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堕魔缘由
苏棠释然一般,叹了口气,“圣主,到此为止了。”
路祁瑶依旧平静地看着她,像是要等她说完,苏棠只微微笑着,“两世了,我斗得心力交瘁,往后就不陪你了。”
路祁瑶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明白苏棠说这些话是何意,因而问道,“你要如何?”
“圣主,我该走了。”苏棠道。
见路祁瑶不解,苏棠接着道,“心魔可以反噬于您,当初你在洞枯崖上突然失控杀死蔺千,便是因为天姝的反噬。”
“而我本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死期,本想以我的死,最后反噬到你身上。”
苏棠说着冷笑了一下,“可是没想到圣主竟然会把我救回来。”
她像是在自嘲,唇角勾起一丝浅显笑意,“两世的算计,终究抵不过圣主的一念之间。”
路祁瑶听她这话,虽然面色不动,但心下已然一紧。
倘若蔺千不替她做了那个抉择,恐怕她也不会救苏棠。
没想到,冥冥之中,还是蔺千把她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苏棠看了路祁瑶一眼,只温柔笑着,“圣主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路祁瑶只微微摇头,看淡了一切一般,释然而怅然。
三世纠葛,究竟是因为什么?
就因为这些无聊而荒唐的事,她残躯败骸,轮回几世,一次又一次地经历那么无法更改的劫数,最终只是因为一个心魔。
可笑又可悲……
苏棠微微笑着,似乎准备转身离去,路祁瑶虽然不知道她要往哪里去,但心里又似乎还有许多事没有弄明白。
“等等!”她忙叫住苏棠,“你就这么走了?”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
苏棠苦笑了一下,遥遥望过来,“不然呢?我已经认输了,不想再与圣主斗下去了。
说完之后,像是真的决定放下了,苏棠重重阖上眼帘,“其实早在混元阵开启之际,我就应该消失的。”
又是一阵沉寂,苏棠道,“圣主,你收了一个好徒弟,他宁可自己堕魔,也要把你从邪道上拉回来,在您转世之际,就注定了您不会成大恶之人。”
路祁瑶睫帘轻颤,若有所思。
思及她两世,果真是蔺千一直陪着她,即便堕魔,也从未做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原本想来,两个魔头往后只能臭名昭著,而今看来,却是两个魔头相互依靠。
路祁瑶叫住苏棠,问道,“还有一件事。”
“圣主请说。”
路祁瑶募地严肃起来,眼神冷峻,语气森然,“为什么上一世你要假扮成我,让蔺千吞下十恶果?为什么要杀我师妹?”
她有些愤恨,又不知该不该将天姝与苏棠区分开来。
“你们想引我堕魔,直接冲我来便是,为何要从他们身上下手?”
苏棠也敛去了笑意,有些严肃,“圣主,当时我可是冲着您的命来的。”
她毫不忌讳地解释,像是根本看不见路祁瑶满眼的杀意,徐徐开口道,“当时我刚才洞枯崖底破封印而出,恰好圣主与师弟师妹前来除祟。”
“我当时便认出来圣主是何人,更何况圣主转世之后,修为与当年的秦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天赐的良机,她岂能放过,于是她当时便下定决心了结路祁瑶性命。
可是她没有想到,一路上跟在路祁瑶身后的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懦弱的小丫头片子,居然会为了保下路祁瑶,不惜拿命来拼。
“姜小唯之死,非我本意,她确实是被错杀的。”
路祁瑶压制住心里的怒意,沉声问道,“那后来呢?为何又不杀我改去谋害蔺千了?”
为什么要拿旁人来填她犯下的恶果?
倘若没有那些事,蔺千也不至于堕魔啊……
曾经也算是纯良炽热的少年,偏因为她,从此无缘大道。
苏棠叹了口气,“后来知道越尘的转世也出现了,我才知事情没那么简单。”
“圣主可知,作为心魔,混元阵之下,你我是同生共死的,你若是死了,我也存活不了。”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原本该死的她活下来了,却要蔺千踏上本该她来走的受万人唾骂的邪道。
路祁瑶眉眼间阴郁更深,她袖袍里的拳头已然握紧,咬着牙槽愤然质问道,“你们宁可处心积虑去陷害旁人,也不愿放过我,非要引我堕魔?”
“时至今日,我依旧不觉得自己有何错。”
苏棠很镇定,甚至很坚定,仿佛那些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我这是为你好。
苏棠愤愤拂袖,恨铁不成钢一般,几乎是斥责的语气,“圣主半生为了楚门,可最后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难道不该恨吗?”
“以圣主的修为能力,放眼整个楚门,何人是你敌手,圣主何不覆了这楚门,另辟一番天地?”
路祁瑶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疯子,她冷笑了一下,心道,不愧是她的心魔,所思所想,无不昭示着她当年的野心。
秦诺圣主一路当上四派共主,见过太多同族被无辜屠戮,她步步为营,稳固尊主之位前,的确想过一举覆灭楚门。
可真正坐稳那个位置之后,她才明白,两族或许有更好的相处方式,不一定非要相互屠戮。
可是一念之失,竟然生出了心魔,还因此害了蔺千的两世。
路祁瑶重重阖上眼帘,疲惫不堪地开口,“那你当年为何要害蔺千?害他对你们来说有何好处?”
蔺千,当时是有多信任她,以至于他向来机敏,却毫不迟疑就吞下了十恶果。
“蔺千是越尘转世,有他在,圣主以为你成魔的几率有多高?”
路祁瑶默然不语,低垂着浓密的睫羽,神色淡然。
是啊,那时的蔺千一直陪着她,无名居的几年,的确是她在楚门中不可多得的温暖时日。
有他在,她怎么会堕魔……
苏棠接着道,“何况我也是受人指示,蔺千,必须吞下十恶果跳下洞枯崖。”
路祁瑶双瞳骤然睁大,她立即想起当初指引蔺千前去洞枯崖的人,惊疑道,“素律长老?”
苏棠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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