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滥用职权
乔熙赶到幼儿园时，乔喆果然又坐在小马扎上，正和门卫大爷杀得难解难分。难得见她这么早出现，乔喆背好书包，小大人似的上下打量她：“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这么早来接我？”
乔熙刚想拉他走，目光瞥见路边——党雷也下了车，正倚在车旁，目光沉静地望过来。
乔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小眉头一皱：“他怎么来了？”
乔熙赶紧拽过乔喆，压低声音严厉警告：“听着！不许提秦姨是来照顾你的！就说……就说她是家里亲戚，过来住几天！”
“为什么？”乔喆不解。
“笨！”乔熙点了点他的小脑门，“我那点工资，像是请得起全职阿姨的人吗？别露馅儿！”
乔喆撇撇嘴，背着小书包，迈开小短腿大步朝车子走去，路过党雷时，还特意昂着小脑袋多看了两眼。一大一小，隔着几步距离，那微微蹙眉、带着审视意味的神情，竟如出一辙。
“成交！那今晚你得带我去吃大餐！”乔喆走到车边，还不忘讨价还价。他利落地把书包扔进后座，自己爬了进去。
乔熙坐进驾驶座，党雷也理所当然地坐回了副驾。
“你去哪儿？”乔熙没好气地问。
“送你回家。”党雷答得理所当然。
乔熙简直气笑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我开车，送我回家？”
“嗯，”党雷面不改色，“刚好要去你家附近办点事。” 理由敷衍得令人发指。
乔熙强压着翻涌的火气，一路沉默地将车开回小区。到了单元楼下，她毫不犹豫地靠边停车，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党雷，冷冷丢下一句：“到了！” 随即一脚油门，车子敏捷地拐进了地下车库入口，将他彻底甩在路边。
上楼时，乔熙再次揪住乔喆的衣领：“刚才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跟秦姨提！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耳朵都起茧子了！”乔喆不耐烦地挣脱，却又凑近她，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不过……乔熙，他真不是我亲爸吗？我俩刚才那表情，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乔熙眼皮一跳，恶狠狠地威胁：“乔喆！再多嘴一句，我立刻把你打包空运回英国你妈那儿！”
小家伙立刻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家里，秦姨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乔喆扑到餐桌前，狼吞虎咽，还不忘告状：“秦姨！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被乔熙用难吃的外卖毒害了！”
“乔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乔熙瞪了他一眼。
晚饭后，乔熙窝在沙发里。
秦姨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厨房和小小的客厅。“小小姐，”她走过来，带着点歉意，“客厅空间小，我打地铺就行，不用特意买床。”
乔熙摆摆手：“那怎么行，明天我去买张折叠床。只是委屈秦姨了。”
秦姨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提醒，声音压低了些：“小小姐，您可别忘了，当初答应过大小姐的事。”
乔熙心头一凛，点点头。她当然记得——远离淮西的政治旋涡。
“秦姨，”她轻声说，“在这儿，就别叫我‘小姐’了。”
“哎，好，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秦姨忙应道。
回到卧室，乔熙把自己摔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父亲离奇的死因像一团迷雾，毫无头绪。而乔喆……那张小脸和党雷神似的轮廓，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不是自己没生乔喆，自己都要怀疑乔喆是不是党雷的儿子了！” 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
她烦躁地坐起身，从抽屉深处拿出父亲那枚冰凉的贴身印章，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大胆而危险的猜测，毫无征兆地跳了出来：
也许……乔喆真的是党雷的私生子？
毕竟，当年父亲那些重要的饭局上，党雷作为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是常客。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就意味着，党雷在和自己有婚约之前，或者期间，有过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为他生下了孩子。而这个孩子，阴差阳错之下，竟被算在了父亲头上，成了所谓的“私生子”！
乔熙越想越觉得胸口堵得慌，一股被欺骗的愤怒和恶心感涌了上来。
“大学时，他在我面前装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正人君子！道貌岸然！”
“幸亏……幸亏后来父亲出事，阴差阳错解除了那该死的婚约！不然，我岂不是早就跳进了火坑，成了个守着空壳婚姻的豪门怨妇？”
正当她心绪翻腾、怒火中烧时，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名字——党雷。
她没好气地接通：“喂？”
党雷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我在楼下。”
“……”
“下来聊聊？”
乔熙的火气蹭地冒上来，直接怼回去：“没空！不去！”
“那我上去？”党雷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强势。
乔熙冷笑：“党局长，我这小区有门禁！您进不来！”
“嗯……”党雷顿了顿，语气理所当然得让人牙痒，“如果我说，我是来调查案件的，需要找某位住户了解情况，我想物业会很乐意配合开门。”
乔熙气得咬牙：“滥用职权！知法犯法！党局长，这名声可不好听！”
“这倒没什么。”党雷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天气，“名声而已。所以，你下来么？”
乔熙握紧手机，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她对着空气狠狠翻了个白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下！”
挂了电话，乔熙长舒一口气，仿佛要吐尽胸腔里的浊气。她走到衣柜前，没有选择柔和的睡衣或家居服，而是利落地套上一身干净利落的运动套装，将长发高高束成充满活力的马尾，蹬上一双轻便的运动鞋。
她快步跑下楼，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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