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昂扬的斗志

帐内，于禁坐在主位上，张辽和庞德分坐两侧。于禁首先开口说道：“文远，这几日荆州城内的情况如何？关羽可有什么异动？”

张辽连忙答道：“于将军，这几日我军按兵不动，密切监视着荆州城的动向。关羽似乎也察觉到我军有援军到来，正在加紧加固城防，打造守城器械。据探马来报，关羽还亲自前往南郡，与糜芳商议粮草军械的调配事宜，不过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些矛盾。”

于禁点了点头，说道：“关羽此人素来傲慢，与糜芳产生矛盾也在情理之中。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庞德，你素有勇名，此次前来，可有什么破敌之策？”

庞德闻言，站起身来，抱拳道：“于将军，末将认为，关羽虽然勇猛善战，荆州城防也十分坚固，但我军兵力远胜于敌军。只要我们集中兵力，全力攻城，不出数日，必定能够攻破荆州城。末将愿意亲自率领一军，担任先锋，为大军开辟道路！”

于禁沉吟片刻，说道：“庞德将军的勇气可嘉，但关羽并非易与之辈，不可贸然行事。我认为，我们应当先派人前往荆州城，劝降关羽。若关羽识时务，愿意归降丞相，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若他冥顽不灵，我们再全力攻城不迟。”

张辽也附和道：“于将军所言极是。关羽此人忠义无双，想要劝降他恐怕并非易事，但我们不妨一试。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庞德不以为然地说：“于将军、张将军，关羽此人狂妄自大，怎么可能轻易归降？我看劝降只是白费功夫，不如直接攻城，早日拿下荆州城，也好向丞相复命。”

于禁脸色一沉，说道：“庞德将军，军命如山，不可擅自行动。我已决定，先派人劝降关羽，你只需做好攻城的准备即可。”

庞德见于禁态度坚决，只好悻悻地坐下，不再言语。

随后，于禁写了一封劝降信，派一名使者前往荆州城。使者来到城下，高声喊道：“城上的守军听着，我是于禁将军派来的使者，有要事求见关羽君侯，还请诸位通传一声！”

城楼上的守军连忙将此事禀报给关羽。关羽听闻于禁派使者前来劝降，不禁冷笑一声：“于禁匹夫，也敢来劝降我？让他上来！”

使者被带上城楼，见到关羽后，连忙躬身行礼：“小人拜见关羽君侯。我家于禁将军久仰君侯威名，特命小人前来，呈上劝降信一封，希望君侯能够仔细阅读，考虑归降丞相。”

关羽接过劝降信，展开一看，只见信中写道：“云长君侯，昔日本初、袁绍之辈，拥兵百万，尚且被丞相所灭。如今君侯困守荆州，外无援兵，内无粮草，若继续顽抗，必败无疑。丞相素来爱惜人才，若君侯愿意归降，丞相必定会委以重任，共享荣华富贵。还望君侯三思！”

关羽看完信，怒不可遏，将信撕得粉碎，厉声喝道：“于禁老贼，竟敢口出狂言！我关羽一生忠义，只事刘备兄长，岂会归降曹操汉贼？你回去告诉于禁，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若他敢再来攻城，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使者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地求饶：“君侯息怒，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君侯饶小人一命！”

关羽冷哼一声，说道：“念你只是个传话的，今日便饶你一命。滚吧！”

使者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下城楼，向于禁复命去了。

使者回到曹营，将关羽的话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于禁。于禁听后，脸色铁青，怒声道：“关羽匹夫，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他冥顽不灵，那我们就只好全力攻城了！”

庞德在一旁说道：“于将军，末将早就说过，劝降只是白费功夫。如今关羽拒不归降，末将愿意即刻率领一军，前往城下挑战，若能斩杀关羽，荆州城不攻自破！”

于禁思索片刻，说道：“也好。庞德将军，你可率领五千精兵，前往城下挑战。但切记，不可轻敌，关羽勇猛异常，你需多加小心。”

