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差别
爆竹声太响，将他的满腔情思淹没在嘈杂声中。
看她一脸疑惑，江寒钊无奈叹息，带了些许遗憾。
算了，没听到就没听到吧，比起宣之于口，付之行动也未必不是一种方式。
待爆竹炸完，院中落满碎屑，刺鼻的硝烟呛得大家纷纷逃回屋中。
烧完纸钱，沈大川最后朝案台上的四块牌位行了三个大礼，小声对着桌上空着的位置念叨一句：
“爹，今年将您和阿珍请到您的外孙女家中来一道供奉，刚好与您的女儿女婿一道贺个热闹新岁。”
“待过几年，等儿子挣了钱买一套自己家的小院，再接您和阿珍过去。”
“咱们刀刀出息了，寻了一个本事了得的夫婿，望您老在天有灵，务必保佑他们小夫妻俩新岁顺遂，余生平安喜乐。”
“给您烧的纸钱您看着给大家分一分，不够就托梦过来，儿给您烧。”
“今年咱家日子好过，债也还完了，劳您把祖宗们都叫一叫，慢慢吃。”
“儿便过去同娘、您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一道用饭去啦，各位列祖列宗慢用。”
沈大川最后给八仙桌上供着的酒盏又添了杯，这才起身走出来。
蔡婆子祭拜完，已经回到厨房去处理前头祭灶神的饭菜。
方才众人叩拜完后，也全跑出去放鞭炮去了，他留在正堂收尾。
因着正堂要供先祖，除夕宴干脆就在棚子里开了三桌。
中间烧着一根大木柴，火烧得冲天旺盛，旁边烤着一只全羊。
待大家进来，惠娘便带着柒兰开始把热好的酒端上桌。
加上木梨一家五口人，两家人热热闹闹聚在一起，把酒言欢。
两个大肚子坐到离火堆最近的一桌，加上蔡婆子和青娘子，木梨，五人坐了一桌。
江寒钊与沈大川、木先生、江琥和江煞一桌，剩下的惠娘、柒兰与江亥江酉等人坐一桌。
如此宽宽敞敞的，大家吃得也舒坦。
原本摆两桌就可以了，但是两桌太拥挤。
她们两个大肚子太占地方，大家都不敢挨着她们，生怕挤着两个金疙瘩。
宋刀刀豪气一挥，原本既定的两桌，变成了三桌。
等大家都纷纷落座，蔡婆子笑眯眯道了一句：
“今日除夕，咱们两家有缘坐到一起共度佳节。”
“大家都无需拘谨，动筷吧。”
众人纷纷开始相互斟酒。
如此热闹喜庆的日子，怎能不说两句。
宋刀刀扶着大肚子起身，高举杯中茶，高兴道：
“来来来，今日大年三十，借此新春佳节之际，咱们大家一起满饮此杯，共庆新岁。”
“望大家来年都长岁安康，招财进宝，新春大吉，万事如意！”
“好！刀刀丫头霸气，那咱们大家就共饮杯中酒，阖家欢乐，岁岁平安。”
“也祝刀刀和师妹来年添丁大喜，万事顺遂。”
“哈哈哈哈， 来，大家胜饮。”
木先生也是性情中人，最不喜那规矩森严的礼数。
既然刀刀丫头起了头，他立刻接上，把这份喜悦推到高点。
所有人笑着举杯共饮。
酒尽，众人落座，开始起筷菜吃饭。
大家高高兴兴吃好喝好，脸上全挂着新春的喜悦。
沈大川原来是想让江寒钊开口说两句的，不想宋刀刀直接把他的活给抢了。
他无奈看着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丫头，大过年的，也不好说她，只能头疼地瞅她两眼。
这丫头是不是忘了，现在这家得由姑爷来撑场面了，她还把自己当男儿用呢？
头疼！
屋外风雪潇潇，屋内热乎乎的羊肉锅子翻滚着。
大家一边烤羊肉，一边谈笑喝酒，又热闹又暖和。
羊腿已炙烤得差不多，沈大川和惠娘一起过去将它从炭火上抬出来，用刀分割好，每桌都端了满满一竹箕上桌。
众人直接上手，大快朵颐。
小丫头的羊腿被她小姨抢了，气得她哼哼直跺脚，大嗓门不停干嚎。
好在他爹将他们那桌的羊腿扯了下来补给她。
如此，两个大肚子一人一只羊腿，木梨一只，剩下的一只给了蔡婆子。
蔡婆子又笑着将它分给了年纪较小的江酉和柒兰。
饭桌上闹闹哄哄一片，笑语喧阗，却又融洽无间，和睦温馨。
