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萧睿进屋后一言不发地坐在榻上。
姜姝瑶从枝意手中接过茶盏就让她下去了。
“皇上喝点热水暖暖胃。”姜姝瑶把茶盏端到萧睿面前，什么也不问。
萧睿抬起头，见她神情平静，以往在他烦闷的时候，看到她沉静的样子，他的心也会跟着静下来。但此刻，他却越发烦闷。
“这两天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姜姝瑶如今打理着后宫，消息灵通，说不知道没人会信。
“听说了，皇上一定很心烦，妾为皇上揉揉？”
萧睿却皱着眉头反问：“你就没什么想问朕的？”
姜姝瑶一愣，问什么？问他是不是喜欢了自己的嫂嫂十几年，还是问他是不是真打算封自己的嫂嫂为妃？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更何况关于这件事，皇后娘娘该说和不该说的，应该都已经说过了，否则不会刚跟皇上说完就气得吐血。
她才不要上赶着找气受。
姜姝瑶脑筋一转，问了个认为比较恰当的问题。
“皇上有没有觉得宫外那首歌谣很蹊跷，像是有人故意散布。”
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萧睿很失望，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回答：“此事背后必有人在操纵，朕已经命京兆府去查了。”
“是妾多虑了，皇上肯定早就看出不对。”
萧睿生着闷气，“你就没有别的想问的了？”
姜姝瑶感觉皇上今晚好奇怪，怎么老是让她问问题，他有什么想说的不能直说吗？如此拐弯抹角，根本不像他平日的做派。
她以为这些年自己对皇上有些了解，此刻才发现，皇上还是那个让人猜不透的帝王。
猜不透就不猜，既然皇上不直说，她就说自己想说的话。
“妾没有其他想问，妾相信皇上都能处理好，只是关于皇后娘娘，妾多嘴说几句。”
“皇后娘娘还在病中，可能今天说了些皇上不爱听的话，请皇上不要责怪皇后娘娘。在其位谋其政，有些话和事情，是需要皇后娘娘去说和去做的。”
“其实皇后娘娘心里也不好受，皇上还不知道吧，今天您走后，皇后娘娘急火攻心吐血了。”
萧睿还真不知道，听完愣住，“皇后要不要紧？”
“太医令给皇后娘娘重新开了药，说皇后娘娘这样反反复复的受刺激，对她的身体很不好，还能不能恢复好，他也不敢保证。”
萧睿听完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开口：“朕今天说话确实重了些，也是因为皇后她不肯信朕，朕都说了不会让崇陵王妃入宫为妃，没影的事，都是她自己的臆测。”
姜姝瑶暗叹，“皇上有没有想过，是您对崇陵王妃用情太深，十几年了，只有皇后娘娘懂您的心思。也正因为她太懂了，才会害怕皇上为了崇陵王妃，甘冒大不韪，做出让天下人指摘的事。”
“皇后娘娘明知会惹怒皇上，还要劝谏，就是为了维护皇上十年来殚精竭虑，在百姓心中留下的好名声。”
待姜姝瑶把话说完，萧睿又是一阵沉默。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劝朕？”萧睿突然问。
“妾身为嫔妃，若去劝皇上，难免有假公济私之嫌，让皇上误会妾是因为妒忌，阻碍皇上与心爱之人在一起。”
“误会？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妒忌之心，不怕朕真把人接进宫，从此以后冷落了你？”
对上萧睿灼灼的目光，姜姝瑶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同时又担心是她会错了意。
“妾当然会怕，但若皇上真的冷落了妾，也就说明皇上心里本来就没有妾的位置。”姜姝瑶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
“真有那一天，妾也不会到皇上面前哭闹，让皇上更加厌恶妾。妾会躲得远远的，不去打扰皇上与心爱之人的幸福时光。”
“只求皇上看在妾还为您生了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妾留些体面，让妾在这宫里安稳过完下半生，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
说到最后，姜姝瑶眼睛都红了。
在她嘴里，萧睿感觉自己成了个薄情寡性的负心汉，还是抛妻弃子的那种。
萧睿觉得自己在找罪受，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眸子，心也被揪着疼。
一想到她说的那个画面，即便她受了冷落，也会不哭不闹，甚至不会到他面前，躲起来自己默默承受，他就不能忍。
“你放心，不会有那一天。”
“你知道皇后今天问了朕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吗？”
姜姝瑶还沉浸在自己酝酿的情绪里，摇头，她哪里会知道，她又不是他们两个人肚子里的蛔虫。
萧睿自顾自回答：“皇后让朕问问自己的心，现在在里面的人到底是谁，朕想朕知道答案了。”
姜姝瑶眨巴着湿润的眼眸，皇上对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皇上心里面的人现在是她？！
萧睿却点到为止，不再继续往下说，由着她去猜，站起来。
“时辰不早了，你睡吧，朕回畅和殿。”
姜姝瑶回过神来，忙起身，“妾送皇上。”
“不用了，外面冷，你别出来，当心着凉。”
从里面出来，萧睿回头望着那道还傻站在原地的纤细身影，会心一笑。
原来这个聪慧能干，偏偏有些时候又冒着傻气的女人，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经走进他心里。
静悄悄的，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等到发现时，已经在他心里盘根错节扎下根，动她一下，他便会跟着痛。
一开始见她知道他可能会迎别人入宫，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生气她竟然不在乎。
现在他知道了，她不是不在乎，是不确定她在他心里有没有位置，所以小心翼翼，不敢问。
她不像荣淑妃，她从来都不争不抢，坚持用自己拥有的去换，只有在别人威胁到她和她在意的人时，她才会亮出她的小虎牙。
搞懂了她这份小心翼翼和自己的心，萧睿更不愿让她受伤，心意坚定，转身离开时，脚步明显比来时轻快。
冯彰笑着跟上，虽然不知道皇上和德妃娘娘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皇上心情很好。
皇上的心情好了，他们这些在底下侍奉的人也少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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