“末将遵命！”  庞德领命，即刻点齐五千精兵，来到荆州城下。

庞德勒住战马，手持大刀，高声喊道：“城上的关羽听着，我乃庞德是也！你若有种，便下来与我一战！若你不敢，就速速打开城门，归降丞相，否则，我定要踏平荆州城，将你碎尸万段！”

城楼上的守军听到庞德的挑衅，纷纷怒目而视。关羽站在城楼之上，看到庞德如此嚣张，心中怒火中烧。他正欲提刀下楼，与庞德决战，却被关平拦住。

“父亲，不可！庞德此人勇猛善战，且心怀叵测，父亲乃是三军统帅，不可轻易冒险。不如让孩儿下去，会一会这个庞德！”  关平说道。

关羽看了一眼儿子，心中犹豫。他知道关平武艺高强，但庞德毕竟是曹操麾下名将，关平未必是他的对手。

关平似乎看出了父亲的担忧，继续说道：“父亲，孩儿跟随您征战多年，也练就了一身武艺。此次正好借此机会，向庞德领教一番。若孩儿不敌，父亲再亲自出马不迟。”

关羽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吧，平儿，你多加小心。若战局不利，即刻撤回城中，不可恋战。”

“孩儿明白！”  关平拱手领命，转身走下城楼，率领五千精兵，打开城门，冲了出去。

关平来到庞德面前，勒住战马，手持长枪，高声喝道：“庞德匹夫，休得猖狂！我乃关羽之子关平是也！今日我便来会会你！”

庞德见出来的不是关羽，而是关平，不禁有些失望。他冷笑一声，说道：“黄口小儿，也敢来与我一战？速速回去，叫你父亲关羽出来！否则，我定要将你生擒活捉，让关羽尝尝丧子之痛！”

关平怒喝道：“休要多言！看枪！”  说完，关平手持长枪，策马向庞德冲去。

庞德不敢怠慢，挥舞着大刀，迎了上去。两人瞬间战在一起，长枪与大刀碰撞，发出阵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关平的枪法精湛，招招凌厉，直逼庞德要害；庞德的刀法也十分厉害，沉稳有力，防守得滴水不漏。

两人你来我往，大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城楼上的关羽看到儿子与庞德战得难解难分，心中十分紧张。他知道，再这样打下去，关平恐怕会体力不支，陷入危险之中。

就在这时，庞德忽然卖了一个破绽，故意露出胸前空档。关平以为有机可乘，连忙挺枪刺去。不料庞德早有准备，他猛地侧身，避开关平的长枪，同时挥刀向关平的战马砍去。

“小心！”  城楼上的关羽大声喊道。

关平心中一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听  “咔嚓”  一声，战马的一条腿被庞德砍断，战马惨叫一声，轰然倒地。关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眼看就要被庞德的大刀砍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楼上忽然射出一支冷箭，直逼庞德面门。庞德心中一惊，连忙侧身躲避，冷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射中了他身后的一名士兵。

庞德回头一看，只见关羽手持弓箭，站在城楼之上，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庞德知道，若再继续战下去，恐怕会有危险。他冷哼一声，说道：“关平小儿，今日暂且饶你一命，改日我再与你父亲关羽决战！”  说完，庞德率领士兵，撤回了曹营。

关平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庞德远去的背影，心中十分不甘。他知道，若不是父亲及时射出冷箭，自己恐怕已经性命难保。关平回到城中，向关羽请罪：“父亲，孩儿无能，未能战胜庞德，还请父亲责罚。”

关羽摇了摇头，说道：“平儿，这不怪你。庞德确实勇猛善战，你能与他大战五十多个回合而不败，已经很不错了。此次多亏我及时射出冷箭，才救了你一命。今后与庞德交战，务必多加小心。”

关平点了点头，说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接下来的几日，天公不作美，连绵的秋雨一直下个不停。荆州城外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曹操大军的粮草运输受到了严重影响。于禁、庞德率领的七军将士被困在营寨中，士气低落。