比起远在千里之外江府的除夕家宴，每年循规蹈矩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礼数。
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团聚。
此时的江府，府中到处一片红火，喜气洋洋。
厅内挂满联队、挂牌、红灯笼和喜庆的桃符，装饰摆件样样贵气，奢华至极。
江家各房端坐桌前，安静等待江阁老和江大老爷入席。
席上男女分席而坐，长幼有序，泾渭分明，一丝不乱。
席间无一人发出声音，全都恭恭敬敬坐着等候。
丫鬟随伺一旁，或端着水盆，或端着锦帕，还有端着漱盂的。
主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岁宴佳肴，每桌将有二十多道菜，现在桌上摆上来的，大多都是冷盘。
众人等了都快大半个时辰，开宴的爆竹也已早早放完，所有人饥肠辘辘，但无人敢动桌上的东西。
直到酉时正，江管家匆匆跑来通报：“老太爷、大老爷和大公子已入正门。”
他这一声通传，所有人暗呼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半盏茶后 ，那整肃的威仪一出现，众人纷纷起身，与他见礼：
“见过老太爷，恭祝老太爷新岁安康。”
“坐吧，开席。”
简单一句话，盛大的除夕家宴正式开始。
丫鬟纷纷端茶上前，伺候主子漱口、净手。
待江阁老起第一筷，所有人才拿起手边的筷子，开始享用佳肴。
期间偶有细微的夹菜声，桌上几乎听不到什么咀嚼的声音。
简单用了两筷面前的冷菜，热菜一上来，冷菜便撤了下去。
一顿饭在庄重又肃穆的气氛中完成。
待用完晚膳，众人转到西庭院去给长辈拜岁，吃些茶点聊聊天。
江阁老端坐高位受了各房子孙的拜贺，发了红包，起身将大老爷、三老爷、大公子和三公子叫回书房。
白氏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不甘心地搅紧手中锦帕。
被器重的都被叫走了，只有他们这一房......
瞥一眼隔旁瘫坐在软榻上微醺的男人，白氏一口白牙差点咬碎。
没用的东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她虽不喜江二，但是若是他在，他们二房还不至于一个得宠的都没有。
早知道当初就算做妾，也绝不委身于他。
满腔算计，竟是寻了这样一个烂货，早知道，入了三老爷的房，也比现在好。
书房中，江阁老扶额掐眉片刻，面色凝重。
沉重吸一口气后，这才缓缓开口：
“太后那边虽然暂时糊弄过去，但是她提出一个要求。”
“衡阳郡主已出服，她话里话外，想让阿钊娶衡阳郡主。”
“什么？”江寒晟大惊，忙回，“可二弟他已经成亲了。”
“父亲，阿盈都已嫁入顺王府，如何能让阿钊再娶衡阳郡主。”
“况且陛下那里，不是还握着阿钊的卖身契和那女子的婚契和.......”赘契。
这两个字他没敢说出口。
江阁老冷冷抬头，低沉道：“你以为太后会不知道？”
“她给阿钊两条路，要么休妻，要么——丧妻儿。”
“这不是.......”
江寒晟气愤地攥紧双拳，怒道：“就算是太后，也不能强逼人停妻再娶吧，就不怕世人唾弃？”
“阿晟，慎言！”
江擎小心问：“父亲，那要不再让阿晟去走一趟？太后无非就是为了阿钊手上的玉玺，想逼迫他交出来东西而已。”
“让阿晟再去劝一劝......”
“没用的，太后为的是玉玺，但是，衡阳郡主确是看上阿钊了。”
所以不管交不交出玉玺，衡阳郡主要的是人，那位，要权。
“我暂时用医治腿脚的借口给阿钊拖延了一年。”
“阿晟不用去，去了也没用，我自有安排。”
“都下去吧，把阿氅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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