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心魔
眼前一阵模糊,似乎有种无形压力力量将路祁瑶往后斥去,她整个人僵住了,只怔怔站在原地,还保留着原本的姿势。
忽然之间,一切仿佛定格住了,连带着周围的空气,悉数凝滞。
路祁瑶在一片混沌之中眨了眨眼睛,眼前渐渐明晰起来。
“圣主……”
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她面前若隐若现,说话的声音十分耳熟,然而路祁瑶向来对这些记不清楚。
她微微疑惑,“你是何人?”
“我是您的心魔啊,圣主。”
“心魔?”
路祁瑶什么都不清楚,有些慌乱,蔺千呢?越尘呢?他去哪里了?
为何突然多了一个心魔?从何而来的?
“……”那个女子微微叹了口气,隔着很近的距离,却教人看不真切。
那个女子像是惋惜一般苦笑了一下,“圣主即便入魔了,也做不成毁天灭地的魔头,终究是失算了。”
“什么意思?”
“圣主可听出来了我是何人?”
那个清冷的声音很温柔,路祁瑶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她从来不记这些,因此对于这个耳熟的声音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何曾听过。
“你直接现身吧,我听不出来。”路祁瑶十分不耐。
视线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终于显现出来了,也是一袭白衣,若仙若灵。
细细的柳眉下一双狐狸眼含着盈盈笑意,眼角的泪痣都似乎染上了笑意。
路祁瑶双瞳骤然睁大,她神情已经不能用惊愕二字形容。
那是……与天姝长相一模一样的的苏棠!
“……苏棠!”路祁瑶惊声开口,愈发地茫然不解。
苏棠只微微掬起一个笑,温声道,“秦诺圣主。”
路祁瑶惊疑道,“为何是你?”
苏棠却仍是笑着,丝毫没有了先前那种邪戾,“圣主,为何不能是我呢?”
“你现在,是天姝还是苏棠?”
路祁瑶依旧记得她是月照双生,心下提防着,但依稀觉得眼前之人似乎并无敌意,因此她猜测眼前之人可能会是苏棠。
可白衣女子却只笑了笑,道,“我更喜欢苏棠这个名字。”
“但天姝就是我,我就是天姝,圣主把我当天姝也无妨。”
路祁瑶感受不到她的敌意,因此缓和下来,“你方才说的心魔是何意?还有你为何会在此?”
苏棠却只笑了笑,温声道,“圣主不会以为你先前看到的一切都是蔺千的记忆吧?”
路祁瑶瞳孔骤然缩紧,瞬间感受到脊背一阵凉意,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先前所见,并非蔺千视角。
所以说,那并非蔺千记忆。
她眼底闪过茫然,随即愕然抬眼,朝苏棠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主所见,并非蔺千记忆,而是我的记忆。”
路祁瑶愈发茫然,但她只直直盯着苏棠,眼神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圣主应该明白,您的徒儿不是那种爱揭伤疤来换取怜悯的人。”
“您的徒弟跟您一样,都是好强之人,那一世您死后他过得如此凄惨,怎么可能说告诉您便真的告诉您。”
路祁瑶苦笑了一下,“确实……这不是他的做派。”
可她在记忆场景中,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你是何时偷换了记忆的?甚至没能被我与蔺千发现。”路祁瑶道。
苏棠微微笑着,“南柯一梦,真假难辨,倘若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么配当圣主您的心魔呢?”
路祁瑶轻笑了一下,“倒真是小瞧你了。”
她接着问道,“你一口一个心魔,是什么意思?又是想耍什么花招?”
“倘若是从前,我必然是要耍些手段的,至少,一定会为了让圣主堕魔而无所不用其极。”
苏棠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话头一转,“但是如今,再也不能了。”
路祁瑶只平静看着她,见她果真一副释然的模样,便放下了心中戒备。
“圣主可还记得您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苏棠问道。
路祁瑶下意识脱口而出,“忘了。”
“可我却记得,”苏棠眼里依旧凝着笑意,“圣主说过要堕魔,要让楚门后世不得安宁。”
路祁瑶淡淡地垂眸,若有所思一般。她募地想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但已经是百余年前,跨越了几世,久远到她快要忘记了。
“所以你就是那时诞生的?”路祁瑶问道。
“不错,是您的刻骨恨意,造就了我。”
苏棠脸上虽然依旧凝着笑意,语气却严肃不少,“我诞生之初还只是一个未能成形的心魔,自你死去后,在楚门飘荡,汲取着其他修士精怪的修为增长力量。”
路祁瑶有些怀疑,继而问道,“那你与天姝又是怎么回事?”
苏棠细眉微蹙,“月照族的本命双生,难道圣主不曾听说过?”
“我说的不是这个。”
路祁瑶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冷锐而又凌厉,她审视一般看着苏棠,“你与天姝,分明是魅妖,何况倘若是心魔,为何会有两个?”
苏棠眉心舒展开来,她笑道,“心魔总要找一个身体寄居,总不能永远是一团不成形的黑雾吧?”
“至于为何会出现我与天姝,圣主莫不是忘了,这全是因为您啊。”
苏棠的狐狸眼中凝着淡淡笑意,她朝路祁瑶近了一步,微声道,“圣主莫非忘了什么?”
苏棠话未说满,路祁瑶脑中飞速闪过什么,随后很快有了自己的猜想。
她微微凝神,严肃看着苏棠,道,“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是当初被我封印在洞枯崖底的千年魅妖。”
“不错。”
见自己猜的不错,路祁瑶接着道,“但当时你闯封印不成,已经身死崖底了,对不对?”
“所以越尘带着我的尸体跳崖时,心魔随之去了洞枯崖底,你便是寄附在了魅妖尸骸中,我说的,对不对?”
听得路祁瑶分析得一分不差,苏棠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圣主,果然……”
路祁瑶扬手,果断打断了她接下去的奉承话,恍然大悟般,“至于你与天姝,乃是因为我的心魔自然随我,也是月照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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