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原因
“所以为什么忽然绑你做实验？”向昕嘘寒问暖完，终于想起来这件正事。
梁辉凑近问道：“我也很好奇，我们不是带回来一个特异丧尸吗？难道提取出了抗体拿你做试验？”
“咚！”向昕一拳捶在桌上，“就算是这样，他们怎么不拿自己试验！”
她继续忿忿不平道：“地中海不是很器重你吗！怎么这个时候拿你开刀！”
林希目光空空：“那是以前。”
在科研院面对生存危机和可能发生的难民暴乱时，宋恒这个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领导能力不强的导师看中林希的武力和应变能力。
现在大家来了安全的基地，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危机，他们的任务只是研究抗体和疫苗。
林希的那些特长在实验室发挥不出来，在沉迷科研的宋恒眼里，她慢慢变成了众多科员其中一个。
直到宋恒找到林杰，整个人亢奋了好几天，但随着研究结果初步显示，林杰身上的抗体也不能完全免疫丧尸病毒，这也就是林杰为什么是半丧尸化的原因。
可当宋恒知道林希和林杰的关系，他们背着林希合伙试探她的反应，宋恒和赵婧都有意在林希面前提起要找特异丧尸的亲属，但林希没有承认。
在这个科研瓶颈期，有人为了研究抗体疯魔，有人为了做出点成就不被移出实验室，也或者有人为了人类的希望，没给林希思考犹豫的机会。
可是……
宋恒怎么知道林杰和自己的关系？
陆未又是怎么知道实验室的事？
当时她快失去力气时，“熊大”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赵婧挂断，最后手表关机。
林希这近两年来和陆未的联系没那么频繁，怎么会恰好在那个时候打了很多通电话。
她抬头看着陆未，他坐在一边，不像向昕和梁辉一样围着她问东问西，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可林希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了。
陆未去过云乡见过她老家的亲戚。
陆未知道她的丧尸有意识。
陆未是黎明基地高层，虽然户口信息一般归警方管，但他积累了几世的人脉如果用上……
林希忽然双手捂住额头用力揉搓着头发：
不该这样想的。
可所有人都是末日里的逃生者，他们都想结束末日才聚在一起。
实验室的同行之人也是这样。
“麻醉后遗症吗？”陆未终于开口，从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林希怔怔的看着杯子。
基地发的生活用具大差不差，这个杯子和实验室的饮用水杯是一样的。
某个水杯递来眼前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林希瞪大了双眼，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反正她刚醒时已经食用了保温杯里的粥和水，如果有问题、如果别人有想法，在黎明基地底下16层，她也是跑不掉了。
喝水缓解了一阵紧张后，林希又深深地懊悔——
不是的，不应该提防陆未的。
她忽然为刚才的疑心和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感到惭愧，不敢抬头看他们。
但大家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地等她平静，向昕在她背上轻轻拍着给她顺毛。
梁辉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给空水杯续满水：“来，多喝热水。”
陆未看出她的紧张，开解道：“没人采集到你的血液样本，你的身份信息也隐藏了。”
末世下所有的规则和秩序都改变了，在这个黎明基地里，现在的陆上校有人脉做到这些。
陆未接着道：“还是应该告诉你。宋恒找人调查到了消息，但是也委托他们保密，并抹去了这个查找痕迹。”
听到这个令人心凉的名字，林希问道：“实验室来找过我吗？”
她的消息列表已经炸了，但她不想看。
陆未：“来过。但宋恒没把这个情况上报上去，上面还不知道。”
宋恒没有做太绝，也许是顾及了一点师徒情谊保护林希的隐私，也许是想独占研究资源。