于禁站在营帐中，望着外面的秋雨，眉头紧锁。他心中暗自焦急，若再这样下去，七军的粮草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到那时，别说攻破荆州城了，恐怕连自身都难保。

庞德走进营帐，看到于禁愁眉不展的样子，说道：“于将军，这鬼天气真是让人头疼。秋雨连绵，道路泥泞，粮草运输困难，再这样下去，我军恐怕会不战自溃。不如我们冒雨攻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于禁摇了摇头，说道：“庞德将军，不可。如今秋雨连绵，城墙湿滑，不利于攻城。而且我军将士大多来自北方，不适应这样的阴雨天气，士气低落。若此时冒雨攻城，恐怕会损失惨重。”

庞德不以为然地说：“于将军，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若不尽快攻破荆州城，等到粮草耗尽，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末将愿意率领一军，冒雨攻城，哪怕只剩下一兵一卒，也要为大军开辟道路！”

于禁脸色一沉，说道：“庞德将军，我知道你急于破城，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已经派人前往许都，向丞相禀报此处的情况，请求丞相再派援军，并调拨粮草。我们只需再坚持几日，等到援军和粮草到来，再与关羽决战不迟。”

庞德见于禁态度坚决，只好不再言语。但他心中却十分不满，认为于禁过于保守，错失了破城的良机。

庞德悻悻地退出营帐，帐外的雨丝斜斜地打在铠甲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寒意顺着甲缝钻进皮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抬头望了眼被乌云压得极低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像是永远不会散去，淅淅沥沥的秋雨已经连绵了半个月，营地里的积水最深的地方能没过脚踝，踩上去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将军，您回来了。”  亲兵见庞德面色不佳，连忙递上一块干布，小心翼翼地说道。

庞德接过干布，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沉声道：“营中将士的情况怎么样了？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亲兵脸上露出难色，低声回道：“回将军，粮草已经不足五日了。这几日阴雨不断，后方的粮草运输队迟迟未到，兄弟们每天只能分到半碗粟米，很多人都饿得站不起来了。还有不少士兵染上了风寒，军中的药材早就用完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病情加重……”

庞德听着亲兵的话，心中如同被巨石碾压般沉重。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劈在旁边的树干上，树干上顿时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雨水顺着剑痕流淌下来，像是在无声地哭泣。“可恶！若不是于将军固执己见，我们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亲兵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他知道庞德与于禁之间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深，如今军中人心惶惶，若是两位主将再不能同心协力，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于禁的营帐内，气氛同样十分凝重。于禁正对着一张地图出神，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名斥候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说道：“将军，启禀将军，我们探查到关羽已经率领荆州军主力进驻樊城，并且在樊城周围布置了大量的弓弩手和陷阱，看样子是打算长期坚守了。”

于禁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问道：“关羽的兵力有多少？樊城的防御工事准备得如何？”

斥候回道：“回将军，关羽此次带来的兵力大约有三万余人，而且都是精锐之师。樊城的城墙本就十分坚固，经过关羽军的加固后，更是易守难攻。城墙上布满了强弓硬弩，城下还挖了数道壕沟，里面灌满了雨水，壕沟旁边还设置了拒马和绊索，想要靠近城墙难如登天。”

于禁听完斥候的汇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知道关羽是当世名将，武艺高强，用兵如神，如今荆州军占据有利地形，又做好了充分的防御准备，想要攻破樊城绝非易事。而自己这边，粮草短缺，将士疲惫，士气低落，若是再等不到援军和粮草，恐怕真的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丞相派来的援军和粮草什么时候能到？”  于禁急切地问道。

斥候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回将军，我们派去许都的人还没有传回消息，如今道路泥泞，书信传递十分困难，恐怕还要再等上几日才能有消息。”

