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折磨
刁小慧闻言,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是接到了什么好玩的任务。
宋振荣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方羽已然同意,只得将话咽了回去,只是看向刁小慧的眼神,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令狐香忽然猛地一跺脚,唇瓣抿得发白,一言不发,转身便走,身影迅速消失在廊道拐角的阴影里,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属于修炼后的清冽气息。
方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心下莫名。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宋振荣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迟疑了一下,对方羽匆匆拱手:“大人,我也先行告退。”
说罢,不等方羽回应,便朝着令狐香离开的方向快步跟去。
方羽望着两人先后消失的方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过,眼下他无暇深究这些细枝末节。
庭院中,只剩下他和刁小慧。
月光洒在少女充满朝气的脸上,她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刁小慧迫不及待地问。
方羽收回目光,思绪回到正题:“走,先去丁慧那里。你需要做一些准备。”
诸葛诗……他心中那个最初的、最无负担的人选再次闪过。
可惜,此女难以驱策。
相较之下,刁小慧虽需费心保全,但其主动性更佳。
定下计议,方羽便带着刁小慧,穿过重重院落,向着府邸深处那间炼药房行去。
越是靠近,空气中弥漫的药味便越是浓郁,其间还夹杂着一些阵法运作的微弱嗡鸣。
就在方羽抬手欲要推开木门时,骤然间——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女性惨叫,猛地从门内穿透出来,尖锐得仿佛能刺破耳膜,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方羽心中猛地一凛,不假思索,右手猛地发力,“砰”地一声推开了房门!木门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房门洞开的刹那,室内的景象伴随着更浓郁的药味和一股淡淡的、类似血肉被灼烧的焦糊气扑面而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房间中央那张特制的石床。
诸葛诗正俯卧其上,上半身的衣物褪至腰际,整个背部完全暴露出来。
那肌肤之上,此刻竟布满了数十道闪烁着幽蓝微光的诡异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深入肌理。
那些纹路似乎正与某种嵌入她脊椎附近几个关键穴位的细针产生着共鸣,每一次微光闪烁,都带来剧烈的痛苦。
诸葛诗秀美的脸庞此刻扭曲不堪,额头、鬓角乃至鼻尖都沁满了豆大的冷汗,牙齿死死咬住一枚软木,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她整个人如同离水的鱼,在粘板之上无力地挣扎扭动,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逃脱不得。
而在石床旁,丁慧正背对着门口,手持一支造型奇特的刻针,其笔尖缭绕着丝丝缕缕能量流光,全神贯注地,正要在诸葛诗脊骨正中一处最为关键的节点落下最后一笔。
这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和动静,显然打断了她的工作。
丁慧动作一顿,握着刻针的手稳稳停在半空。
她缓缓回过头来。
当她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方羽和刁小慧时,那张原本因专注而显得冷冽、甚至带着几分非人漠然的脸庞,如同春雪消融,瞬间绽放出无比柔和、甚至带着几分欣喜的光彩。
那变脸之快,情绪转换之自然,与她身后仍在痛苦煎熬的诸葛诗形成了荒谬而骇人的对比。
她随手将刻针扔在身旁的工具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仿佛那只是孩童的玩具,而非正在他人身上施行酷刑的工具。
她脚步轻快地走向方羽,裙裾微扬,将身后石床上那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完全隔绝在她的感知之外。
“相公回来啦。”
“嗯。”
方羽的鼻腔里逸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应答。
他的全部注意力,尽数倾注在不远处那个微微颤抖的诸葛诗上。
室内的空气混杂着草药苦涩的清香,光芒不算明亮,甚至有些晦暗,恰好勾勒出诸葛诗苍白如纸的侧脸,和那因强忍痛楚而紧咬下唇、渗出点点血珠的狼狈模样。
丁慧的研究,方羽是亲身领教过,并且至今心有余悸的。
他那副经由无数奇遇与生死锤炼,早已超越凡俗理解的强悍体魄,是少数能硬生生扛住丁慧那层出不穷,堪称“变态”的研究强度的。
那些足以让寻常武者经脉尽碎,让其肉身崩解的极端手段,令人体肉身撕裂与再生实验,乃至精神层面的震荡测试,于他而言,虽也伴随着痛苦,却总能在极限的边缘徘徊后,直接恢复过来。
可诸葛诗呢?
方羽的目光扫过诸葛诗那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的手腕,以及那区区八千血的实力。
这样的体质,在丁慧手下,怕是很容易出事。
尤其是当丁慧进入那种为探寻真理而全然忘我的研究状态时,她下手是根本没有“轻重”这个概念的。
她的标准只有一个,数据的极限,以及研究对象所能承受的理论临界点。
“她可真敢让丁慧操作啊……”方羽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一丝复杂的情绪掠过心头,有对诸葛诗不自量力的些许嘲弄,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纯粹力量差距而产生的、近乎本能的判断。
只能说,这诸葛诗也真是胆子够大。
她根本不曾真正了解,这位看似娇俏、甚至在某些时候显得有些天真烂漫的“丁神医”,在投入到研究工作中时,那双白皙纤巧的手,所能施展出的、足以媲美任何酷刑的“手段”与“重量”。
就在方羽思绪翻涌之际,丁慧精准地捕捉到了方羽停留在诸葛诗身上的视线。
“相公,”丁慧的身形贴近,声音一丝柔软,“今日可有什么收获吗?”
