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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你的心


四月初的一个周末,李清然本想自己去看场电影,思索了一会,她约黄辰奕去看了。

电影院里人声喧闹,供人等候入场的座位上坐满了人。

“怎么突然约我出来看电影?”黄辰奕拿着两杯可乐,和李清然一起走进影厅。

“想约就约呗。”

他俩选了中间的位置,坐下后,黄辰奕又问道:“有话想说?”

李清然默不作声,电影开场了,灯光熄灭,周围暗了下来。

青春、遗憾、初恋、告白,电影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个小时的时间,她跟着女主走完了女主的心理历程,或者说,走完了自己的心理历程。黄辰奕就这样陪她看了两个小时。

结尾是一段独白,李清然默默看完后,电影结束,灯光亮起,影厅里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往外走。

黄辰奕有些困意,揉了揉眼睛,又是些无聊的爱情片,他不懂李清然这些女生怎么会喜欢看。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句话:‘短暂的陪伴是奖励还是惩罚?’”李清然说道。

“放不下?”黄辰奕喝了口可乐,问道。

“也不是,只是突然想知道答案。”李清然起身,看到保洁阿姨来了,影厅的人散的差不多了,他俩也该走了。

走出电影院,黄辰奕说道:“我觉得是奖励,奖励你初中的时候付出真情,让你遇到更好的人。偶尔怀念也是人之常情,你在感情中成长,是好事,不是吗?”

李清然点头,到了商场一楼,他们道别,李清然走回家,十分钟的路程。

路上,黄辰奕给她发信息,她停在人行道边,倚着一棵树看着手机。

黄辰奕:【我之前看到一个故事,有个男生暗恋了一个女生好多年,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去表白。】

李清然:【你在说你吗?】

黄辰奕:【……你别捅刀。】

李清然:【然后呢?】

黄辰奕:【然后女生和别人在一起了,男生什么也没说。】

李清然:【不会遗憾吗?】

黄辰奕:【爱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强烈地表达出来才是爱,也许那个男生觉得没到时候,不是所有圆满的结局才叫幸福,所以也不是每件事都有答案,你自己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李清然:【对。】

*

周末结束,学校生活又开始了。

周一的时候,升旗仪式上,主持人宣读了征文比赛获奖的同学们,特等奖与一等奖上台领奖。

“高二三班宋然,高二五班李清然,高二十一班邓森,高二二十班陈思却,恭喜以上获得一等奖的同学……”李清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周围的人看了她一眼,比了个大拇指。

她从班级旁边绕过到颁奖台,见到了后面来的陈思却。

李清然盯着人看了好久,才后知后觉看了太久了,回过神来,便站好了位置。

领导们颁奖,李清然接过,说了声:“谢谢校长。”

校长点点头,面带微笑,平易近人。

合影完,她回到自己班的位置,宁望和陈芊轮流看着她的奖状,摸了几下,笑的可开心了。

上午第三节课是语文课。

刘孟山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未开封的红楼梦和一本《苏东坡传》。

上课铃打响后,他笑容满面地说道:“我们班的李清然同学在此次征文比赛中获得一等奖,这两本书都是奖品,其中这本《苏东坡传》上面有校长的留言和签名,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李清然上台领奖,接过那两本书,说了声谢谢老师,笑着下台了。

没人见到坐在角落的许念嘲讽地笑了下,她没有鼓掌,

顾钦逸见着这两本书,低声对李清然说:“你能借我一本吗,我拿回家供着。”

“你可以给我一本书,我帮你签个名,你拿回家供着。”

顾钦逸揉了揉她的头,把她的刘海弄得乱七八糟,惹怒了李清然后便放开手,继续做题,跟没事人一样。

周二,下课铃打响,李清然在整理上节课讲完的生物笔记,对着笔记本和书本。

她想起了那本满是笔记的书,望向窗外,另一栋楼的墙壁上布满金光,窗的影子,和在走廊上走过的影子。

她回过神,低头笑了笑,继续抄着笔记。

“李清然。”

李清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然后应了,下一秒,顾钦逸坐在座位上,拿着练习册凑近,另一只手拿着笔,在转,快速而流畅。

“这道遗传题怎么做?”

真是奇了,生物全班第三来问自己遗传题怎么做。

“这题,看遗传方式和男女得病情况,说明A病是常隐(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B病是伴X隐(伴X性染色体隐性遗传病),题目问Ⅲ-3与Ⅲ-4生育的女儿不患病的概率是多少,四分之一乘二分之一,八分之一,多简单。”

“十六分之一,Ⅲ-4的B病概率算错了。”

李清然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练习册空白的,怎么算出来的?”

“心算,你自己算一遍看看。”

李清然拿起桌上写了一半的数学演算纸,然后找了个空地写计算过程,确实如此。

真是大聪明!

忽然她听见有人在叫她,“李清然,你语文作文呢?”

“我自己交给老师了。”

“哟,人家写第一遍的时候你都开始写第二遍了吧,不愧是征文一等奖呢。”

何凌康听见了,他抬头对着面前的人说:“许念,阴阳怪气谁呢,见不得人家语文成绩比你好是吧。”

“你怎么帮她说话,你喜欢她?”

