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出好戏
第七十九章 一出好戏
一柄冷剑撞上屏障击飞出去，在空中划下一道抛物线。
“不可能！”苏无霜浑身浴血，不敢置信。
不久前败于徐澈手下，现在居然还打不过一个金丹期合欢修？！
对于心高气傲的一代天骄来说，这无异于一次对道心的巨大打击。
宋观棠抱着琵琶站在山巅往下望。
“如果是曾经的我，也许还打不过你。”
但在蜃楼境中，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死亡，一次又一次重塑，早已习惯了痛苦的滋味。
生和死，不过弹指之间。
老头说得没错，炼体即是炼心。
为了在折磨中保持清醒，她一遍遍思考活下去的动力与目标，在混沌中反复质问修行的本心。
修为提升倒是其次，她在机械又重复的痛苦中，领悟到了生死的真谛。
当苏无霜的剑刺来时，宋观棠没躲。
剑锋穿透胸膛的瞬间，她清晰地明白，疼痛是实的，恐惧是虚的。生与死之间，那个不断被摧毁又不断重新聚合的存在，才是真的。
原来老头说的“炼心”，是把这个“我”炼到无形。
剑拔出。
血在流，但“真我”没碎。
识海中的《八苦录》嗡嗡作响，“生苦”与“死苦”两页浮现夺目金光。
随着修为提升，她受到的反噬之力越来越小。
“老苦”之术轮转，生机从苏无霜经脉中散溢，灵力和容貌迅速枯槁，逐渐化为一堆白骨。
“这究竟是什么邪术！你敢杀我，宗主不会放过你！玄衍不会放过你！”
她撕心裂肺大喊，直至彻底枯萎。
苍老声音激动到震颤：“八苦之术！你、你这丫头，不仅有七情弦，还有……《八苦录》！”
宋观棠诧异地举起琵琶：“你说这是神器七情弦？”
难怪她刚拿出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一道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
但七琴弦不是一张古琴吗？作为神器的它早已在千年前损毁，怎么变成了琵琶？
老头没回答她，哼了一声，“算你走运。既然打败了她，我也不再留你。你道心坚定，问心一关，对你而言毫无作用。”
眼前景色扭曲，下一刻，宋观棠站在蜃楼境中枢之地。
“这就让我走了？”
灵识没好气道：“该教的我都教完了，往年那些天才，入我境中，哪个有这待遇？炼体炼魂五 百年，就你还觉得不够，怕是想把我这地方都打包带走！”
宋观棠也就开了句玩笑，她还要去找师兄呢，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离开之前，她状似动容地问了句：
“对了老头，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乃合欢大祖，长乐君！”灵识神气昂昂，“……的残魂！”
这停顿的够长的。
长乐君听说跟玄衍宗主有段渊源，早于千年前飞升，眼前不过他扯下的一缕神念。
即使是残念，仙人之力化为半神器，对凡人修士来说也是无与伦比的存在。
宋观棠眼中亮晶晶：“真的吗？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长乐君？不知晚辈可有幸，见到您威风堂堂的本体？”
灵识对她这突然转变的恭维态度十分受用，“这有何难？”
说罢，一团光团凝聚成人形，出现在宋观棠身前。
“那就让你小子好好看看！”
“好啊。”宋观棠笑眯眯，“好好看看吧，苏师姐。”
灵识一愣，低头看向胸口。
苏无霜手持利剑，刺入他的心脉。
“你、你们竟然……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宋观棠叹了口气：“你既知道《八苦录》，又怎么会不知它的作用？还得感谢你让我觉醒了生死卷。”
早在她与苏无霜争斗之时，便暗中传音于她合作。
苏无霜自然不会配合，招招下了死手。
宋观棠若是真的把她杀了，出不出蜃楼境都是个死，她可不想被玄衍追杀。
于是她动用病苦与老苦的力量，吸取苏无霜生机，暗中藏下她的神魂，让灵识放松警惕，诱出本体。
二选一怎么都是个死，所以她要让两人都平安出去。
非要做出牺牲的话，那就让灵识牺牲吧。
琵琶声起，剑影大作。
她与灵识相处多年，有意无意套下信息，摸清他的实力和弱点，此刻才有把握祭出杀招。
她五指并爪，索下灵识光团。
“狡猾！卑鄙！老夫真是错看你了！”
“兵不厌诈，强者说话。”宋观棠捏碎了灵识。
一道神念而已，倘若他日有幸得以飞升，必定会亲自去找长乐君请罪。
苏无霜脸色虚弱，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一开始她并不相信这个合欢修的能力，但战败于人，被邪术抽取神魂后，不得不被迫合作，剑走偏锋。
没想到，正如宋观棠所猜想的那样，只要杀死灵识，两个人都能获救。
苏无霜都不敢跟灵识对抗，宋观棠却敢，倘若这个猜想有了半点失误，迎来的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我的肉身已毁，蜃楼珠已破，宗主饶不了你。”
合欢院。
华香茹踱来踱去，时不时看向桌上摆着的蜃楼珠。
那日她同宗主交涉，拿回珠子，宗主严肃警告她不要放任何人入内。
她哪敢说里面早就有人，只好偷偷放入洞府守着，无论最后是谁出来，先让她有个解释的机会。
突然，蜃楼珠微微颤动。
华香茹立刻走上前来，趴在桌子上死盯着蜃楼珠，呼吸都放慢了几分。
震动越来越大，“啪”的一声，珠子裂开一道缝隙。
华香茹顿时愣住，揉揉眼睛反复观察。
“这是什么意思？人呢？”
下一刻，蜃楼珠从中炸开，七彩珠面化为碎片，散落整张桌面。
华香茹大惊失色！
白光一闪，青衣少女滚到地面，头发杂乱衣裳破旧。
“师父！”
华香茹又惊又喜：“徒儿，是你！”
说完，又忐忑道：“那苏无霜……”
宋观棠正要回答，门外传来一道哀鸣钟声，化神境威压猛地将整座山头笼罩！
“师尊！不好了！”
路季青跌跌撞撞跑进来，看到宋观棠后眼睛一缩。
“苏师姐已死，宗主大发雷霆，说、说要把小师妹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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