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湖底之下

湖底并非姜闻所想的模样，也不是寻常人所能见到的景色。那是难以形容，无与伦比的世界。

    赤红宛如熔岩的浆水永不停地流动，辽阔的世界难以看到尽头。昏暗与猩红，血光在头顶颤动的薄膜上闪烁。

    从上而下，无数纤细之物纠缠得丝缕交织。垂下万丈，覆盖这片大地。无数血红的暗色光柱连通上下，不时就能见一抹血光闪过。

    昏沉，暗淡，惊奇，怪异。

    即便是姜闻也很难用言语去形容这个湖底世界，它不存在任何湖水，也没有任何生灵。

    压抑充斥着他的全身，纵使和他所见过的巨灵神相比，这等感觉也是无可比拟。

    “这里，很奇怪。”姜素在神海中嘀喃道。“我能感受到生机的存在，但却又不是我所能想的那般。”

    “这里恐怕就是堕仙的五脏之中了。”姜闻平静说道。即便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依旧有着不一样的感受。这片辽阔广袤的湖底世界，让他有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他在混沌中漫游，所感所知的一切。

    “若是天王，这五脏中自是成天地。心乃生灵之本，若是没错的话，这里恐怕就是天王的灵韵本源之地。”

    姜闻细细打量，对于这陌生的地方猜测的差不多。

    “那我们岂不是进入了增长天王的心内？”姜素接话。

    “嗯，这里应当就是神佑之地的本源所在，也是庇护百溪部族的源头。百溪长老们做梦都想寻到的地方也肯定是这里。”姜闻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在了地面。

    他抬头朝湖底深渊看去，那一汪湖水正悬浮在头顶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所束缚，没有滴漏出一分一毫的湖水。

    这让姜闻想到不周山中所见过的景色，与这天王五脏内大致相同。

    “能有如此巧合？”姜闻脑子里突生想法，不周山去往肉土的途径如此，他来这天王五脏内也是如此。莫非不周山还有着其他的秘密，甚至于那是一尊堕仙化成的？

    姜闻觉得这种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毕竟无论是拜神会还是正神道，他们都将孕育邪神的场所置于不周山中。这就说明不周山还有莫大的秘密，是他当初所不知道。

    打定主意，等有机会再重游不周山。

    姜闻敛起念头，迈开步子走在堕仙的心脏内。

    那从头顶红膜上垂下的丝线，就好似干枯的肠道，乌黑，粗糙。丝丝缕缕交缠打结。汇聚成一片片，宛如一座座森林般。

    试着用手扒开这些丝线，竟意外从其中感受到一丝灵气的流动。

    他观察四周，算是明白了这些丝线的作用。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些丝线都是从地上汲取灵气，然后传输到头顶万丈高的红膜中。

    脚下蠕动的大地，就跟活物一般不停地催动着那些暗红的浆水。从那浆水中不断地汲取着什么，从而化为灵气。

    “尊者，这里若是天王的五脏中，祂是否还活着？”姜素有些好奇地向姜闻询问道。

    “当初我见那尊巨灵神，虽是死去却依旧神志尚在。他能识我道法，还能与我交谈，若非其出手伤我，或许我还能问一问他太古前的神话故事。只可惜，那巨灵神一心杀我，我不得不逃。但观其神色，死与生对于这等仙人来说已经没有太大区别。”姜闻回想起堕仙之地的巨灵神，颇有几分感慨。见到祂的时候，他还以为能从中打探到一些秘密。

    毕竟巨灵神这个称谓太熟悉了，无论是西游记还是道门神话，都能见到巨灵神的身影。

    大乾没有这等神祇的记载，也不存在他那个世界的神话人物。可在这堕仙之地，却能遇到他所熟知的事物，这也算是一种他乡遇故知。

    如今又见一尊神祇，还是传闻中的四大天王。这等神祇就算是在道门藏典中，也是上的了号的神仙。也不管姜闻觉得这些神仙都还没死，肯定是以他们所不知道的方式存活着。

    “能修得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便能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中。四大天王这等神仙，或许能是更玄妙的存在。即便是化为堕仙，也不会死去。指不定祂现在陷入沉睡，一直未曾醒来。”姜闻轻笑道。“若是能够唤醒这天王，我定是会与祂好生交谈一番。”

    “若祂和尊者所说的堕仙一般，又该如何？”姜素疑虑道。

    “总有办法，何况天王已经无数年都没醒过来。虽然不知道这群神仙是因为何等原因化为堕仙，但能让祂们变成这样，这等陨堕之祸肯定不简单。若是没意外的话，祂是不会醒来。”姜闻安抚一番，没有太多顾虑。

    即便眼下他存于天王五脏之中，依旧能够坦然。

    有人陪伴，这路倒也不显得无聊。

    湖底世界奇大无比，总有各种奇观存于其中。

    姜闻见到化为游神的东西，它们不是生灵，却又能和生灵一样生活。这些游神依赖于那无边无际的暗红浆水，从中掏出微亮的东西后匆匆离去。

    他试图抓几个过来问问话，结果姜素告诉他这些游神都只是灵体，并无神智。所作所为皆为恒定，永生不得变化。

    明白这些后，姜闻也放弃了对这些游神的琢磨。一路朝着深处走去，直到一处诺大的血色洞窟前。

    这座洞窟上通红膜，下至深邃之处。

    其中凹凸不平，犹如山中洞穴一般。

    只是这洞窟却不是寻常之地，姜闻在其中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

    “奇怪？难不成还有人活在这洞窟中？”姜闻紧盯着洞窟的上层，想从无数凹凸的浑圆肉瘤中看出些什么。

    他的神识在这里被压制，无法使用任何相同的神通法术。

    只能凭借着肉体之力，在这诡异之地寻找线索。

    “素，你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吗？”姜闻朝姜素问话。

    “我感受到了，但是离我们还很远。而且这些活人的气息很微弱，他们的状态似乎不太正常。”

    姜素清冷的声音传来，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告诉姜闻。

    抬头看着深邃无底的洞窟，他还是决定上去探一探。

    纵身百丈，姜闻难得用尽全力。

    他的速度是极快，数十里之距转瞬即至。

    沿着洞窟壁上疾驰，刮起一道呼啸的狂风。

    但即便速度快如闪电，姜闻亦然花费了数个时辰才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他停下脚步，倒悬在一处高耸的肉瘤山丘上，眯着眼朝远处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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