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云之羽35

宫远徵牵着栖月进医馆坐下，仔细检查她的眼睛。

栖月鼻尖萦绕着苦涩香气，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近了，她甚至能看见宫远徵脸上的绒毛，感受到他呼吸间的气流，男性气息融在苦香中，随着空气流动将栖月包裹。

“恢复得不错，淤血已散，眼睛是没什么问题了，但还是要注意不要长久视物，尤其要避免直视强光。”

宫远徵的长相不如宫尚角威严冷锐，反倒生了一双漂亮上扬的眼睛，看人总带几分似猫一般矜傲，面容白皙，唇色嫣红，真真是好颜色。

他说话时，栖月思维发散。以前看不见，宫远徵几次三番靠近她也无甚在意，怎么现在看见了，反而有些不自在。

“在想什么。”

鼻子忽然被人捏了捏，栖月回神，见宫远徵眼尾微扬，近距离地盯着她，很是不满。

栖月实话实说，很是真诚：“我在想，你为何生得如此俊俏。”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宫远徵稍稍后退，白皙的脸上倏然浮现一抹薄红。

“...胡说些什么，不正经。”

栖月稀奇地打量他这副表情。

不会是害羞了吧。

“你和宫尚角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宫远徵眉梢一扬：“自然不像。”

栖月眨了眨眼，好奇：“你们不是兄弟吗，怎么会长得不像呢？”

宫远徵沉默片刻，抬手捏了捏栖月的脸：“怎么会问这个，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徵宫新采买了一批绸缎，都是你喜欢的颜色，一会儿要不要去看看？”

“我都说了，不要捏我脸！”

“我没使劲儿。”

“那也不行！”

笑闹皆消弭在空气中，被风卷着与雪一同浪迹天地。

哗啦——

散发着寒气的潭面猛地破开，泠泠水花如玉碎四溅。

面色惨白的宫子羽游到岸边，拼尽全力撑着上岸，瘫软在地。

做不到，还是做不到。

第一关便这样难，他真的能通过三域试炼吗。

冷冽刺骨的潭水浸透衣衫，皱巴巴贴在身上，慢慢结出冰霜。

宫子羽在水下待了许久，每每快碰到潭底盒子时，肺腑便如炸裂般剧痛，几乎快要溺毙在这潭中，不得不破水而出。

石门被人从外打开，走进来一雪衣小童，眉心红印衬得他愈发精致仙气。

“雪重子，我是不是很没用。”宫子羽呢喃。

雪重子放下怀中厚实衣物，雾蓝碎发下，一双黑眸古井无波，淡淡道：“将衣物换下。”

宫子羽闭上眼睛：“没力气了。”

雪重子道：“你打算放弃了？”

宫子羽无奈睁开眼睛，挣扎着撑起身子，墨发一绺绺地贴着脖颈肩膀，很是狼狈。

“我休息会还不行吗，你这小孩真是...”

雪重子默了一瞬，无言转身离去。

石门再次关闭，室内只剩他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仿佛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宫子羽有些想念金繁，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金繁的形影不离，乍然分开，还真有些不习惯。

也不知道金繁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一起来后山，宫子羽善解人意地没有多问，觉得自己一人也能坚持，谁料第一关便直击他的弱点——在寒潭深处取出盒子。

哪怕是蛇窝他都能闯一闯，偏偏是寒潭。

他最惧酷寒。

宫子羽恢复了点力气，颤巍巍地换衣服，快要冻僵的脑袋忽然记起幼时父亲教他练功的场景。

年幼的他光着上身在冰天雪地中扎马步，一待便是好几个时辰。

父亲那时还未对他失望，更多的是激励与教导。

“子羽，你要克服身体上的畏惧，信念，是取胜的关键。”

他不懂，为何父亲待他如此严苛。

“父亲，我好冷。”

“我的儿子不能这样脆弱！子羽，你看看你哥，一年四季，日日如此，他可曾抱怨半句？”

父亲指向亭中打拳的宫唤羽，他看着哥哥，咬牙硬撑，却始终达不到父亲所期望的高度。

宫子羽伸手想要触摸跳跃的火焰，冻僵了他无比渴望这样炙热的温暖。

“父亲，原来你那时，就已经为我的今日做准备了吗？”

宫子羽盯着火焰，恍惚低语，火光照亮了他眼底氤氲水雾，星子般闪着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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