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蛮夷,畏威而不畏德!
天幕之下
当雷无桀那声“雪月剑仙李寒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时,整个少白学堂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聚焦在雷梦杀——以及他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上。
百里东君瞪大了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小李寒衣,声音都变了调:“乖……乖乖!雷二!
你女儿……将来是我师妹?!
这么说,寒衣不但是你闺女,还是我师妹?
你们父女俩……这、这成了同门师兄妹?!”
雷梦杀也彻底懵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他看看天幕上自家儿子那奋勇闯阁的身影,又低头瞅瞅怀里正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小李寒衣,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来回转了好几遍。
突然,他像是终于消化了这个惊天消息,一把将小李寒衣扛上肩头,嗓门洪亮得如同平地惊雷:
“他娘的!
老子这辈子见过的离谱事多了,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
我闺女是雪月剑仙?还是我师妹?
这他娘的辈分……乱得老子脑袋都要炸了!”
小李寒衣被他扛在肩上,不但不怕,反而被颠得咯咯直笑,两只小手欢快地拍着爹爹的后脑勺:“爹爹笨!我是剑仙,你就是得叫我师妹呀!”
雷梦杀哭笑不得地把女儿抱下来,双手捧着她的小脸揉了揉,眉头拧成了疙瘩:“可寒衣你是我亲闺女,天幕上那傻小子是我亲儿子啊!
看他俩那架势,怎么跟从来不认识似的?”
百里东君在一旁看足了笑话,摸着下巴悠悠补刀:“这还不简单?
肯定是你死得太早!
那时候雷无桀年纪还小,被送回了雷家堡。
他们姐弟俩压根没在一起待过,能熟才怪了。”
“放你的屁!”
雷梦杀瞬间急了,梗着脖子道,“就算不熟,雷轰那家伙也该告诉他,寒衣是他姐姐!
好小子,连姐姐都不认得,下次见着,看老子不揍得他满地找牙!”
就在这吵吵嚷嚷,气氛又哭又笑之际,天幕画面骤然一切,从雪月城转换到了北原草原的中军大帐。
当众人看见盖聂——那位剑术通神、连剑仙都能斩落的帝国剑圣,竟对帐中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恭敬行礼,并尊称一声“武安君”时,所有的喧闹瞬间平息,只剩下浓浓的震惊。
萧若风目光凝重,沉声道:“盖聂先生何等人物,竟对此老将军如此尊崇……
这位太尉,究竟是何等来历?”
叶鼎之眼神锐利,接口道:“看这态势,北离与北蛮的第一场国运大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这位太尉究竟有几分真本事,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他的话音尚未落地,天幕之上的画面,已然开始流转。
【盖聂躬身行礼后,那老将军依旧背对着他,声音在空旷的军帐中悠悠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场冷意:“盖聂先生,你那边的事,办妥了?”
盖聂沉声回应,字句清晰:“回禀武安君,蒙恬将军已率帝国最精锐的玄甲骑兵,人不离马,马不卸鞍,经天外天秘道潜入草原腹地,现已抵达北蛮大军后方。
此外,北蛮麾下的丁零等部落,已摆脱监视悄悄南移,只待太尉一声令下,便可阵前倒戈。”
武安君缓缓摇头,声音里透出对蛮族秉性的洞悉:“这些蛮夷,向来是墙头草。
丁零之流,在胜负未分之前,绝不敢真下血本。
他们至多不过是秋风扫落叶,锦上添花,断不可能雪中送炭。”
他话锋一转,提及蒙恬时,语气里难得地带上一丝赞赏:“倒是蒙恬那小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枯瘦的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他问道:“盖聂先生觉得,我选此地作为决战之处,如何?”
盖聂顺着他指尖望去,脑海中瞬间勾勒出那片草原地势——一片广袤的河谷平原,被连绵的低矮山丘环抱,唯一的出口连接着一条形同咽喉的狭窄河谷。
他拱手赞道:“武安君神机妙算!
此地入口开阔,足以诱敌深入;内里地势却可限制骑兵驰骋,出口更是一线天险,确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北蛮人自幼在马背上长大,视这片草原为自家牧场,狂妄自大,绝想不到太尉竟会在此为他们布下天罗地网。”
武安君这才悠悠转身,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先生不愧是纵横家传人,不仅口才了得,对军政战法也洞若观火。”
他负手走向帐门,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在你北上之前,我已在此地秘密修筑半月工事,囤积粮草。还特意放了几个活口回去,让北蛮知道,这里藏着足以让我军溃败的所有命脉。”
他忽然侧首,眼中厉色一闪:“不过,在接战之前,还需先生率一支轻骑,为我扫清外围的那些‘眼睛’,确保我军在敌人看来,仍是一片迷雾。”
盖聂没有丝毫犹豫,躬身领命:“是!”
