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舍得和你吵架
五一劳动节,是高二学生这个学期末的最后一个节假日。
过完这个假期,他们即将升入高三,高中的生活就会像按下快捷键般,从不经意间溜走。
“五一有什么安排啊?”孙航下了课就在顾钦逸那,玩他桌上的魔方。
“去做志愿者。”李清然和宁望她们三个人报名了去厦阳市车站做志愿。
“那我也去,顾钦逸呢?”孙航问道,顾钦逸闻声,点了点头。
下午四点就放学回家了,现在三点钟,上课铃打响。
李清然觉得顾钦逸自从打完篮球赛之后,变得有些冷淡,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对自己有意见,你问什么他就会回答什么,不太主动和自己聊话题,也不常开玩笑了。
她忽然记起,今天下午放学要和他一起回家。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顾钦逸,待会一起回家吗?”
“不然你和谁回?”
谢宇珩吗?
“那我们怎么回?”她选择忽略顾钦逸的反问。
顾钦逸看了她一眼,几秒后回:“地铁吧。”
四点,铃声一响,生物老师就让他们放学了。
顾钦逸塞了几本书,很快地收拾好书包,李清然的手还在抽屉里摸索着带哪些书,要不要复习,想了一下假期规划。
“磨磨蹭蹭的,你带那么多书假期也不看,带作业就好了。”
“凶什么凶。”李清然嘟囔着,她果断地放回了几本书,只带了一些,书包轻了许多。
她检查了一遍校卡什么的齐不齐。
李清然觉得背后一凉,她回头发现顾钦逸盯着她,脸色不耐烦。
她立刻起身,背着书包就跟着顾钦逸下楼了。
他们在出校门排队的时候,打车去地铁站的过程中,一句话都没说。包括站在地铁里,和出了站。
顾钦逸要么闭目养神,要么看着手机。
假期前一晚的北城路上特别塞车,七点多了,天早已暗了下来,他们还在路上。
李清然和方娴说了和顾钦逸吃过饭后再回家,别等她了,顾瑗出差,顾钦逸也不急着回家。
七点半,他们到了碧蓝小区附近的一家麦当劳吃东西,点了两个套餐。
李清然的肚子饿得咕咕响,她喝了口水,等着顾钦逸拿餐。
旁边坐着几个初中生,在打牌,笑的乐开怀,看校服,是李清然初中的学生。
顾钦逸拿着他俩点的套餐,放在桌上,然后坐下,把番茄酱撕开。
李清然拿起可乐,正要喝的时候,顾钦逸拿过可乐杯,“那么冷就喝啊,是不是傻子?”
她被顾钦逸说得莫名其妙,但见他把自己可乐里的冰块挑出来,放到他的杯子里,她便没说话了。
窗外黑的一大片,店内灯光亮堂,显得有些孤寂。
李清然仔细听,店里放的一首歌,听起来挺悲伤的情歌。
“顾钦逸,你最近怎么了?”李清然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关心我啊,不是说我俩不熟?”
李清然听到,觉得有些出乎意料,没想着顾钦逸会回应自己。
“陈思却说的?”
顾钦逸自嘲地笑了一声,没回答,继续吃着手里的汉堡。
李清然有点来气了,他为什么还继续跟陈思却聊天啊,不是说一眼就看出她怎么想的吗。
他俩的气氛又似乎到了冰点,两人无言。
吃饱后,李清然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顾钦逸把行李袋留在座位上,去上厕所了。
她背起书包,拿着顾钦逸的行李袋,放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然后拎起顾钦逸的书包,看到顾钦逸出来后便往外走。
顾钦逸大步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拎着的书包,一手推着李清然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推开了门,让李清然先出去。
街道上的路灯亮着,一排的,车辆来往,繁华喧嚣。
商场的电子屏上放着不同品牌的广告,有手机的,有鞋子的,还有餐饮的。
天上还有几颗亮闪闪的星星,似乎在眨眼睛。
顾钦逸带着李清然走回她的小区,中间走了捷径,是一条巷子路,平时李清然只敢走大马路,这条路还是第一次走。
巷子里安静,好像在这片区域里的人们早已入睡,只听见不远处的马路上传来的喇叭声,和巷子里的滴水声。
“顾钦逸。”李清然开口,见身旁的男生停住脚步,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你对我是不是很有意见,我当时只是为了拒绝陈思却,并没有想说跟你不熟…”
“他为什么借给你笔记本?”顾钦逸打断了她的话。似乎多日的情绪在此刻得到突破口。
李清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们是好朋友。”
“那你怎么不找我借,找他?”
“你自己说他的笔记做的比你好啊。”明明这些话是那天他对着陈思却说的。
“篮球赛加油呢,是不是每个男生让你送水你都送?”顾钦逸闭了下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说了我跟他是好朋友,跟你也是。”
好朋友,呵。
“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你知道别人说你俩什么吗?”那天他听见二十班的女生在讨论他们两个的时候,他都想问李清然到底在想什么。
“嘴长在人家身上,我怎么知道别人说了什么,而且也不关我的事。”李清然就想跟他对着干。
“如果两个人能传出绯闻,你还觉得两个人都没有问题吗?”
