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云之羽41

跨过门槛，云为衫环顾被苦香充盈的医馆。

这里存放着许多珍稀药材，是宫门的重点区域，栖月的一句话便让她进入，可见她与宫远徵的关系亲密。

栖月随意道：“你想拿什么药？”

云为衫视线掠过一本半翻开的话本，笑吟吟道：“阿月姑娘也懂医理？”

“不懂啊，你懂吗？”

“略懂一二。”

“那还挺厉害的，只是略懂便能自己抓药了。”

云为衫被噎了一下，看栖月无甚心机的模样，好似她只是随口一说。

“以前也有这种症状，不过是记住了郎中的方子和药材罢了。”

栖月坐回软凳，撑着下巴看着云为衫：“你快些吧，等宫远徵回来，想走可就难了。”

云为衫一边抓药一边不经意般与栖月闲聊：“阿月姑娘好似和徵公子关系很好......我没别的意思，徵公子少年英才，随心恣意，很少在他身旁看到姑娘。”

“你不是新娘吗，才入宫没多久吧，怎么好像对宫远徵很了解的样子？”

“宫门人人相传，我也便听了一耳朵，是我多舌了。”

“哦。”

云为衫：......

栖月看宫远徵那纯情模样，便知道他身旁没有姑娘。虽然宫远徵脾气确实臭了点，但也好懂，只是栖月不乐意顺着他，爱和他斗嘴逗趣，宫远徵炸毛生气的模样还怪好玩的。

但过火便不好玩了，譬如她上次做梦喊宫子羽的名字。

“你身为夫人，为什么不请医侍问诊，反而亲自跑一趟抓药呢？”

“羽宫虽大，一直待着也很憋闷，我便想着出来透透气，顺便来取药。”

栖月眨着漂亮的眼睛，清纯极了：“进了宫门的姑娘都不能轻易出去，你身为先少主夫人，更不可能离开宫门，往后几十年你该怎么办呢？”

云为衫苦笑，包好已经找全的极寒药材，纤细的身影好似笼着一层孤寂愁绪。

“原本，我也很憧憬宫门未来生活，可...罢了，总归是上天不曾眷顾于我，往后余生，顺其自然吧。”

栖月明白她话中未尽之语，倒是有些怜悯。

刚进门丈夫便死了，放谁身上都难受。

“你不要太过难——”

“你怎么在这？”

突然出现的宫子羽吓了栖月一跳，她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脏，生气看他：“你走路没声音啊，吓死人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娇嗔全然注视着他，宫子羽不怒反喜，他笑了笑：“抱歉，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恐怕连宫子羽自己也不知道，他下意识对栖月露出的笑，夹杂着小心翼翼地期盼与微弱的讨好，好似生怕栖月生气离去。

栖月被这笑容刺了一下，抿唇转头不再看他，心里有些憋闷。

云为衫注意到宫子羽对栖月的态度，更加好奇栖月的身份，对栖月的警惕也暗自增强。

“你怎么在这里？”宫子羽看向云为衫，又问了一遍。

云为衫垂首敛眸：“身子不适，便来医馆抓药。”

宫子羽瞥到她手中提着的药包，道：“药已抓好，便回去吧。”

云为衫恭顺应声，静默离去。

医馆一下便只剩栖月与宫子羽二人。

“你，能看见了？”

宫子羽缓步靠近，柔声询问，墨金色的衣摆出现在栖月低垂的视线中，漾起一层墨色涟漪。

“前几日才能视物。”

栖月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别扭，她抬头看宫子羽，宫子羽的眼神很温柔，好似无论栖月是冷是热，他都照单全收。

“你来这里干嘛，生病了？”

宫子羽有些惊喜，栖月这是在关心他？莫非栖月已经想起来点什么？

“我要闯三域试炼，来这里抓些药材泡药浴。”

眼看宫子羽眉宇不复先前纯稚风流韵色，反而显露出被打磨出来的沉稳温润。栖月觉得，她没有办法坦然地长久注视宫子羽。

“哦，那你赶紧抓药吧，不然来不及了。”

栖月干巴巴道。

她不知道宫远徵何时回来，侍卫放宫子羽进来无非是畏惧他执刃的身份，宫远徵可不管宫子羽是什么身份，在他心里，只有宫尚角才配得上执刃宝座。

宫子羽眼中惊喜愈来愈盛，已经到了无法遮掩的地步，他伸手想触碰栖月，却被硬生生克制住。

他脸上笑意恍得栖月不自然错开视线。

“月儿，你是不是——”

“来不及什么，阿月。”

阴沉沉地声音自窗边响起，栖月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再次“怦怦”乱跳，比先前更加慌乱。

栖月蓦然侧头望向窗边，果然看见宫远徵布满阴霾的脸不知何时出现，嫣红的唇绷成一条直线，眼神冷得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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