三日后,凌晨,薄雾弥漫。
一支由老弱兵士组成的运粮队,在少量精锐的“护卫”下,“恰好”被北蛮斥候的眼线捕捉到。
队伍一触即溃,面对北蛮游骑的冲击,他们仓皇逃窜,沿途丢盔弃甲,连粮车都倾覆在地,最终“慌不择路”地冲进了那片死亡河谷。
北蛮可汗也於的王帐大军如嗅到血腥的狼群,紧随而至。
也於勒马河谷入口,望着谷内“溃不成军”的景象,仰头狂笑,声震四野:“长生天佑我!
本可汗布局半月,折了无数儿郎都找不到南人的粮草,今日竟自己送到了嘴边!”
他马鞭猛地向前一挥,声如惊雷:“草原的雄鹰们,进攻!
踏碎南人的痴心妄想,夺回我们的漠南草原!
来日,随本可汗马踏天启,活捉那南人小皇帝,让他给我们牵马坠镫!”
“嗷呜——!”
北蛮骑兵发出野性的嚎叫,如决堤的狂潮般涌入河谷。
他们冲锋迅猛却散乱,眼中只有前方那些“狼狈逃窜”的运粮兵,浑然不觉自己正踏进一座精心打造的屠宰场。
待北蛮主力完全陷入河谷腹地,三声沉重得仿佛来自地狱的号角,骤然划破了长空!
远方,蒙恬率领的迂回轻骑升起粗黑的狼烟,河谷那唯一的出口瞬间被冲天而起的烈焰与浓烟吞噬,退路已绝!
两侧原本寂静的山丘之上,战鼓轰然擂响,两支分别由重甲与轻骑组成的大军如两道钢铁巨闸,轰然落下,彻底截断了向两侧逃窜的任何路径!
最让北蛮人心胆俱裂的是,前方那些拼命“逃窜”的溃兵突然齐刷刷转身,撕去伪装,露出了身后如林般森严的重甲方阵!
再往后,无数精锐强弩手从巨阵中踏步上前,冰冷的箭簇在晨曦中泛着死亡的寒光,直指混乱的敌军!
武安君立于中军大纛之下,任凭寒风卷动他花白的须发与染血的战袍,面无表情,冷冷吐出一道命令:“第一轮,骑射,点杀前排控弦之士。”
“咻咻咻——!”
箭矢离弦的尖啸声撕裂空气,如飞蝗过境,精准地将北蛮军阵前排那些负责指挥和射箭的骑兵射落马下,人马瞬间倒伏一片,引发更大的混乱。
两侧的重骑兵开始如巨钳般缓缓合拢,他们不追求速度,只以密不透风的钢铁阵线,如山般稳步推进,将惊恐万状的北蛮骑兵无情地往中央压缩。
前方的步兵枪阵如钢铁森林,长枪如林,锋刃向前,挡住了所有去路。
“疾如风!徐如林!不动如山!侵略如火!”
武安君忽然挥动手中令旗,十数万大军随之骤然变阵!
四方兵马仿佛成为一个整体,攻防转换浑然天成,整体战力暴涨,冲天而起的杀气凝聚成实质般的压力,竟压得广袤草原都在微微颤抖!
被压缩在狭小河谷地带的北蛮骑兵彻底陷入了绝境,失去了冲锋的空间,人马互相冲撞、践踏,哭喊声、惨叫声、马匹的悲鸣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地狱交响曲。
武安君冷漠地注视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声音依旧没有丝毫温度,如同在陈述一件平常事:“劲弩营,轮番抛射,交替推进,清理战场,不留活口。”
“喏!”
命令被层层传递,回应他的是更加密集、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的箭矢。整个河谷,在瞬息间化作了一座血色的炼狱。
北蛮军阵核心,也於可汗望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双眼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他嘶声咆哮,状若疯魔:“大祭司!大祭司何在?!替我杀了那老匹夫!杀了他们!”
他身后,一名一直隐在阴影中的老者缓缓转出,手持象征神灵意志的祭祀权杖。
他身后,十余名部族长老同时跃出,瞬间跳起了诡异而疯狂的祭神之舞,他们身上的功力如同被无形的导管抽离,源源不断地汇入大祭司体内!
大祭司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灰白的头发瞬间转为乌黑,脸上皱纹平复,竟在眨眼间返老还童!
