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城堡计划

“很难吗？”

林天奶声奶气的三个字，像三枚丢进超临界反应堆的中子，瞬间引爆了整个实验室。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

“不难！总工！一点都不难！”

周毅，那个曾经质疑童谣的工程师，此刻像个打了鸡血的狂信徒，第一个跳出来嘶吼。

他的脸涨得通红，眼中布满血丝，哪还有半点科学家的冷静，分明是个准备为教主献身的疯子。

一千零二十四个！

一千零二十四个逻辑量子比特！

这是什么概念？

这已经不是造一台计算机了，这是在人间，复刻一个微缩版的、可以计算宇宙的神国！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国内物理学界金字塔尖的存在。

他们太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了。

这意味着人类目前所有的加密系统，在它面前都如同薄纸。

意味着气象预测可以精准到每一朵云的飘动。

意味着新材料的研发，将从“试错”变成“定制”。

意味着……文明的代差。

“天哪……一千零二十四个……”一位老教授喃喃自语，浑浊的双眼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这是……这是量子霸权的完全体！他不是在搭积木，他是在为我们龙国，铸造一柄悬在全世界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林天听到各位专家的话后，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吐槽。他只是觉得1024这个数字很整齐，2的10次方，对于构建基础计算矩阵来说是个不错的起点而已。怎么在这群人眼里，自己就跟要开天辟地似的？

“李院士！陈部长！”钱秉文已经顾不上实验室了，他一把抓起内部专线电话，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扭曲变形，“紧急汇报！最高等级！关于林总工的最新指示！”

电话那头，李振华和陈部长正在为刚刚捕获马约拉纳费米子的成功而欣喜。接到钱秉文这通没头没脑的电话，李振华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沉声问道：“老钱，冷静点，慢慢说。”

“冷静不了！李院士，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不冷静过！”钱秉文对着话筒咆哮，“林总工刚刚下达了指示！他要……他要搭一个城堡！一个用一千零二十四个‘积木’搭起来的城堡！”

李振华和陈部长对视一眼，满头雾水。

积木？城堡？这孩子，果然还是孩子啊。

“老钱，”陈部长接过电话，语气温和，“孩子的要求我们尽量满足，是不是需要一些特殊的玩具？我马上让后勤……”

“不是玩具！”钱秉文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拔高，“陈部长！是逻辑量子比特！林总工要的城堡是由一千零二十四个绝对稳定的拓扑逻辑量子比特组成！这不是小孩子的童言，这是蓝图！是我们龙国构建真正量子霸权的终极蓝图啊！”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陈部长和李振华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握着听筒的手，在微微颤抖。

半小时后，龙国最高层的红色会议室内，灯火通明。

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所有与会者，都是跺一跺脚就能让龙国抖三抖的大人物。

他们看着面前这份由陈部长紧急呈送、标题为【关于启动“天宫计划”的可行性报告】的绝密文件，每个人的表情都写满了震撼。

“一千零二十四个逻辑量子比特……一年建成？”一位头发花白，身姿依然挺拔的元老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同志们，我不是质疑林天同志的能力，从仿星器图纸到‘天启’芯片，再到刚刚的‘上帝粒子’，他创造的奇迹已经够多了。但是，这个目标，是不是……太疯狂了？”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我们刚刚才实现从零到一的突破，现在就要一步跨到一千？这中间的技术跨度，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风险太大了，一旦失败，投入的人力物力，都将是天文数字。我们……赌不起。”

元老的话很有道理，立刻引起了一部分人的附和。

这不是保守，这是稳重。

国家决策，不能凭一腔热血。

陈部长站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

“我同意张老的看法，这确实是一场豪赌。”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但是，我想请各位回忆一下。”

“当初，我们看到那张仿星器图纸时，谁信了？我们以为那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涂鸦。”

“当初，‘星光芯片’项目组山穷水尽，林天提出无机光刻胶方案时，谁信了？我们以为那是天方夜譚。”

