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事儿没完

“等等！”叶芷直起身追出去，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已经开始闭合，只来得及瞥见李维攥着帆布包的背影。

陆瑾渊也跟了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叶芷一边按电梯，一边说道：“我去追就行了，其他人都在睡觉，你得留在办公室，技术部的人再来的话，也好有人对接。”

陆谨渊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这时电梯门开了，叶芷迅速站了进去，“对了，李维妈妈在哪个医院？”

“市一院住院部，肾内科三楼。”陆谨渊报出地址，他们团队之前去慰问过。

叶芷迅速下了负一楼。

引擎轰鸣着驶出停车场，叶芷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紧。

她盯着导航上“市一院”的路线，油门下意识踩得深了些，车窗外的路灯成了模糊的流光。

行至一个十字路口时，信号灯正闪着黄灯。

叶芷打了把方向盘想抢在红灯前冲过去，却没留神斑马线旁突然冲出个拎着菜篮的老太太。

她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尖叫，车头堪堪停在老太太身前半米处，菜篮里的西红柿滚了一地。

“哎哟！你这姑娘怎么开车的？！”老太太被吓得往旁边踉跄了两步，随即捂着心口扑到车头前，“差点撞到我！我的老骨头要是被你撞散了，你赔得起吗？”

叶芷降下车窗，眉心拧得死紧：“阿姨，您没事吧？不好意思，我确实没注意到您突然冲出来，要不您跟我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受伤，还有您的菜钱，我都赔给您。”

“谁稀罕那点菜钱，你把我都吓出心脏病了，你得陪我精神损失费！”老太太拦在车前，嗓门陡然拔高，“不然的话，这事儿没完！”

周围很快围拢了几个看热闹的路人，有人对着叶芷的车指指点点。

叶芷心里着急，又看了眼老太太不肯挪窝的架势，有些焦灼。

她深吸一口气，翻了翻钱包，却只有两千现金，她全部递过去，“阿姨，我赶时间，这钱您先拿着，不够的话我留个电话，等我办完急事立刻联系您，该检查检查，该赔偿赔偿，行吗？”

“两千？你打发要饭的呢？”老太太一把挥开她的手，钞票散落一地，“我告诉你，少了五千别想走！我儿子可是这片的片儿警，你要是敢跑，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市一院住院部。

李维上楼的时候已经是馒头大汗。

“护士！我妈怎么样了？”他抓住一个穿粉大褂的护士，声音抖得不成调。

护士认出他，连忙递过一张缴费单：“你母亲刚才透析时突发高钾血症，心率降到50了，医生说必须立刻做血液灌流，你先去缴费！”

李维的指尖死死攥着那张缴费单。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上，才勉强没让自己栽倒。

“三万……”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碎纸，“我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屏幕在掌心亮得刺眼。

通讯录被他翻来覆去地划着，从“大伯”到“老战友”，从“同学”到“兼职同事”……他能求的人，早就求遍了。

“嘀嗒、嘀嗒”，走廊的挂钟在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那个藏在文件夹最深处的网贷APP，屏幕上跳出的“可用额度为零”几个字，彻底浇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李维捂着脸蹲下去，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楼梯间的风灌进来，吹得他后颈发凉，他像只被抽走骨头的狗，沿着墙壁滑坐在地，头抵着膝盖，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抢救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主治医生摘下口罩，额角还带着汗，看向李维的眼神里带着急意：“家属，你母亲血钾浓度已经超过7.0，心室颤动的风险极高，必须立刻做血液灌流，再耽误下去，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李维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他往前扑了两步，一把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医生！我知道！我知道要手术！求您……求您先救救我妈！”

他突然“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膝盖撞在瓷砖上发出闷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我妈她不能有事！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李维仰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砸，砸在医生的鞋面上，“我求您救救她，钱……钱我一定想办法！我去借！去贷！哪怕卖肾我都给您补上！求您先救救她，求您了！”

他不停地磕头，额头在冰凉的地板上磕出红痕，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求您了……求您就她……”

医生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紧锁，蹲下身想扶他起来，语气里满是无奈：“小伙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医院有规定，缴费单没到……”

说到最后，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就在李维彻底绝望的时候，走廊里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林悦快步走过来，手里捏着一张缴费单，抬手交给护士，“这是周慧女士的缴费单，请你们立刻开始抢救！”

护士愣了一下，接过缴费单：“好，我立刻去取药。”

李维眼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手术室外，他一直跟林悦说着谢谢。

林悦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她一直守在医院，没想到才打听清楚李维母亲的情况，就有了突发状况。

其实她一直站在拐角的阴影里，冷眼看着李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绝望模样，掐准了时间登场的。

此刻看着李维红着眼圈跟自己说“谢谢”，一副把她当救世主的模样，林悦脸上浮出恰到好处的温和：“救人要紧，只要阿姨没事就好。”

李维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这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林悦却说道：“不急，先等阿姨平安出来再说。”

她知道，李维心里那道叫“原则”的防线，已经被这张缴费单砸出了裂缝。

她有的是时间，等着看这道裂缝，慢慢变成溃堤的缺口。


　　(https://www.02shu.com/5031_5031382/11111128.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