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打白果
眨眼入了正冬下旬，这天时不时就下起毛毛细雨。
小院赶在三日前彻底修缮完工，院子中间还铺了一层青石。
整个小院看着没那么简陋破旧，就算下雨天，也不怕再溅起泥点子。
宋刀刀的肚子已经快五个月大了，三个多月的时候还没那么明显，这到了四个月后，就像吹了气一样，一天一个样。
她的行动开始变得笨拙，许多地方惠娘和蔡婆子都不再让她踏足，比如湿滑的菜地。
家中的活也很少再让她插手。
若是碰到雨天，基本都会将她留在家中，甚少再让她出门。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围院子，打院门。
今日一家人难得清闲下来。
屋顶上那棵百年银杏每日都会掉下许多银杏果。
家中忙着修缮院子，也没空去管它。
木梨和小松便每日提着小篮子来树下捡。
今日早晨一场大雨，打落一地密密麻麻的果子。
宋刀刀高兴得欢呼，叫了木梨和周松背着背篓下来继续捡。
这果子已经彻底成熟，成熟的银杏果易落，都不用打，风轻轻一吹，噼噼啪啪自己往下掉。
两个小的就算拿着麻袋来捡估计都捡不完。
蔡婆子索性就叫上惠娘和江琥，趁现在雨势停歇，把树上未落的全打了。
把这些全收起来，送一些给乡坊邻居，特别是过来帮着修院子忙了大半个月的几家亲邻。
他们都不肯要工钱，总不能白白让人家帮忙。
一家装半筐送上去，剩下的自家留一些，其他的，她慢慢处理，留着到过年，烤白果吃，别有一番风味。
往年她眼睛不方便，刀刀一个人根本收不完，于是每年烂在地上的一大半。
村民们偶尔也会过来捡一些，但是这东西处理起来麻烦，又臭，所以也不太愿意捡太多。
村里也不止这一棵银杏树，路上山边好多棵，故而愿意来拾捡的人不多。
今年这棵树被他们围进院子里，乡亲们更不会过来拾捡了。
只能他们自己收了，哪家想要，送一些给大家。
反正离丫头生产还早，除了家里灶台上和菜地里的一点活，几头小猪喂养，她也没啥活要干。
有时间可以跟惠娘慢慢处理这些果子。
院子里充斥着小松和木梨撒欢蹦跳的欢呼声。
江琥拿着竹竿在树上敲打，一树的果子和落叶纷纷扬扬而下。
两个孩子外加一个大肚子便在树下抱头哈哈大笑。
坐在廊下看着的江寒钊嘴角微扬，眼中的笑都快溢出眼眶来。
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青娘子收了银针，也笑看院子里那一大两小，宠溺摇头：
“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说着又转过头来叮嘱他：
“姑爷的底子不错，恢复得比预计的要快很多。”
“今日是最后一次，施完这一针，三日后你尝试着站立看看，时间别太久。”
“往后隔三差五延长一点时间，直到能不用他人搀扶，自己站稳，就可以试着走动。”
“半年之内都别太着急，慢慢练习。”
“好，多谢。”
“自家人无需言谢。”
青娘与他浅浅一笑，将银针放回药箱。
她这边都还没整理好，小木梨满脸兴奋地奔到她跟前，小脸红彤彤与她说道：
“阿娘，这白果今年简直泛滥成灾了，你看我们都装了两个背篓三个木桶，还没装完呢。”
“我能不能回家换个大背篓来，我的背篓太小了，没装多少就装满了。”
青娘朝大银杏树看去，地上铺了金灿灿厚厚一层，加上一地的黄色枯叶。
青色篱笆围住这秋色，落叶纷飞，恍如黄蝶飞舞，潺潺流淌的沟渠，树下弯腰劳作的老妪和小美妇......竟是一幅美得挪不开眼的景色。
若是味道不是那么臭就好了，这白果可是好东西，就是臭得让人作呕。
青娘子嗔她一眼，笑骂道：“你可拉倒吧，弄那么多回去，你会处理？”
“到时候又弄得满屋子臭十天半个月，我嫌弃。”
“娘——”
小木梨撒娇道：“臭是臭了点，但是雪天烤白果您不也特别喜欢。”
“今年小姨在，到时候她肯定会跟我抢。”
青娘伸手点她脑门，坚决不同意，“你小姨肚子里的宝宝不能吃，她不会跟你抢。”
“反正我就一句话，你要弄回去也行，你自己处理，我反正不会帮你。”
“今年你爹要到年底才会回来，没人帮你。”
木梨翘起小嘴，伤心极了，“往年书院不是冬至就闭院的吗？怎么今年这么迟？”
“明年开春书院的一批学子要去参加院试，你爹要留下来给那些学生讲课，所以会回来得晚一些。”
“你适可而止，听到没有，姥姥弄完可以拿去卖钱的，你倒是不害臊。”
蔡婆子听见，站起身，笑着朝她回道：
“一点白果，值几个钱。”
“来小梨儿，姥姥与你说，你别背回去了，就放在姥姥这里，姥姥和惠娘帮你弄。”
“弄好晒干你要多少，自己下来装，莫听你阿娘瞎说。”
“姥姥不卖，先顾着咱们自己家里吃，你想吃多少就拿多少，咱们都留着自己吃啊。”
“快来帮姥姥装麻袋。”
“哎，来了。”
有人帮自己弄，小木梨朝自己阿娘翘翘小嘴，又跑回去帮忙铲银杏果去了。
青娘子无奈劝道：“姥姥，您别这么纵容她，把她惯得，都快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这白果不能多吃，吃多了会中毒的，要适量，听到没有。”
这话是冲着木梨说的。
木梨挥挥手，朝她吐吐舌头。
蔡婆子笑嘻嘻道：“当成自己家又咋了，姥姥巴不得多一个这么可心的小外孙女嘞。”
“等以后你刀刀姐建了屋子，给你留一间啊。”
“好。”
“还好，你应得可真是不客气。”
青娘子盖上药箱，起身过去帮忙。
之前她爹宠，现在多了个姥姥，这丫头已经无法无天，天天往刀刀这里跑。
想到明年孩子生下后的事情，她也没多阻拦。
提前让她跟刀刀走得近一些也好，当提前做准备了。
哎哟，这一走近，刺鼻的臭味直钻鼻孔。
闫青连忙捂嘴：
“刀刀，这么臭你受得住呀？不呕吗？你快过去跟你夫君坐着休息吧，我来。”
宋刀刀握着扫帚，帮忙将打下来的白果扫成一堆，方便木梨小松和惠娘他们装簸箕里。
她一回头，闫青就发现她鼻孔里塞了两坨大棉花，活脱脱一个龅牙兔呲着个大门牙。
青娘噗嗤一笑，乐了。
“你倒是会想法子，快些给我吧，大着肚子就别折腾了，快去坐着。”
“天天坐着也无趣，我好不容易寻到一点事情做，别跟我抢。”
见她不肯停歇，青娘无奈，转头去帮惠娘。
大家弯着腰忙得热火朝天，院门突然传来叩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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