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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权谋暗涌


所谓国师,不过是件华丽的外袍。

他秦怀之,在嬴政眼中,就是一把趁手之剑!一把无需皇帝本人献祭、就能用来斩断巫巽阴谋、镇压“墟”的邪祟、护佑大秦江山千秋万代的利刃!一枚被精准置于棋盘要害、蕴藏巨大力量却又随时可能失控引爆的棋子!

至于为何是他?为何嬴政要将这关乎帝国存亡的重任,押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的身上?秦怀之心中依然迷雾重重。他确信与嬴阴嫚绝无关系,是别无选择?还是某个更深沉、更幽暗、他尚未触及的惊天布局?

“哈哈哈!陛下果然慧眼识珠啊!”

不到半个时辰,秦怀之被封为“国师”的消息便如野火燎原,瞬间席卷朝野。左丞相李斯,这位权倾朝野的重臣,竟是第一个登门道贺的。人未至,那爽朗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的笑声已先穿透门扉。

他一身华贵的紫色丞相官服,步履沉稳,气度雍容,脸上堆砌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恭维。然而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如刀,甫一进门,便不着痕迹地将秦怀之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最终落在他略显苍白、眉宇间难掩疲惫却强自绷紧的脸上。

“丞相亲临,寒舍蓬荜生辉,怀之惶恐。”秦怀之起身,躬身相迎,心弦却骤然绷紧。李斯此来,绝非仅仅道贺那么简单。这个老狐狸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语,都可能是精心编织的罗网。

分宾主落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

张蓁备好香茗,素手执壶,水流如练,注入玉杯,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茶香四溢,为这暗藏机锋的会面添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她将茶杯奉至李斯面前,动作轻柔无声,仿佛只是背景里一道安静的风景,却又在秦怀之与李斯目光交错的瞬间,微微抬眼,递过一个只有秦怀之能懂的、带着忧虑与提醒的眼神。

李斯先是夸赞了一番秦怀之,感慨皇帝的知人善任,又说了几句韩非的怀才不遇,死在狱中的可惜,言辞恳切,滴水不漏,完全不似韩非死于他手。

当他提及张蓁的父亲张苍的时候,张蓁奉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只是那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复杂的幽光。

随后,话锋在谈笑间悄然流转,如同溪流遇石,自然而然地拐了个弯,滑向了骊山地宫深处。

“怀之啊,”李斯端起茶杯,吹去浮沫,目光透过袅袅水汽,状似随意地投向秦怀之,“你昨日入地宫,是奉旨查勘象兵异动之事?”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听闻阳滋公主也亲临了,不知…此行可有所获?那异动之源,究竟为何?陛下对此,可是颇为关切,日夜悬心啊。”

来了!

秦怀之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沉静如水。

他脑中思绪如电光火石般飞转,试图从李斯那张看似坦诚的笑脸下,捕捉任何一丝破绽。

骊山陵寝,李斯是总负责人,其中秘辛,他究竟知晓多少?哪些是他知道的?哪些又是连他也被蒙在鼓里的?他此刻的发问,是打探?他想知道什么?

如果他知之甚微,这便是赤裸裸的旁敲侧击,意在刺探地宫深处的核心秘密,想知道诡异的神树虚影,巫巽的骤然现身,还有他秦怀之身上那无法言说的异常,更想知道…嬴政对这一切的态度和后续安排。

这位嗅觉比狐狸还灵敏的左相,显然已嗅到了风暴前夕的腥气,急于掌握第一手情报,以便在即将到来的巨变中,精准地落子站位。

然而,监工章邯就在事发现场!

他出自少府,而少府…与李斯的关系千丝万缕。章邯是否已经不顾嬴阴嫚的严令,将一切和盘托出?若已告知,李斯此刻的询问,又意欲何为?是试探章邯的忠诚?还是评估他秦怀之对真相的掌握程度?又或者只是想拉拢?

“回丞相,”

秦怀之深吸一口气,字斟句酌,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地宫深处,确有邪异盘踞。依怀之所见,应是有人以诡秘邪术作祟,扰动了地脉根基……这才导致象军异变,惊扰圣陵。阳滋公主震怒,已严令彻查邪术源头,务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他刻意模糊了关键细节,将“邪术”作为挡箭牌,更着重抬出了嬴阴嫚这面大旗。

“哦?邪术?”

李斯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眼中精芒一闪即逝,显然对这个笼统的回答并不满意,却又抓不到实质的把柄,“竟能惊扰先帝陪葬之俑?看来这邪术……来头不小啊。”

他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推心置腹,“怀之,可有…什么具体的线索?”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极其隐晦、却又无比精准地扫过秦怀之被衣袖遮掩的手腕,那个隐藏着秘密的位置。

秦怀之瞬间了然,心中冷笑更甚。

果然,这个老狐狸已经知晓了!

不过,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凝重与恰到好处的茫然无措:“师叔,”他换了个更亲近、也更显无力的称呼,“您知晓怀之,若论法家典籍,治国方略,怀之尚能谈及一二,可这邪术异法,诡谲莫测……”

他苦笑着摇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仿佛借以压下心头的不安与无能:“怀之实在是…力有未逮,未能窥其根源。此事重大,恐非怀之一人之力所能及,尚需陛下圣裁,调集通晓阴阳秘术的能人异士,方能彻底根除隐患。”

李斯看着秦怀之那副“力不从心”的诚恳模样,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是徒劳,甚至可能打草惊蛇。他脸上笑容不变,打了个哈哈,顺势将话题引向朝中几件无关痛痒的琐事,又闲谈几句,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再次看向秦怀之,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审视与无形的压力:“怀之啊,你我毕竟有同门之源,你称我一声师叔,我便多说一句。”

“师叔请讲!”

“国师一职,位高权重,亦如履薄冰,望你谨记身份,谨小慎微,莫要辜负了陛下对您的…厚望啊!”

“厚望”二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怀之谨记师叔教诲!”

秦怀之躬身行礼,姿态恭谨。

送走那抹深沉的紫色身影,厅堂骤然空旷下来。

秦怀之独自伫立,方才强撑的镇定如潮水般褪去,疲惫感汹涌袭来。那份象征无上荣光的“国师”诏书,静静躺在案几之上,在清冷的晨光中反射着冰冷、坚硬、不带一丝温度的光泽。

荣耀?

他感受不到,心中只有沉甸甸如山的压力,以及那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宿命枷锁。

张蓁悄然走近,无声地为他续上一杯热茶。

她并未多言,只是将茶杯轻轻放在他手边,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她站在他身侧半步之后,目光同样落在那冰冷的诏书上,秀眉微蹙,眼中是深切的忧虑和无声的陪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蒙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来一个如同淬冰利箭般的消息,瞬间刺穿了秦怀之纷乱如麻的思绪。

“陛下旨意,三日后,启程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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