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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冬风与晨跑


“顾钦逸,你不冷吗?”李清然看到他就穿了件黑色的薄外套,里面是白色的校服短袖。

她穿了件浅灰色卫衣,里面也穿了件校服短袖,还穿了条秋裤,依旧冷的瑟瑟发抖。

后门被风吹开,一阵寒意袭上骨头,李清然打了个冷颤。

门口经常有人出入,不能锁上,而且有些人经常不关门。

“还好,我不怕冷。”

顾钦逸知道李清然是怕冷体质,他把自己另一件深灰色外套给了李清然。

他拿出纸,用大头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走出座位,在讲台上拿了剪刀和透明胶带,又走回位置上,把桌上的刚写的几张纸拿走。

门口上贴着:出入随手关门。

经过门口的人知道这是顾钦逸的字。

一节课,李清然抱着顾钦逸的外套,把手缩在外套里。

下课的时候,她打完热水回来,发现门上多了张纸,上面写着字,她看有人进教室时忘记关门,走了一段路,又倒回去把门关上。

“我还以为贴了这些他们不会看。”李清然坐回位置,感觉教室暖和多了。

顾钦逸笑着说道:“班里的男生喊我一声哥,怎么都得听大哥话吧。”

“为什么都喊你哥?”她惊讶道。

“你猜。”

总不能长得帅就喊哥吧。

某节课间,李清然见孙航走过来,顾钦逸不在位置上,她便喊孙航过来,李清然问他:“我们班男生为什么都喊顾钦逸哥?”

“这个嘛,因为一场足球赛。”他坐在顾钦逸的椅子上,一晃一晃的。

“怎么说?”

“那次和二班踢友谊赛,有几个男生脚特别脏,我们班有个男生脚还受伤了,不过幸好没什么事,顾钦逸当时踩着足球,对着二班那个拽哥说单挑,让他三个球……”

“然后呢?”

“结果那个男的是个菜逼,让了他三个球还被顾钦逸耍的团团转,顾钦逸那一脚球啊,直接封神,看的二班的人目瞪口呆,旁边还有一些人看着,我们男生都解气了,而且顾钦逸成绩还那么好……”

看吧,我都说他是神。

“聊什么呢?”顾钦逸走进来,孙航立刻起开,“走了哥。”他笑嘻嘻的,拍了拍顾钦逸的肩。

“别听他胡说八道。”

“可不是胡说八道。”李清然说道,拿起笔开始写物理题。

“孙航说了什么,竟然不是胡说八道的东西。”

“干嘛告诉你?”

顾钦逸“嘁”了一声,转着笔,漫不经心地写着数学题。

李清然看到他在写今晚的数学作业,图形有些眼熟,就是她刚刚解不出来的那道。

只见他笔一转,哼笑了一声,草稿纸上绘出草图,刷刷几笔,把过程写出来了。

“大哥,能不能跟我讲一下你的思路…?”李清然语气越发诚恳。

“想知道啊?”顾钦逸转过头,挑眉。

李清然猛地点点头,顾钦逸淡淡地说了句:“你讲一下你的思路。”

她对着自己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开始讲述自己的写题思路,然后到了某一步卡住了。

顾钦逸听完,说道:“定义用了,韦达定理用了,还有哪里不明白?”

“算不出来。”

“这个结果有点难算,我算一遍给你看,但是考试的时候这一两分别拿了,知道没?”

“如果能拿呢?”

“得不偿失,还不如把时间放在前面选择填空,五分一道。”顾钦逸又补充说道:“考试要灵活,不能死板,随机应变,说你蠢还不承认……”

李清然瞪了他一眼。

“好好,不蠢,聪明得很咧。”顾钦逸开怀大笑,而后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喉结滚动,又继续写题。

弥漫在冬天里的冷风,把人们的思绪吹散,天空万里无云,锁定在一扇扇窗户之中,和少年的侧脸一起。

她相信,他定会前途无量,路过的花店总有一束花是属于他的。

*

期末考完,大家收拾行李准备放寒假了。李哲然和爸妈一起来接她回家,他提着李清然的被子和床垫,一边走着一边哀怨道:“怎么那么多东西啊,女生真是麻烦。”

“别那么多意见。”李清然推着行李箱,拍了下他的肩膀。

“妈说后天去野餐。”李哲然跟李清然说道,他俩走在后面,爸妈走在前面。

“去哪,万灵湖?”万灵湖是北城的一个湖,许多人在节假日喜欢去那儿骑自行车、散步、野餐。

湖边有许多空地,还种着一片长满黄花的树木,人们慕名而来,拍照打卡。

“不然去哪,和辛辰哥他们家一起。”

李清然点头,考完试收拾完行李已经累得手都抬不动了,于是靠着椅背眯了一会。他们去到一家茶餐厅吃饭,各自点各自的。

李爸和李哲然点了吉列猪扒蛋包饭,李清然和方娴点了枸杞瘦肉汤米粉,配冻奶茶或者冻柠茶。

“太好吃了,学校只有猪杂米粉和叉烧米粉,好多人排队……”

