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蜗牛壳的秘密
【天宫计划】总指挥部。
钱秉文背着手站在全息投影前，而投影上显示的，既不是繁复的工程蓝图，也不是烧脑的物理公式，而是一幅画。
一幅用蜡笔画的，线条歪歪扭扭的，充满了后现代主义抽象风格的……蜗牛壳。
“咳。”钱秉文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严肃点，而不是像个拿着自家孙子涂鸦炫耀的傻爷爷。
“同志们，这是林总工对我们当前困境的最新指示。”
台下，数十位从全国各地抽调来的顶尖工程师、物理学家们，集体陷入了沉默。
他们的眼神在“蜗牛壳”和钱秉文之间来回扫荡，表情从困惑，到茫然，最后统一变成了“老钱你是不是疯了”。
一位负责电磁屏蔽系统的老工程师，扶了扶厚厚的眼镜，艰难地开口：“钱总指，您确定……这不是后勤处不小心把总工的画作混进来的？”
“我确定以及肯定！”钱秉文斩钉截铁，他指着那螺旋状的线条，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你们以为这是什么？是螺线？是弹簧？错！大错特错！这是拓扑！是宇宙的终极奥秘之一！”
众人：“……”
完了，钱总指挥彻底疯了，建议送去隔壁医疗部做个脑部CT。
钱秉文完全没理会众人的眼神，自顾自地进入了“首席翻译官”模式，在白板上疯狂演算起来。
“林总工的意思是，我们之前屏蔽磁场扰动的思路，从根上就错了！我们想的是‘堵’，是建立一个坚固的法拉第笼，把所有干扰都挡在外面！但总工的境界，是‘疏’！”
他指着蜗牛壳的螺旋中心：“你们看这里！林总工暗示我们，要利用‘非阿贝尔任意子’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拓扑特性，放弃传统的整体屏蔽！我们要做的是，在磁笼的内壁，用原子级精度，蚀刻出这种特殊的‘螺旋形磁场补偿槽’！”
这下，会议室里不只是安静了，是连呼吸声都快没了。
非阿贝尔任意子？那玩意儿不是还在理论物理学家的猜想里吗？
怎么就要用到工程上了？还拓扑补偿槽？这词儿连输入法都打不出来吧！
钱秉文的推演还在继续，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横飞：“根据我的理解，当外部的磁场扰动进入这个螺旋槽，它不会被直接抵抗，而是会被这个拓扑结构‘欺骗’！它会沿着这个螺旋路径不断传导，就像一只在莫比乌斯环上爬的蚂蚁，永远找不到尽头！最终，扰动能量会在这个螺旋结构内部自我追逐、自我缠绕，最终被自身的拓扑形态完美抵消掉！”
他双手一张，仿佛拥抱着新世界，高声宣布：“我们将得到的，不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笼子’，而是一个动态稳定、自我修复的‘磁场陷阱’！一个活的、会呼吸的绝对静默空间！”
“荒谬！”
终于，一位德高望重的电磁学专家忍不住站了起来，他气得胡子都在抖，“钱秉文同志！我尊重你，但你不能拿国家最重要的项目开玩笑！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公然违背麦克斯韦方程组！这是伪科学！是玄学！把宝贵的人力和时间浪费在这种异想天开的‘蜗牛壳’上，我第一个不同意！”
“我附议！”“我也不同意！”
质疑声此起彼伏。
这帮工程师都是各自领域的权威，他们有自己的科学坚持。
让他们去相信一幅三岁小孩的涂鸦能颠覆经典物理学，这比让他们相信母猪会上树还难。
“够了！”钱秉文一声怒喝，重重一拍桌子。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钱秉文环视全场，眼神凌厉如刀：“我问你们，是谁用一首童谣，让我们捕获了马约拉纳费米子？”
众人哑然。
“是谁用一幅草图，解决了困扰我们几十年的撕裂模问题？”
众人低下了头。
“是谁用一块泥巴，搓出了碾压全世界的高温超导材料？”
再无人敢与他对视。
钱秉文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容置疑：“我的任务，是理解林总工的指示。而你们的任务，是执行！现在，我以【天宫计划】执行副总指挥的身份下达死命令：立即成立‘蜗牛壳攻坚队’，三天之内，必须按照这张图纸，完成对一号磁笼的改造！谁有意见，直接向最高层打报告！”
死命令一下，再无人敢有异议。
一支由国宝级工匠大师领衔的攻坚队火速成立。
他们看着那张被放大到墙壁大小的“蜗牛壳”图纸，集体陷入了沉思。
“老李，这螺旋的曲率，好像不太符合黄金分割啊……”
“废话，这明显是‘随心所欲’流派的画法，讲究的就是一个神似。”
“那我们是刻得圆润一点，还是……带点棱角？”
“就按图上刻！总工画的线有多抖，我们就刻多抖！这叫‘混沌中的秩序’，懂吗！”