何凌康懒得和她说多一句话,旁边的人都没开口,显然是不想理她。

班上的人都知道李清然和许念的为人,许念虽是语文课代表,男生却不太愿和她说话。

晚上宿舍熄了灯,日常的305宿舍谈话。

“哎你们知道吗,周末的时候我撞见李清然和一个男生的看电影,那个男生是她的初中同学。”陈芊本来闭上了眼睛,刚刚做完简单版瑜伽,怕动作幅度太大影响下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停下了动作。

“这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你们看她经常问顾钦逸问题,又和顾钦逸像是在搞暧昧,之前不也有一个其他学校的在追李清然吗,还一起出去写题什么的。”

“许念,你是喜欢顾钦逸吗?”陈芊开口问道,她平稳了情绪。

所以才那么讨厌李清然。

许念即刻回答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对李清然好不值得,我跟李清然初中一个学校的,她有个玩的很好的异性朋友,叫黄辰奕,就是跟她去看电影的那个男生,而且呀那时候,李清然的同桌叫什么程思思,因为李清然,她转学了,去了另一个城市读书……”

陈芊不认识程思思,也没有见过,但是她知道许念一定是在造谣,陈芊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哎陈芊,你和李清然玩的那么好,你也说说呗。”

陈芊睁开眼睛,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呼了口气,然后说道:“说什么,说这些根本就没有的是非,也只有你才说的出来。”

许念本来想说些什么。舍友们觉得陈芊说的很对,她们也附和道:“对啊,这些东西别乱说才好,在背后讲这些有的没的,而且我觉得李清然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们就是说我在瞎编咯?”

宿舍无言,没人想搭理她,都嚷嚷着困了,睡觉了。

第二天,陈芊依旧和李清然她们一起三餐同吃,许念不讨厌陈芊,反而想和陈芊做朋友,她身上的气质和她显现出的教养与性格独一无二,但也许是陈芊不与自己不喜欢的人交好。

陈芊没有和李清然说起许念昨晚的事,而是去找了黄辰奕,她问起程思思的事情,并从黄辰奕那里知道了当时程思思转学是因为父母工作变动,而且程思思和李清然依旧玩的很好。

黄辰奕和顾钦逸说了这件事,他不知道许念是谁,顾钦逸说他来解决这件事,并让陈芊在周末的时候把许念约出来。

*

周末,午后的阳光慵懒,让人充满着睡意。顾钦逸坐在公园的石凳上,和大爷们下棋,许念来的时候,他刚好下完了最后一步。

那位大爷明明输了,却激动地拍了拍顾钦逸的肩,说道:“小子真行啊,下次再来找我下棋,记住了哈。”

他起身,走出公园,找了个长的石台阶坐下。

许念站着,问道:“顾钦逸,你找我什么事?”

“你讨厌李清然,为什么?”

“没为什么。”

“我和你不是一个初中的,但是我初中认识你。”

许念愣了一下,说道:“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半晌,顾钦逸说道:“其实你喜欢黄辰奕对吧。”

少女的心事被戳破,许念脸有些红,“你…你怎么知道?”

“初中毕业之后,你来找过黄辰奕,后花园里的那个人是我,所以你的话说给了我听。”

许念回到了初中毕业的时候,她写了张稿子,修改过很多次,她知道黄辰奕不会开门给她,便绕路去了后花园外,她只是瞟到了一个男孩的身影,便以为是黄辰奕。

“我是许念,初三九班的许念,可能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你喜欢打球,喜欢游泳……”

“你能不能喜欢我?”

男孩转身,消失在拐角。

许念回过神,黯然失色地摇摇头。

“但是这些话我都没告诉别人,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顾钦逸顿了一会,又接着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李清然,但是我从来没有因为李清然和黄辰奕玩的好而去讨厌黄辰奕。”

“为什么?”

“我喜欢的是她,和黄辰奕有什么关系,比如说你想看日出,总不能怪面前的大楼阻挡你的视线吧,看日出有很多地方,选择也很多,感情的事怪不了谁。”

“你只有做好你自己,才不会困于这个圈里,爱自己,比爱任何一个人都重要。”

……

新的一周,李清然回到教室,发现桌上多了零食和一瓶蜜桃乌龙茶,底下压着一张信纸。

【对不起,为我说过的话,不原谅我也行,我讨厌的不是你,只是那段失败的暗恋,和不愿接受现实的自己罢了。——许】

许念没有再阴阳怪气,而是安分地当好课代表,在宿舍也没有谈论过风言凉语,班里的人也愿意和她说话,李清然宿舍点奶茶的时候,也会带上许念,似乎以前的事消散了,两个宿舍空闲时常在一起聊天。

也许除了许念和顾钦逸,其中的心事无人知晓。

有天下午放学,大约差不多六点,顾钦逸在班上留到很晚才走,教室里只剩两三个人,陈芊也留下了。

顾钦逸要收拾包的时候,陈芊叫住了他,“顾钦逸,出来一下。”

教室外的走廊,风有些微凉,看得见淡淡的紫色天空。

“怎么了?”

“你跟许念说了什么,她态度怎么转的那么快。”

“我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顾钦逸对陈芊说了句谢谢,走之前,陈芊听到淡淡的一句话,顺着风传到耳边,“也不是秘密,这世上,只有李清然喜欢我,才关我的事。”

少年走进教室,背起黑色的包走了,留下穿着校服的背影,也转眼消失在眼前。

陈芊脑海里浮现是另一个人的背影。

对呀,只有他喜欢我这件事,才关我的事,可他什么时候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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