于禁重重地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无助。他知道庞德说的有道理，如今他们确实没有太多退路了，但他更清楚冒雨攻城的风险有多大。北方将士本就不适应南方的阴雨天气，如今又饥寒交迫，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若是强行攻城，恐怕只会白白送死，到时候不仅无法攻破樊城，反而会让自己的军队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再等等吧，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于禁喃喃自语道，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于禁所愿。接下来的几天，秋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营中的粮草已经消耗殆尽，将士们只能靠挖野菜、捉鱼虾充饥。很多士兵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淋雨受寒，身体越来越虚弱，军营中每天都有人死去，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庞德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他再次来到于禁的营帐，态度坚决地说道：“于将军，不能再等了！如今军中已经断粮，将士们死伤惨重，再这样下去，不等关羽来攻，我们自己就先垮了！末将再次请求率领一军冒雨攻城，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试一试！”

于禁看着庞德眼中的坚定与决绝，心中也泛起了一丝动摇。他知道庞德说的是实情，如今他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若是再犹豫不决，恐怕真的会全军覆没。但他心中仍然存有一丝侥幸，希望丞相派来的援军和粮草能尽快到达。

“庞德将军，再给我两天时间，若是两天后还没有援军和粮草的消息，我就同意你的提议，与关羽决一死战！”  于禁沉吟片刻，最终说道。

庞德见于禁终于松口，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他也知道，这两天的时间对于军中的将士来说，将会是何等的煎熬。“好，末将就再等两天。但于将军，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若是两天后还没有消息，还请将军不要再犹豫！”

于禁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安抚好军中将士的情绪，尽量让他们坚持下去。”

庞德躬身行礼，转身退出了营帐。他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决定他们命运的关键时期。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然而，许都方面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营中的情况已经变得更加糟糕，很多士兵因为饥饿和疾病，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甚至有人开始出现逃兵的现象。

庞德再也无法等待下去了，他带着几名心腹将领，再次来到于禁的营帐，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愤怒：“于将军，两天的时间已经到了，许都方面还是没有消息！如今军中已经人心涣散，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全军覆没！末将请求立即率领大军冒雨攻城，与关羽决一死战！”

于禁看着帐内众人焦急的眼神，心中也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决定的时候了。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恐怕真的会酿成大祸。

“好吧，”  于禁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提议，明日清晨，全军冒雨攻城！”

庞德闻言，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他连忙躬身行礼：“末将领命！多谢将军成全！”

随后，庞德便转身离开了营帐，开始积极地筹备攻城事宜。他将营中的将士分成了三队，第一队由他亲自率领，担任先锋，负责突破敌军的防线；第二队由副将率领，负责接应第一队，扩大战果；第三队则负责留守大营，保护粮草和伤员。

与此同时，于禁也在营帐中召开了军事会议，向众将领传达了明日攻城的命令，并详细部署了各项作战任务。他反复强调，此次攻城关系到全军的生死存亡，所有人都必须全力以赴，不得有丝毫懈怠。

夜幕降临，营中的将士们都在紧张地准备着明日的战斗。有的士兵在擦拭兵器，有的士兵在检查铠甲，还有的士兵则在互相鼓励着。虽然大家都知道此次攻城的难度极大，胜算渺茫，但在庞德和于禁的激励下，将士们的心中还是燃起了一丝斗志。

然而，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于禁和庞德心中都是一惊，连忙走出营帐查看情况。

只见营门口处，一群士兵正围着几名负责看守粮草的士兵，情绪激动地大喊着：“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活下去！”

原来，营中的粮草已经彻底断绝，负责看守粮草的士兵为了节省粮食，将最后一点粟米藏了起来，打算留给将领们食用。这件事被其他士兵发现后，引起了大家的强烈不满，于是便发生了这样的冲突。

于禁和庞德看到这一幕，心中都十分愤怒和无奈。于禁快步走上前，大声说道：“大家冷静一下！我知道大家都很饥饿，但现在正是我们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度过难关！只要我们明天能够攻破樊城，到时候就有吃不完的粮食和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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