“看把你饿的,你们学校的伙食很好了。”李爸夹起碟子里的猪扒,沾了点酱,递给李清然。

“是不错,吃多了也会腻的嘛。”李清然笑了笑。

“你和钦逸相处的怎么样,他在学习上有帮你不?”方娴问道。她和顾瑗自从加了微信后,关系可好了,经常有空就去逛街。

“有,挺好相处的。”

还会骂人呢。

说罢,李清然瞧见手机里弹出几条信息。

顾钦逸:【你在教室问我那道选择,你对了。】

李清然:【你怎么知道?】

顾钦逸:【答案出了,我浅浅看了一眼。】

李清然:【不止吧,估了多少分。】

顾钦逸:【真的是浅看,骗你干嘛。】

李清然:【行吧,成绩出了告诉我,我骄傲一下。】

顾钦逸:【你有什么好骄傲的,你成绩出来发给我才对,看看你数学物理什么水平。】

李清然:【拒绝攀比,拒绝传播焦虑!】

顾钦逸:【跟你还需要攀比吗,我就没焦虑过好吧。】

李清然:【……】

回到家,李清然收拾行李。

她打开书包,拿出平时记事的日记本,她翻开,发现好久没有在上面写了。于是她坐在书桌前,拿起笔翻开新的一页,记录着这空缺的时间里的事情与心情。

不知不觉已经写了半个多小时,她心满意足地合上日记本,放回了书包里。

手机响起,她接通,“喂宝,有什么安排不?”

是宁望。

“后天跟我哥他们去野餐,好像没啥安排咯。”李清然笑着说道,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房间。

“那下个星期先。”宁望听到那头有翻箱倒柜的声音,又问,“在干嘛呢?”

“收拾一下房间,不然我妈又要唠叨了。”

“那你收吧,我去洗澡了,挂了哈。”

“好哦拜拜。”

李清然听着那头挂断电话,她放下手机,拿起毛巾把柜子表面擦拭了一遍,把衣服叠好,然后洗了个澡就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准时六点醒。

李清然昨晚熬夜了,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做了个梦,却被惊醒,窗帘外黑蒙蒙的,还未天亮。

当她躺下后,看着天花板发呆,睡不着了。

该死的生物钟。

她揉了揉眼,去洗漱了一番,然后拿起手机,点开一个聊天框。

那头立刻回道:早。

李清然:【吓我一跳,你怎么也那么早起。】

顾钦逸:【生物钟,而且早起去跑会步。】

李清然:【说得对,我也去了。】

她戴好耳机,喝了一小口水,点开一个歌单循环播放,便下楼去跑步了。小区里安静,许多人还未起床,天有些亮,云层遮挡了太阳,却藏不住一些光亮。

李清然看到有些老人在打太极,柔而有力度,也有不少人在晨跑,绕着人工湖。

方娴说人工湖附近会有无毒的蛇出没,所以李清然一般不会绕湖跑,而是出小区,在步行道上跑。

不知不觉,她跑到了碧蓝小区附近,李清然害怕遇到认识的人,她现在的样子狼狈,心想着不能遇到熟人。

结果顾钦逸从拐角跑了过来,与李清然面对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撕开纸巾包装,拿出一张擦了擦汗,顾钦逸和她并肩走着,问道:“跑了很久了?”

李清然抬手看了看手表,回道:“二十多分钟吧。”

“那再跑一会,待会一起去吃个早餐。”

李清然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头。他俩一块跑着,都穿着白色上衣,厚一点的灰色运动裤,李清然的是浅灰色,顾钦逸的是深灰色。

怎么看都像一对。

“我俩穿的还挺巧。”李清然看了眼他高挺的身材,腿长,精瘦。

“是挺巧,都是眼光高的人。”

不远处有爷爷奶奶般年纪的老人散着步,慢悠悠地走着,“你看年轻真好呀,那对还早起出来跑步。”

“是呀是呀,我孙子孙女直接睡到日上三更咯,都不肯出来运动一下。”

“真好,真好。”老奶奶们看着顾钦逸和李清然的背影说道。

李清然跑着跑着就停下了,她擦了擦汗,对着顾钦逸摆手,“我跑不动了,你要不再跑一会?”

“不跑了,我饿了,去吃早餐吧。”

他们还是来到了肠粉店,顾钦逸拿着两瓶豆奶出来,看到李清然在用手扇风,小脸红扑扑的,刘海微湿,唇稍红,衬得皮肤白皙。

“谢谢。”李清然接过一瓶豆奶。

早上这个点的肠粉店没什么人,也许还早,店老板很快就做好了他俩的早餐,他们都说了声谢谢。

李清然拿起番茄酱加在肠粉里,问顾钦逸要不要。

顾钦逸摇摇头,他拿起桌面上的蒜蓉辣椒酱,加了一勺在肠粉上。

她抽出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顾钦逸,两人开始吃早餐了。

聊天,不就是有的没的聊几句,对于找话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三问式。

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万物通用。

“你最喜欢的纪录片是什么?为啥?”

“那题为什么选B?怎么解出来的?”

……

就这样有的没的聊完了一顿早餐,李清然打包了一条肠粉给李哲然。他们在交叉路口分别,往不同方向走。

顾钦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转身。

路上是同样的风景,如今却有多了一人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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