林希现在好像被迫害妄想症发作了一样，想什么都会带点提防之心。
向昕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地中海上报上去是什么意思？他无缘无故抓人做活体实验难道还要恶人先告状？”
林希缓过神来，还是决定摊牌。
面前这些人是上辈子同生共死过的伙伴，如果他们都不值得信任，那么现在的世界对林希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是无缘无故。”林希解释道，“你们上次带回来的特异丧尸没有完全感染病毒，他身上确实发现了一些类似抗体，但不完全。”
梁辉见过那头丧尸，除夕夜是他和陆未一起把丧尸带回来的，他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向昕：“你别打断啊。”
林希：“你还记得我们从南华D区带回来的孕妇吗？她和她的孩子都变成了丧尸，但都保留了一些语言功能，据调查他们脑部都有未受感染的部分，这个发现代表着对丧尸病毒的免疫能力可以是遗传的。”
这次换向昕问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和那个特异丧尸是亲子？”
林希被打断，又被问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是。他是我老家的堂哥。”
向昕愣了愣，然后反看陆未：“你不是说你去过三三老家，见过她的家人吗？”
陆未回道：“不巧，没见过这位‘堂哥’。”
梁辉：“咦？这话听着有点奇怪。”
林希：“不是家人。”
林承林杰张秀兰这些人怎么能算家人呢。
可她有点无奈，这几个人怎么关注点都很清奇。
向昕“哦”了一声，随即嘀嘀咕咕：“就算那个‘堂哥’有抗体，三三和他是堂兄妹关系，隔了几层，难道也能遗传到免疫能力吗？”
梁辉：“所以拿她实验一下？”
向昕：“万一这种遗传不是来自父系亲戚，是‘堂哥’母亲那边的呢？”
陆未就这么听着他们讨论，不参与，也不提示，只静静地看着林希。
如果她不想说，那他也会闭嘴。
“我应该是有的。”
林希声音不疾不徐。
向昕：“有什么？”
林希叹了一口气：“应该是有一定免疫能力，有抗体。”
向昕眨眨眼：“陆哥不是阻止了他们的实验吗？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结果？”
林希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想承认：“我曾经变过丧尸，我是说重生之前的事。我变成丧尸之后是有意识的，当时没有多想，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但现在看来我留存意识是因为我身体里可能有抗体。”
梁辉又抓住了一个不是重点的点：“丧尸基本都没有沟通能力，你是怎么知道别的丧尸没有意识？”
林希默然看了眼陆未，看在对方救了她的份上没说。
因为对比了一下，陆未变成丧尸就死了，而她变成丧尸活蹦乱跳遇到了活阎王陆未。
她轻轻带过这个话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大抵知道我是有抗体的人了。”
向昕凑近看着她，眼睛闪着不正常的光芒：“你是有意识的丧尸？那你岂不是丧尸王啊啊啊！”
“别激动。我有意识也只是有意识而已，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尸体。”
陆未补充道：“行为表象和普通丧尸没有区别。”
甚至不如一些有思考能力的丧尸，也不如能说话的丧尸，连一个异种都算不上。
向昕看陆未：“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三三的丧尸？”
陆未：“……”
林希看似轻描淡写：“这也不重要。”
“所以，你身上真的有抗体。而他们知道你和特异丧尸是堂兄妹关系后直接拿你做实验？”梁辉终于不再打岔，说了一句重点。
三个人默默看着林希。
林希的目光也从他们的眼睛带过，她面上不露痕迹，其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的情绪。
有人平静，有人呆滞，也有人热切。
但没有一分贪婪和觊觎。
向昕消化了一下这个结论，忽然站起来：“所以他们绑了你准备把你感染成丧尸提取抗体是吗？”