“他只是我的好朋友。”
“他喜欢你啊。”顾钦逸立刻回道。其实李清然也有想过,所以在和谢宇珩保持距离,谈论完社团的事情之后就没什么交集了。
“关你什么事,你非得和我吵一架吗?”李清然觉得奇怪,他以什么身份和自己说这些。
“行,不关我事。”顾钦逸转身就要走,李清然拽住他的衣袖,“喂你说清楚……”
顾钦逸忽然又转回来,把李清然压到墙边,他的一只手抵着墙,凝视着她的眼。
半晌,他凑近,鼻梁碰上了她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脑子里仅存着的几分理智,让他碰上鼻梁的那刻回神,他似乎在忍耐些什么,重重地移开视线,把头埋在她的肩上。
李清然觉着温热的气息打在自己的肩膀上,忽然听到他有些哽咽地说:“对不起,不该和你生气。”
那是他珍藏着的人,怎么能对着她发脾气。
冰冷的墙,却在这个燥热的天留下余温。李清然和他对视的那几秒,她的心在砰砰跳。
气氛早已转变了,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顾钦逸清醒了几分,刚要抬起头,消散这种气氛。忽然听见李清然说:“你经常骂我是傻子,我现在才发现你也是。”
“嗯,我是傻子。”他把头靠在她的头顶上,一只手抚摸着她后脑勺的发丝,另一只手只是垂着。
而后,他抬起手,揉捏着李清然的衣摆,也只是轻轻地捏着。
单薄的校服短袖,穿在少年少女的身上,隐约之中,校服淡淡的香味传来,似乎是茶花香。
顾钦逸松手,距离拉远,他推着李清然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腕:“走吧,回家了。”
“你怎么知道谢宇珩…”她刚想说喜欢两个字,又难以开口。
“不告诉你。”
其实,有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顾钦逸去找他打球。
两人在傍晚六点多的小篮球场里打着球,球场后面的饭堂亮着灯,学生们进进出出,路灯照耀着几分黄昏,场地有些暗了,篮球却依旧在碰撞着篮筐。
“李清然为什么值得你对她那么好?”谢宇珩问道。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我猜,我俩是因为一个原因。”
顾钦逸没说话,只是在运球。谢宇珩又开口,“那天,李清然跟我说,你俩不熟。”
他停住了,转身看着谢宇珩,笑了下,“是吗?是你俩不熟吧。”
顾钦逸把球给了谢宇珩,捞起长椅上的衣服和矿泉水,“数学年级第一可以让给你,球场上可以让你几个球,但是她不行。”
谢宇珩看着顾钦逸的背影,球衣上印着学校和他的名字,笑了笑。
爱情真伟大,能让一个骑士为了他的公主折腰。
顾钦逸把李清然送到家楼下,拿起自己的行李袋,把行李箱还给李清然。
“明天见。”
李清然愣一下,她只觉得心还在跳的厉害。
“想什么呢,明天一起做志愿。”
“对哦,明天见。”
她向着顾钦逸挥手,然后上楼。她用锁开了家里的大门,发现客厅亮着盏小灯,似乎为她留的,她看了眼手表,八点半。
晚上八点半,为什么没人在家?
李清然把行李箱放回房间,然后在家里走了一圈,发现真的没人在家。她拿起手机,按下方娴的电话。
“喂妈妈,你们去哪了?”
“我们去你外婆家了,你舅妈点了炸鸡和小吃,你弟也在这呢。”电话那头闹哄哄的,好像听到了方辛辰的声音,隐约问道李清然为什么不来,方娴回他说李清然和同学吃完饭再回家。
李清然说了声拜拜,便挂断电话了。
她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坐在课桌前。
手机充好电,她刚拔掉,黄辰奕打了个电话来。
“干嘛呢?”
“明天去干嘛呢?”黄辰奕问道。
“我明天和他们几个人一起去做志愿。”
“我也去,我没事干。”
“OK,厦阳市车站,明天早上八点半。”
“行。”他俩聊了一会日常,然后挂了电话。
三人群
陈芊:【在线征求可爱的表情包。】
宁望:【没事吧姐姐,你是不是被李清然同化了?】
李清然:【我发给你@陈芊。】
宁望:【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说,很好看,推荐给你们。】
李清然:【能不能好好读书,看什么小说。】
陈芊:【她可是认真读书之余陶冶情操。】
李清然打了行字:你们说顾钦逸是不是对我…然后又删掉了,没发出去。
其实所有的事情,只要是跟任何一个人说,都会得到明确的答案,但是只要有概率与心里的答案不符,她都不想去猜、去想。她怕重蹈覆辙,怕覆水难收。
好像“喜欢”二字,就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会处理的情感,明明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却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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