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南柯一梦
路祁瑶拳头已经握得咯咯作响，她双目极睁着，像是逼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为什么要一次次逼他堕魔？
蔺千……明明什么都没错，错的一直是她啊。
苏棠冷笑了一下，道，“其中缘由我并不知晓，圣主或许可以亲自去问素律长老。”
“何况当初亲自推他下洞枯崖的是天姝，那时我与她记忆相隔，纵使我有心想要阻拦，也无能为力。”
更不用说她当时与天姝交战落败，伤重逃下了莽苍山，与蔺千又算不得相识，他的死活与她何干？
路祁瑶冷笑了一下，显然没有轻易相信苏棠说的话，她冷冷道，“你有心救他此时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他?”
“圣主，”苏棠看向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中带着一丝冷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是因为还有一丝期盼所以不愿对他下手，可你还记不记得前世如何被他对待的?”
路祁瑶定定看着她，没有言语，可浅色的瞳眸中似有玄冰凝结，她只微微笑着，像是讽刺。
“你若是站在我这个位置，就不会犹豫不决了。”
苏棠气急不已，因而极度骇然，她嗓音提高了些，甚至有些失态，朝路祁瑶道，“你以为你前世捡到我是偶然吗？”
她已经不屑于去掩饰，只讥笑了一下，“是我故意化成小橘猫去接近你的，天姝想害你，我也一样。”
苏棠忽然又笑了起来，像是自嘲，“可我没有想到，传说中的秦诺圣主竟然被他徒弟的转世折磨得那么狼狈。”
“路祁瑶我该拿什么敲醒你，杀伐果决的秦诺圣主为什么变成这样了?蔺千可是你的仇人！”
苏棠一步一步朝路祁瑶逼近，她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愤怒像是岩浆即将喷薄而出。
路祁瑶漠然置之，只淡然往后退，她淡淡道，“可纵使我过得再惨，又与你何干呢？”
苏棠忽然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着句话的答案，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讥笑着道，“怎么与我无关?”
“你可是秦诺，我因你而生，我只因你而活着，你的事难道不是我的事吗？”
她这一番解释听起来很有道理，路祁瑶冷笑了一下，心道，果然只是心魔，根本讲不通道理。
“所以你帮我，是因为我是秦诺，你杀蔺千，是因为他曾伤过我?”路祁瑶淡淡开口，语气毫无波澜。
苏棠依旧皱着眉头，“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出手助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吗？还不是可怜你！”
路祁瑶像是在看一个疯子，眼里无端多了几分怜悯与憎恨，她苦笑道，“那我前世落得那个下场是拜谁所赐?”
她猛然抬手，一把扼住了苏棠脖颈，咬牙切齿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吗？”
“如果不是你横插一手，蔺千根本没有理由恨我，他也不必堕魔，此世我二人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
“都是因为你们可笑的野心，生葬了他两辈子。”
苏棠也不挣扎，只笑道，“这是我织造的南柯一梦，我若是死在了里面，蔺千可不一定能醒过来了。”
路祁瑶并未松手，反而将她掐得更紧，“今时今日，你还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衷心劝告，杀了我，圣主又会遭到反噬，届时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圣主岂非得不偿失?”
苏棠笑得一脸无辜，纯良无害的模样叫路祁瑶看了十分厌恶，她眼中似有玄冰凝结，周身空气仿佛骤然降了几度。
可理智尚未崩溃，她明白，苏棠这话说的不错，纵使她此时修为再高，南柯一梦，毕竟不是随随便便能破的。
苏棠竟然有本事在她眼皮子底下把蔺千引到南柯一梦，就必然还有其他筹码。
迟疑了一下，路祁瑶慢慢把手松开，苏棠白皙的脖颈已经是一片红痕，但她十分镇定，似乎对于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她一个心魔，死了的话，可以反噬，不死的话继续作乱，死不死都是为了诱她堕魔。
路祁瑶最是厌恶这种受制于人的被动感受，广袖里的手掌已经捏紧成拳。
“我不该那么轻易放过你的。”她语气十分森冷，看向苏棠的眼神只剩厌恶。
苏棠又笑了起来，与从前那个爱摇着折扇的白衣纨绔一般，笑得肆意，“圣主不必如此，救了我也不算亏了，至少圣主原先问不出来的事，而今都知道了不是吗？”
路祁瑶语气冰冷，道，“苏棠，你当真以为我会放过你?”
“可圣主也杀不得我不是吗？”
苏棠笑意甚欢，见路祁瑶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耐何的样子，她似乎是满意。
苏棠笑着悠悠转身，踱出几步，道，“圣主，我早说过，不与你斗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路祁瑶没有说话，在苏棠身后悄悄凝起了灵力，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开了天眼心诀。
蔺千……倘若你在南柯一梦中，你在哪儿？
“圣主，你就没有其他想知道的?”
苏棠十分主动，主动到每一句话都让路祁瑶觉得不怀好意。
路祁瑶细眉微蹙，反问道，“你告诉我那么多，有何意图?”
说苏棠诡计多端，果真一点都没错，口蜜腹剑，说的大抵就是这种人。
你永远猜不出来她下一步要如何算计，还是大意了。
苏棠笑意淡了些，以一种严肃的神情，却像是威胁，道，“不图什么，只求圣主看在我帮你那么多次的份上，届时网开一面，能够既往不咎。”
“苏棠，”路祁瑶眸色晦暗，瞧不清什么神色，可她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也不看看你做过什么，而今求饶，是不是晚了些？”
路祁瑶冷冷笑着，纵然暂时杀不了苏棠，也必然不会轻饶她。
她几乎是嗤笑着开口，“而今求我网开一面，你怎么敢的?”
她说罢猛然抬手，又一次掐住了苏棠脖颈，“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我放过你?”
苏棠依旧淡定，“圣主难道不想救蔺千了吗？”
话音刚落，她身后便响起了一个清朗嗓音，“师姐，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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