信息量太大，王强一时难以消化。但他清楚，如果箱子里真是鬼子“防疫给水部”的核心罪证，那确实不能毁掉！

“好！我信你一次！”王强收起手榴弹，“但箱子不能给你们！我是中国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的！这东西，必须由我们交给上级处理！”

外面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进行激烈的讨论。最终那头目回道：“可以！但我们必须确保它的安全！八路军朋友，我们合作如何？先联手干掉外面那伙抢样本的鬣狗？”

王强看着手里的胸章，又看了看地上的箱子，一咬牙：“成交！张大山的枪声就是信号！”

南线：后院起火

小刘和小陈拼尽全力赶回交通站所在的山谷外围。夜色中，交通站方向寂静无声，但这种寂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小陈，你确定袭击者只有两个？”小刘压低声音问。

“我…我当时就看到两个…”小陈喘着气，眼神有些闪烁。

小刘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打了个手势，两人借着岩石和灌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交通站洞口摸去。

靠近洞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来。洞口伪装的藤蔓被扯烂，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亮。

小刘心沉了下去。他示意小陈在外面警戒，自己则端起枪，深吸一口气，猛地闪身冲了进去！

洞里一片狼藉！电台被砸坏了，文件散落一地，桌椅翻倒。借着洞口透进的微弱月光，小刘看到老赵倒在电台旁，身下一大滩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

“老赵叔！”小刘扑过去，手指颤抖地探向老赵的脖颈。

还有微弱的脉搏！

“老赵叔！醒醒！是谁干的？”小刘一边低声呼唤，一边快速检查他的伤势。老赵胸前中了一枪，失血过多，但似乎避开了要害。

老赵虚弱地睁开眼，看到是小刘，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电…台…密码…他们…拿了…小…小…”

“小什么？小陈吗？”小刘急忙问。

老赵却似乎用尽了力气，眼睛猛地瞪大，手指艰难地指向洞口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头一歪，再次昏迷过去。

小刘顺着老赵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洞口！他猛地想起留在外面警戒的小陈！老赵是想说“小陈”有问题？

他立刻警惕起来，端起枪，慢慢挪向洞口。

就在他快到洞口时，外面突然传来小陈一声短促的惊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小刘心里一紧，猛地冲出去！

只见月光下，小陈瘫倒在地，不知死活。而站在他旁边的，竟然是那个之前在山谷里用弩箭帮过他们、后来又神秘消失的矮壮汉子——铁蛋！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沾血的木棍！

“铁蛋？！你怎么在这？是你打晕了小陈？”小刘又惊又疑，枪口下意识对准了铁蛋。铁蛋不是应该重伤昏迷在交通站吗？

铁蛋扔掉木棍，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刘，用他那特有的闷声说道：“这小子…是内鬼…他跟袭击老赵的人…是一伙的…”

西线：水下秘辛

夜幕彻底笼罩了天坑般的深潭。“巡山客”撕下衣襟，重新包扎了伤口，脸色在月光下更显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小子，福贵，你俩歇够没？活动活动，下潭底摸摸。”他盯着漆黑的水面说道。

“啊？！还…还下水？”福贵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俺不去！这黑灯瞎火的，潭底指不定有啥水鬼呢！”

“扯淡！”“巡山客”骂了一句，“要有水鬼，早把你这身肥肉拖走了！赶紧的！老子觉得那铁笼子有古怪，说不定跟鬼子的‘脏东西’有关！”

林天豪虽然也心里发毛，但知道“巡山客”不会无的放矢。他咬了咬牙：“我去！”

他脱掉湿透的外衣，深吸几口气，再次潜入冰冷的潭水中。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他努力克服恐惧，朝着记忆中铁笼的位置潜去。

潭水冰冷刺骨，能见度几乎为零。他只能凭感觉摸索。很快，他的脚触碰到了冰冷的、锈蚀严重的金属条。是那个铁笼！

他顺着笼子摸索，笼子不大，像是用来关…狼狗或者稍大点动物的？但笼门的锁扣很奇特，不是普通的插销，而是一种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复杂结构。

他在笼子周围的淤泥里摸索，突然，手指碰到一个硬物。捞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已经锈得快烂掉的金属狗牌！上面刻着的不是狗的名字，而是一串日文编号和一个小小的、清晰的蝙蝠图案！

蝙蝠图案？！林天豪猛地想起，在蓑衣人那个洞穴的墙壁上，除了独眼符号，也刻着类似的蝙蝠！还有那个死里逃生的“獾子”（蓑衣人）也曾含糊地提过“哈尔滨平房”和“恶魔之巢”！

一个可怕的联想在他脑中形成——这水底的铁笼，会不会是以前用来关押某种实验动物的？而那个蝙蝠标记，是不是就是“防疫给水部”某个特殊实验单位的符号？！

他感到一阵窒息，赶紧浮出水面，剧烈咳嗽起来。

“找到啥了？”“巡山客”急问。

林天豪把锈狗牌递给他，喘着气说：“笼子…还有这个…蝙蝠…”

“巡山客”接过狗牌，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手指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妈的…果然是这帮天杀的…‘蝙蝠营’…”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

“蝙蝠营？”林天豪茫然。

“防疫给水部下面…最神秘、最他妈该下地狱的一个分支…专门搞…活体病毒实验…”“巡山客”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这地方…很多年前…恐怕就是他们的一个野外实验点！这水…这水说不定早就…”

他的话没说完，但林天豪和旁边的福贵都听懂了他的意思，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如果这潭水很多年前就被“蝙蝠营”污染过…

福贵“嗷”一嗓子，拼命拍打自己的身子，好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俺的娘哎！俺不要烂掉啊！俺还没娶媳妇呢！”

就在这时，瀑布上方的洞口，突然传来眼镜男用生硬中文发出的、经过喇叭放大的喊话，声音在峡谷里回荡：

“‘地獭’！林桑！还有那位胖朋友！听着！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们乖乖上来，把那个锈牌子交给我，我保证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等我的人找到下来的路，我就把这潭水…变成真正的‘枯萎之泉’！让下游所有喝这水的人，都烂肠穿肚！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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