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谈话内容

20世纪70年代的时候，无论是学校还是其他的行业基本上都是上六休一。

这天周六，林栋哲和林栖桐作为一年级的小学生，在下午的时候就早早放学了。

按照老规矩，离附小最近的宋莹将他们接到棉纺厂，然后就让他们乖乖的待在棉纺厂的空场地上自行玩耍。

因昨天没有看到所谓的‘小鸡’的缘故，林栋哲一整天都想的抓心挠肝的。他一看到自家妈妈出去工作了，就马上抓住林栖桐往外面跑。

“妹妹，你昨天说的，今天会带我去看小鸡长什么样。”林栋哲哼唧哼唧的拉着林栖桐跑到了昨天两人守株待鸡的地方。

林栖桐有点儿跑岔气了，但看在林栋哲兴致高昂的份上就不怪罪他了。

“知道啦哥哥，今天还在这儿等着小鸡！”林栖桐点点头，保证她一定会让林栋哲看到这所谓小鸡的模样。

幸运的是，今天的王勇似乎不用上晚班，林栖桐和林栋哲没等多久就看到了他走出了四车间。

林栖桐拉了拉身旁的林栋哲，“哥哥，那个长着一张猴子脸的男人就是我们要抓的小鸡。”

林栋哲随着林栖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喔，这就是小鸡啊！”

王勇离开四车间后没有直接走向棉纺厂的大门回家，他转身走向了其他地方。根据昨天听到的对话，林栖桐可以确定，他这是要去找房管科的陆科长走关系了。

“哥哥，我们跟上他，看看他要去干什么！”

林栖桐想知道事情的发展方向到底如何，所以只能带着林栋哲一起行动。

林栋哲兴奋极了，他觉得自己在干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所以对于林栖桐的要求他无比的赞同。

两个小娃娃小心的跟在王勇的身后，跟着王勇七拐八拐的走了许多小道来到了棉纺厂的房管科办公楼外面。

王勇在办公楼前面伫立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定后才大步踏进办公楼。

“妹妹，他进去了！”林栋哲小声说道，说完他就看着林栖桐，眼睛却能看出他的跃跃欲试。

林栖桐当然要跟踪下去，她小手一挥，“走，我们也进去。”

说完，她就拉着林栋哲的手朝着办公楼奔去，一路上，她还不忘叮嘱自己的便宜哥哥要安静点，不要让别人发现他们。

这个办公楼是个二层的小楼，林栖桐一进去她就四处张望。她在一楼打量了一圈，一没有看见王勇的身影，二没有看见房管科的办公室招牌。

既然不在一楼，那自然就在二楼。

林栖桐拉着林栋哲爬楼梯上了二楼，上楼的过程中她一直不让自己发出比较大的动静。林栋哲有样学样，也踮着脚尖上楼。

二楼长长的楼道里很安静，林栖桐张望了许久才看见房管科科长办公室的牌子。

“哥，我们弯着腰走到那个房子的窗户下，注意小声点。”

林栋哲听话的点点头，然后弯着腰，走着猫步，和林栖桐一直走到了那个指定的窗户底下。

那扇窗户虚掩着，里面的说话声可以隐隐约约的传到外面，但总体上不是很清楚。

林栖桐知道这是王勇在里面开始攀关系了，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又朝着林栋哲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林栋哲看到了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在说自己一定不说话。

“陆科长，我们两家也是有点小交情的。今天我带了点小玩意上来，你能不能在分房名单上通融通融！”

别看着王勇在别人面前幺五幺六的，但在求人办事时，姿态还是放着比较轻的。

“王勇啊，厂里的房子紧张啊。按道理来说，这批房子你家是轮不上的。”陆科长慢悠悠的开口说着话，看样子是不会这么容易松口的。

“自然自然，这不是我自己没能力吗，现在就只能求求科长帮帮手了。”

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林栖桐这才听见陆科长的声音。

“明天上午十点左右，你嫂子要去供销社买点东西，你要是不忙的话，就过去帮忙提提东西。”这话扯得有点儿驴头不对马尾的，但林栖桐还是听懂了话中的意思。

陆科长还是要让王勇下血本啊……

谈话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就要结束了。林栖桐为了不让自己和林栋哲被人发现，又飞快的拉着林栋哲躲到了犄角处。

在那里，她看到了王勇脸色不善的走了出来。可能心里不痛快，他离开之前还对着陆科长的办公室呸了一嘴。

林栖桐和林栋哲等了好久才开始慢慢的离开办公楼，可能是气氛的原因，他们一出来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气叹完后，两人对视一眼，又莫名的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脆，回荡在棉纺厂的上空。

——

翌日的早晨，林栖桐早早的就起床了。想起陆科长对王勇说的话，她怎么也得想办法到供销社去看看。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去探探究竟，看看王勇到底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大的劲弄到房子的。

如果花的钱比一张电冰箱票的价值低，那他家自然要走陆科长的路子了。

太阳越来越高，林栖桐自然知道时间不早了。为了避免错过，林栖桐开始想办法出去。

“妈妈，我的书又看完了，我能拿零花钱去书店看看吗？”林栖桐靠在宋莹身上撒娇，期望她能够点头答应。

宋莹正在给林栋哲补裤子，一听到小女儿在撒娇，立马停了下来。

“哎呀呀，我家桐桐又把书看完了呀。武峰，我们女儿可真厉害！”宋莹自豪的对林武峰的说道，话中意味深长。

林武峰高兴的走过来，摸了摸林栖桐的小脑袋，“桐桐像你，聪明！”

这话可把宋莹高兴坏了，乐滋滋的摇了摇脑袋，骄傲极了。

“桐桐，爸爸带你去买书！”

“不要，我要自己去。爸爸，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去书店。再说了，那店长叔叔我都认识了！”

林栖桐只想自己一个人先去探探路，可不想自家爸爸掺和在里面。

林武峰闻言皱皱眉头，心里面有些不愿意。

“来，妈妈给你5块钱，你自己去买书！”宋莹心大，直接将钱递给了林栖桐。

林栖桐接过钱后立马道谢，然后小炮弹一样直接窜了出去。

宋莹在后面看着小女儿的身影，更是满眼的欣慰。

“宋莹，桐桐还太小……”

对于林武峰的担心，宋莹直接回了一个白眼，但为了让丈夫安心，她还是安慰道：“你出差的时候，桐桐就自己一个人出去买过东西了。你别看她年纪小，但她心里有成见。唉，和她比起来，林栋哲这个当哥哥的才让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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