梁辉：“我靠，那还好陆哥打不通你电话就来找你了，不然你现在就是丧尸了。”
向昕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恨得牙痒痒：“那可不是拿枪指着他们就能解决了。”
林希：“你们不关心抗体吗？如果从我身上提取出的抗体真的有用，也许能研制出疫苗。”
虽然不能直接让丧尸消失，但会提高现存人类的存活率。
向昕斩钉截铁道：“那又怎么样！那也只是有一点可能而已，如果要把你变成丧尸才能提取出抗体，我不要这疫苗也罢！我们能打败丧尸的！”
没有丝毫犹豫，林希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溃。
陆未：“没有献祭朋友的习惯。”
梁辉跟着表态：“我也是这样想。”
向昕：“噫？‘献祭’这个词？陆哥你以前不会也看热血漫吧。”
“哇……”
向昕刚打完一个岔就听到林希忽然爆哭的声音。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全然爆发，连年的压力和进入基地后自己臆想的隔阂在这一刻消散，那天喝醉依然压抑的心事全部毫无保留地通过眼泪涌了出来。
林希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不体面也很傻，还好向昕没让她难堪，就近抱了上来继续拍拍她的背。
梁辉坐的近，他看看陆未，陆未把桌上的纸巾推过去了一些。
梁辉看着这一幕有些手足无措，但又觉得一家人得整齐，他也要做点什么。
“不好意思啊，我只会安慰暧昧对象，可你是……”梁辉又倒了一杯水，“三三，多喝热水。”
“……”
不知过了多久，林希渐渐平静下来。
向昕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实验室还来找三三，万一基地施压……”
梁辉：“暂时没事，陆哥顶着。”
陆未：“确实‘暂时没事’，但我只是抹除了他们调查你信息的记录和隐藏你的信息，但……”
他不想帮宋恒说话，但有些事实要让林希知道：“我刚才说过，宋恒虽然一直来要人，但没有声张出去，甚至别的实验室都不知道。”
林希愣怔了一下。
陆未又道：“你们那个单位保密功夫做得很好。之前他们都帮你隐藏你有枪的事实，到现在他们还以为你是特务。”
正是因为实验室深知林希功夫很好，又有手枪傍身，没人能拿下她，所以在两次试探林希不愿主动证明身份为实验室做贡献后，他们先下药让林希没有反抗能力。
那种药剂见效快且没有那么明显的异味，不是市面上常见的药物，定是实验室自己配置的，这对精通生物学和化学的科研员们来说不是难事。
第二针麻醉则是……
林希思考了一番陆未的话，宋恒如果把林希可能有抗体的事上报上去，陆未都不一定挡得下来基地所有人的施压，可宋恒没有把事做绝。
向昕却很记仇：“地中海坏得很，想把三三变成丧尸。咒他头发掉光光。”
林希微微摇头：“应该不是。”
另外三人等她解释，她缓缓分析道：“如果要把我变成丧尸又要防止我伤人，第一杯水让我失去行动能力后就应该给我注射丧尸病毒。”
“目前看来，丧尸病毒感染进程是不可逆的，如果非达目的不可，只要给我注射了高浓度病毒我会马上变异，谁来都无用。”
陆未补充道：“军医来看过，他们给你打了剂量很足的麻醉。”
向昕：“没来得注射病毒？”
林希微微摇头：“现存的普通麻醉剂对丧尸作用不大，他们应该是要从我身上取样。”
梁辉：“虽然我不是医学生，但这种情况一般抽血就行了，也没必要打麻醉啊？”
林希低垂了眼睫：“丧尸病毒太过强悍，不是抽血那么简单。”
“可能要取我的各种样本，打了足量的麻醉剂一来是防止抵抗，二来主要是免除疼痛，应该要取我的脑脊液。”
向昕和梁辉不自然地龇了龇牙，向昕下意识摸摸林希的头：“听起来也很可怕啊。”
“确实有风险。”
林希当时没有及时承认自己和林杰的关系，一来是怕被人直接利用想等背后有人时，二来是这是一个风险不低的手术。
把她感染成丧尸能用仪器清楚地扫描到未受感染的部分，实验室选择强迫她但没用这个极端却高效的方式。
“也就是说不用把你变成丧尸也能提取抗体？”
林希点头：“但会很麻烦，要做无数次样本细胞与病毒的感染测试，筛选出未能免疫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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