“甚至就在几个小时前，当他说要用一首童谣去操控量子比特时，我们信了吗？我们觉得那简直是对科学的亵渎！”

陈部长的声音越来越激昂，他重重一拍桌子：“每一次，我们都觉得不可能！每一次，他都把不可能变成了现实！同志们，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揣度的科学家，他是一个无法被逻辑定义的‘现象’！”

“相信天才，就是相信国运！”

“这一仗，我们不是赌，我们是必须赢！因为历史不会给一个文明，两次触摸到天堂阶梯的机会！”

话音落下，满室皆寂。

许久，最高首长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同意陈部长的意见。启动【天宫计划】。”

“目标：一年之内，建成拥有1024个逻辑量子比特的量子计算机实体机！”

“命令：倾尽国力，不惜代价！”

决议通过。

那一夜，沉睡的东方巨龙，再次睁开了它的眼睛。

国家这台精密而庞大的战争机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效率，悄然启动。

一封封加密等级最高的征召令，从首都发出，飞向全国各地的研究院、大学、尖端工厂、甚至是深山里的秘密基地。

正在给学生上课的白发院士，被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接走。

正在船坞指挥焊接万吨巨轮的国宝级工匠大师，放下了手中的焊枪。

正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的特种工兵部队，接到了改变任务地点的命令。

数以万计的顶尖人才，从各自的岗位上凭空消失。

他们只知道，国家有最高等级的任务。

他们将要去一个地图上不存在的地方，建造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东西。

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西部，某片广袤的戈壁滩深处。

地表之下，一个被掏空的山体内部，一座巨大的地下基地，正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和建设者们。

【天宫计划】总指挥部成立。

总设计师：林天。

这个任命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除了他，谁还有这个资格？

而钱秉文，则主动向组织请缨，担任了执行副总指挥兼总工程师。

他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他是林总工的首席翻译官，负责将总工的指示，翻译成工程技术人员能听懂的“人话”。

当林天被带到这个深埋地下数百米的巨大穹顶之下时，他正叼着奶瓶，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环境。

数万名各领域的精英，正紧张地等待着总设计师的指示。

钱秉文拿着厚厚一摞工程图纸和部署方案，恭敬地走到林天面前，准备汇报工作。

“林总工，这是我们初步规划的基地布局、功能分区、以及项目进度表，请您……”

“不要。”

林天摆了摆肉乎乎的小手，打断了他。他对这些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字毫无兴趣。

他抬起头，看着那高耸的、由特种合金支撑的穹顶，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向钱秉文提出了他作为总设计师的全部，也是仅有的三个要求。

“我的城堡，要绝对安静。”

“要绝对冷。”

“还要，绝对稳。”

说完，整个指挥部，数万精英，全都懵了。

只有钱秉文，在听到这三句话的瞬间，如遭雷击！

他手中的图纸散落一地，整个人却像是被注入了神启，双目放光，激动得浑身颤抖。

“我懂了！我完全懂了！”他像个疯子一样大喊，捡起一支笔，在白板上疯狂地书写。

“绝对安静！这是指极限电磁静默！我们需要建立一个能屏蔽宇宙背景辐射的法拉第笼！”

“绝对冷！这是指无限接近绝对零度的超低温环境！我们需要搭建一套比现有强百倍的巨型稀释制冷系统集群！”

“绝对稳！我的天！这是指零震动基座！普通的气浮、液压悬挂根本不够！他要的是……用‘玄武计划’的超导材料，打造一个悬浮在磁场之上，与整个地壳运动完全隔绝的……超导磁悬浮平台！”

钱秉文每写下一句话，在场的工程师和科学家们就倒抽一口凉气。

这三个看似简单的要求，翻译过来，每一个都是足以让当今世界最顶尖科技人员都感到绝望的工程难题！

而他们的总设计师，此刻正哼着《小星星》，用沙子堆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城堡”，然后开心地拍了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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