他猛地一跃,身形凌空,隔着一整个战场望向中军旗下的武安君,声如洪钟,带着非人的回响:“区区凡人,既见神灵,为何不拜?!”
“神游玄境?”
护卫在武安君身侧的盖聂,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没想到北蛮荒僻之地,竟有秘法能强行催谷,造出一位伪神游。”
武安君甚至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装神弄鬼。”
他的眼神锐利如亘古不化的寒冰,“便是真神在此,敢挡我大军锋镝,也一样要神形俱灭!”
他手中令旗再次挥动,声裂云霄:“风!火!山!林!”
十数万百战精锐积攒的磅礴血气与冲天杀意,随着这声号令轰然凝聚!
一条肉眼可见的黑色巨龙自军阵中咆哮升起,在空中盘旋凝聚,最终化作一尊顶天立地、威严赫赫的巨大兵俑,其威势镇压了整个河谷,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那兵俑俯视着如蝼蚁般的大祭司,手中由万千意志凝聚而成的巨剑,带着碾压一切的煌煌军威,俯冲而下!
大祭司慌忙举起权杖,周身光华大盛试图抵抗,但那军魂之剑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易斩碎了他的法器光华!
“噗——”
大祭司如遭重击,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权杖碎裂,气息瞬间萎靡,眼看是活不成了。
盖聂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武安君,鬓边那几缕尚且灰黑的发丝,在这一刻彻底化为雪白。
显然,强行催动如此规模的军魂,对他自身的耗损极大。
但老将军的身形依旧挺得笔直如松,他望着已然奠定胜局的战场,声音依旧冷冽如北地寒冰,只吐出一个字:
“杀!”
也於可汗望着大祭司瞬间毙命的尸体,吓得魂飞魄散,最后一点战意也彻底崩溃,他再也顾不得部族大军,狼狈地翻身跳上一匹快马,在少数亲卫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向着北方亡命逃窜!
这场血腥的屠杀,从清晨持续到日暮。
残阳如血,将最后的光辉泼洒在尸横遍野的河谷。
垂死者微弱的喘息、鲜血渗入泥土发出的滋滋声响,以及那浓郁到化不开的腥臭气息,在晚风中交织弥漫,令人窒息。
盖聂策马来到武安君身侧,缓缓拱手,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武安君,北蛮各部投降者,已有七八万之众,是否……受降?”
武安君望着眼前这片由他亲手造就的血色大地,又望了望损失惨重的帝国精锐!
沉默了良久,最终,只吐出几个字,字字如冰锥,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蛮人,畏威而不畏德!”
说罢,他决然转身,走向帅帐,那背影在血色残阳下拉得很长,孤独而坚定。
一旁前来助战的无心、白发仙、紫衣侯等人,望着这修罗场般的景象,心头俱是剧震。
在他们原本的预想中,这场两大势力的国运对决,至少也要持续数日,反复拉锯,没想到竟在一天之内便尘埃落定!
而且是以如此酷烈、如此彻底的方式收场!
盖聂纵马而出,立于一座尸丘之上,望着苍茫的血色草原,运起内力,将那道最终判决传遍四野:“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当夜,一座由数万北蛮士卒头颅和尸体垒砌而成的、高达十数丈的恐怖京观,突兀地耸立在草原之上。
那由血肉筑成的“丰碑”在清冷的月色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无声地遥望着漠北的方向,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森然死气。
无心独自站在京观前,怔怔地凝望了几个时辰,晚风吹动他白色的僧袍,却吹不散那浓重的血腥与他心头的寒意。
最终,他只能双手合十,深深地垂下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念道:“阿弥陀佛……”
他找到盖聂时,声音里仍带着一丝未能平复的颤抖:“盖聂先生,这位武安君杀伐之重,气魄之绝,真可谓人间杀神……不知,其名讳是?”
盖聂的脸色在月光下平静无波,他望着远处那座正在渐渐冷却的巨大尸骸,淡淡道:“叶将军是担心,这些草原上的冤魂,会去找你的麻烦?”
无心缓缓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往日的平静:“小僧不敢。
武安君虽杀戮过重,但此一战,确能护佑中原百年安宁,于中原百姓而言,他便是守护神。
若真有冤魂戾气不散,我虽只是个小和尚,也愿在此为他,为这片土地,诵经祈福,化解几分这冲天的戾气。”
盖聂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是欣赏,又似是别的什么。
他转过头,看着无心,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武安君,名讳——白起。”
】
······
“杀降不详啊!!!”
“真杀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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