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万军齐整，乘雕而来！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哈哈哈哈！” 蒙哥汗仰天狂笑，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戾气与怒火：
“好！本汗就让你尽兴！本汗要用你的血，来染红这金帐的地毯！用你的头颅，来装点本汗的酒器！”
他猛地止住笑声，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耶律铸和那名负责军务的将领：
“耶律铸！你亲自去督战！金帐外围三十里，给本汗布下三重防线！
怯薛军、各部精锐、箭阵，给本汗层层叠加！
就算是一只鸟，没有本汗的命令，也不许飞过去！”
“诺日朗！”
他看向那名骁将，“你的五千铁骑，给本汗作为机动！
一旦发现那魔头踪迹，不管他用什么妖法，给本汗冲上去！用马刀砍，用马蹄踏！本汗要把他碾成肉泥！”
一道道命令，不断倾泻而下。
整个哈拉和林，这座草原上的明珠，此刻彻底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钢铁堡垒。
兵甲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将领的呼喝声，交织成一曲肃杀的前奏。
蒙哥汗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走回汗位，却没有坐下，而是直接抓起案上的金刀，“锵啷”一声拔刀出鞘。
“你们都给本汗听好了！” 他举着金刀，高声喝道：“七日之后，午时三刻，本汗就站在这金帐之前！”
“本汗倒要亲眼看看，他陆少渊如何‘踏雕而来’！如何‘取本汗头颅’！”
“若是你们拦不住他……” 蒙哥汗的目光缓缓扫过帐内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那森冷的刀锋上，
“那就无需他动手，本汗先用这把先祖传下的金刀，自刎于此！也绝不受那南蛮武夫的羞辱！”
“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那之前，你们所有人，都给本汗拿出拼命的架势来！
用你们的弓箭，你们的刀剑，你们的血肉之躯，给本汗堆死他！”
“此战，关乎大蒙古国的国运！关乎本汗的尊严！更关乎你们每个人的身家性命！”
“胜，则万事皆休，本汗与你们共享富贵！”
“败……” 蒙哥汗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的意思，让帐内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誓死护卫大汗！！”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随即，整个金帐内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蒙哥汗将金刀插回刀鞘，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到金帐门口，掀开厚重的帐帘，望向外面被无数兵甲映照得有些肃杀的蓝天。
“剑魔……”
“若是这般防卫，依然拦不住你！那我蒙哥就认了！”
七日，只剩下七日。
这七日，对哈拉和林而言，如同七年般漫长。
每一刻，都有新的兵力被调集，每一处，都有新的防御被加固。
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几乎凝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位位将领，日夜巡视防线，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在无数人焦灼、恐惧、期待的复杂心绪中，第七日，到来了。
这一天，哈拉和林上空的天色，从黎明开始就显得有些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片土地上凝聚的冲天杀气。
从清晨开始，金帐周围已然是刀枪如林，旌旗蔽日。
最内层是手持巨盾、身披重甲的怯薛军，如同铁壁；
中层是张弓搭箭、眼神锐利的数千神射手，箭簇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天空的每一个角度；
外层则是如同潮水般涌动、随时准备发起冲锋的蒙古铁骑。
更远处，还有无数被征调来的部落战士，组成了更加庞大的外围防线。
蒙哥汗身着戎装，外罩金狼皮大氅，腰挎金刀，站在金帐前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辰时……巳时……临近午时……
天空中的云层似乎更厚了，阳光艰难地穿透云隙，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添几分压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南方天际，握着兵器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空气死寂，只剩下风声、战旗猎猎作响的声音，以及某些人粗重紧张的呼吸声。
午时，到了！
“唳——！！”
一声穿云裂石、撼人心魄的尖锐雕鸣，如同九天惊雷，骤然从南方天际炸响！
来了！
所有人的心脏猛地一缩！
只见南方天际，一个黑点急速放大，初时如雀，旋即如鹰，眨眼间便已能看清那巨大的轮廓！
双翼展开，通体乌黑，翎羽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而雕背之上，一袭青衫，负手而立，背后巨大的披风在高速飞行带来的狂风中飘荡，如同降临凡尘的仙人，又如同索命的魔神！
“弓箭手！！” 负责箭阵的将领声嘶力竭地大吼。
“预备！！”
“嗡——” 数千张强弓被拉至满月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牙酸的巨大嗡鸣！
无数闪烁着寒光的箭簇，如同密集的蜂群，对准了那道越来越近的青衫身影！
蒙哥汗仰头看天，死死握住金刀刀柄，指节捏得发白，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
来了！他果然来了！就在这午时三刻！
陆少渊立于雕背，俯瞰着下方那如同铁桶般森严的防御，那数以万计、欲要将他撕碎的敌军，他的脸上，露出笑靥。
他轻轻拍了拍神雕的脖颈。
神雕会意，发出一声更加高亢尖锐的啼鸣，双翼鼓动，非但没有减速，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向着那箭矢如林、刀枪如丛的金帐，俯冲而下！
神雕在箭矢射程的极限高度一个灵巧的盘旋，稳稳定住。
下方严阵以待的蒙古弓箭手们只觉得那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头顶，压迫感十足，却因距离尚远，徒劳地紧绷着弓弦，无法将箭矢倾泻出去。
陆少渊青衫飘拂，立于雕背边缘，俯瞰下方如临大敌的军阵，以及那座醒目的金色大帐，嘴角那抹笑靥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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