她问的,自然是关于方羽之前外出追踪“高梦”一事。
方羽被问得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悠长而带着些许挫败感的叹息。
那叹息声在安静的实验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高梦非常狡猾,”他开口,声音低沉,“警惕性极高,反追踪能力更是超乎预期。我这边……已经暴露了。”
他没有详细描述暴露的过程,那并非重点。
重点是结果,以及接下来的应对。
“追踪这条路,我这边,恐怕是走不通了。已经打草惊蛇,再想靠近难如登天。”
他略一停顿,目光转向跟随着一起来的刁小慧。
“我准备换条路子,”方羽继续说道,语气变得果决,“让刁小慧去试试。”
他并非不清楚其中的风险。
高梦此女,心思缜密,且实力强大。
若是正面冲突,方羽自己是把握将其拿下甚至击杀。
但刁小慧太弱了,一旦被发现,高梦绝不会对刁小慧手下留情。
而以刁小慧的实力,在高梦面前,恐怕连一招都撑不过。
自己即便收到消息立刻赶去救援,这中间的时间差,哪怕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也足够高梦将刁小慧杀死好几次。
因此,保障措施至关重要。
“你看下,”方羽的目光回到丁慧身上,带着明确的请求,“能有什么办法,给她上点保障?首要目标是保证她的安全。其次就是能及时联络到我,确保我在第一时间能知晓情况并做出反应。另外再让她能有足够的逃脱时间。不需要太久,只要能撑到我赶到现场即可。”
丁慧闻言,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副认真思考的神情。
那双大眼睛眨了眨,视线在刁小慧身上扫过。
仅仅片刻,她脸上便露出了然且自信的神色。
“可行。”她点了点头,语气轻松,仿佛方羽提出的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要求。
刁小慧,毕竟算是她一手‘促成’的存在呢。其身体构成中,融合了“败血分身妖”这种罕见妖物的核心成分。这种妖物最显著的特性之一,便是生命力顽强,拥有极强的分裂、再生与伪装能力,尤其在保命和逃遁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想要在短时间内,让刁小慧的实力有质的飞跃,正面抗衡高梦,那确实不太现实。”丁慧分析道,思路清晰,“但若只是针对性地激活并强化她体内源自‘败血分身妖’的血脉成分,极端化其生存能力,倒不算什么难事。”
在她那浩瀚如烟海的知识库和千奇百怪的研究成果中,关于如何挖掘、引导、乃至强行刺激特定血脉潜能的思路,简直数不胜数。对她而言,这更像是一场有趣的实验过程。
“相公,这事那就放心交给我吧!”丁慧拍着自己那颇具规模的胸脯,发出清脆的响声,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脸上洋溢着一种混合着兴奋与笃定的光彩。那是一种对自身领域绝对掌控的自信。
这方羽自然放心。
他或许会对丁慧的研究方式感到头皮发麻,但对于她承诺能达成的结果,却从未有过怀疑。
她说能做到,那就一定能做到,只是过程……往往比较考验承受者的意志力罢了。
就在这时,方羽的视线再次被诸葛诗吸引。
只见她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双眼不受控制地向上翻起,大片眼白暴露出来,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断绝,俨然是一副快要“死过去”的模样。
方羽心头一跳,也顾不上再细谈刁小慧的事,连忙出声提醒:“丁慧,快看看她!”
丁慧“哦”了一声,似乎这才注意到诸葛诗的异常状态。她脸上并无太多惊慌,反而带着一种了然的平静。
她快步走到诸葛诗身边,拿起细针,按照预先布置好的阵法节点上拂过,进行刚才没完成的最后收尾工作。
“嗤——”
如同溺水之人终于被拉出水面,诸葛诗猛地倒抽一口巨大的凉气,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从那种濒死的边缘被强行拉了回来。
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贪婪地攫取着空气,浑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丁慧仔细观察着诸葛诗皮肤下若隐若现、缓缓流转的阵法光芒,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阵法在你体内运作得还算稳定。基础框架算是搭建起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诸葛诗脸上刚浮现的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又被冻结。
“不过呢,”丁慧话锋一转,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这只是第一步。阵法与你的经络初步融合,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期,看看身体排斥反应和适配性。另外,后续还需要进行很多细微的调整和优化,大概……嗯,还有七八次像今天这样的调试吧。”
诸葛诗听得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终只是艰难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敢有丝毫反对。
方羽在一旁看着,都感觉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插话道:“丁慧,你……稍微注意点分寸,可别真把人给折腾死了。”
他倒不是多关心诸葛诗的生死,而是此人目前还有用,是接触那个神秘“涅槃组织”的关键桥梁。
“相公说什么呢!”丁慧立刻嘟起嘴,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才不会做那种没轻没重的事情呢!我对诸葛姑娘可温柔了,每一步都是精心计算过的,绝对在安全范围之内!而且这事还是她自己要求的呢,是她自己觉得实力不足,才来求我的。”说着,她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温柔”,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诸葛诗的手臂。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触碰,却让诸葛诗如同被电击一般,身体猛地一个激灵,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但又强行忍住,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出声反驳丁慧的“温柔”论调了。
幸好,这尴尬而令人窒息的气氛被诸葛诗自己打破。
她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内心的恐惧,声音带着颤音,急切地开口道:“刁、刁公子!关于……关于加入组织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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