于是，在【天宫计划】的地下基地深处，出现了极其魔幻的一幕：一群国家最顶尖的工匠，操控着世界上最精密的原子级激光蚀刻机，小心翼翼、一丝不苟地在昂贵的特种合金内壁上，复刻着一幅三岁小孩的蜡笔涂鸦。
三天后，改造完成。
当布满复杂螺旋纹路的磁笼缓缓闭合，准备再次启动时，整个主控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启动磁场！”
“注入量子比特！”
“开始监测相干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中央的大屏幕上。
屏幕上，代表相干时间的读数开始跳动。
“5秒……10秒……20秒……”
读数稳步上升，突破了之前的30秒极限！
“45秒！到1分钟了！还在涨！”一个年轻的工程师激动地喊了出来。
现场依然一片死寂，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5分钟！”
“15分钟！”
“半小时！”
“一个小时！”
数字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向上狂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场所有科学家的世界观，正在随着这个数字的每一次跳动，被反复碾碎，重塑。
最终，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那个疯狂的数字，缓缓地、稳稳地停在了一个让他们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刻度上——
【2:00:00】
两小时！整整两小时！
从30秒到两小时，提升了240倍！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整个实验室爆发出了一阵足以掀翻穹顶的雷鸣般的欢呼！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天哪！神迹！这是物理学的神迹！”
那位之前带头反对的老专家，此刻正死死抓着控制台的边缘，老泪纵横，嘴里喃喃自语：“麦克斯韦的棺材板……按不住了啊……”
钱秉文激动地将数据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备份了三遍，然后他郑重地将那张“蜗牛壳”图纸锁进了最高等级的保险柜。
从这一刻起，他对林天的崇拜，已经彻底深入骨髓，化为了信仰。他默默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量子场论导引》，开始废寝忘食地研读起来。
他觉得，自己作为“首席翻译官”，知识储备有点跟不上脚步了。
就在龙国科学家们为这伟大的突破而狂欢时，万里之外，大洋彼岸。
中情局总部，一间密不透风的会议室内，一个名叫霍夫曼的资深特工，正在向几位高层展示着他的计划。
“先生们，我们不能再把龙国的情报当成宣传笑话了。根据我们最新的线人消息，他们正在西部戈壁进行一项规模空前的秘密项目，代号‘天宫’。”
“所以？”一位将军不以为然。
霍夫曼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丝精光：“所以我成功说服了国务院，以‘国际能源合作考察’的名义，批准了一支专家小队，前往龙国腹地进行‘地质勘探’。”
他打开一个手提箱，里面放着一台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笨重的地质探测仪。
“而这，是我准备送给他们的礼物。最新一代的‘量子信号截获器’，伪装成了探测仪的核心部件。只要‘天宫’项目有任何量子计算的迹象，它就能捕捉到逸散的量子信号，让我们知道，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小队成员可靠吗？”
霍夫曼露出一丝冷笑：“绝对精英。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任务是什么。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科考旅行。”
随着批准命令的下达，一支由科学家、工程师和安保专家组成的精英小队，带着他们价值连城的“地质探测仪”，踏上了飞往东方的航班。
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即将在戈壁的黄沙之下，悄然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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