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陈情令12
“阿澄，最近怎么没见星水来吃饭？”绣着花的江厌离坐在窗前，问窗外练剑的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眉眼英挺，脸庞尚且青涩，闻言收势，收剑入鞘，平复了气息：“她近日用功学习，蓝老先生还表扬了她。”
“嗯，星水嘴甜心善，性格又好，还肯上进，真是个好姑娘，惹人喜欢。”江厌离噙着笑，“阿羡昨日还跟我说，星水像变了个人，逗她开心比登天还难。”
江澄撇了撇嘴，心里嘀咕：还不是魏无羡惹人家生气了，姑娘家的清誉还是很重要的，要不是魏无羡不知分寸，星水怎会……
此时被他们念叨着的聂星水，正被魏无羡堵在了墙角，进退不得。
“你要怎样。”聂星水看着一本正经的魏无羡，这才意识到男女体型的差异。
先前魏无羡一派恣意随性又浑不正经，聂星水没把他当男的看，现在被他堵在墙角，才惊觉这个少年身量竟已如此挺拔，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魏无羡一手撑在墙上，难得收起玩笑神色：“这些天为什么躲着我们？”
“好没道理的话，本小姐白日与你们一同上课，哪里躲着你们了？你们有什么值得我躲的？”
黛眉一挑，水灵灵的眼睛瞪着他，卷翘的眼睫扬起一抹娇俏弧度。
被这一瞪乱了心跳，魏无羡难得卡壳：“那、那为什么我喊你去摸鱼打山鸡，你不去，也不搭理我，故意装作看不见我？”
“我要认真学习，不行吗。让开。”聂星水伸手去推他，手掌却碰到一团软软的东西。
“哎哎哎，这可不能推。”魏无羡连忙后退，捂着腰腹。
“哼，又作怪。”聂星水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手腕又被他拉住。
少年温热的体温圈在她手腕处，像火一般烫得她心尖一颤。
“别走。”
魏无羡的声音低了下来，认真看着她，“那日在彩衣镇，是我考虑不周，让你被旁人议论...我跟你赔不是。”
聂星水怔了怔，故作轻松：“谁在乎那些闲话？我只是...只是最近课业繁重。”
“那你告诉我，”魏无羡指尖微微收紧，“为什么那日之后，你连枇杷都不肯吃了？”
“不好吃，酸。”聂星水撇过头去，不去看他黝黑的眼睛。
“聂三小姐，聂三姑娘，星水，我真的错了，别故意躲着我了。”魏无羡笑嘻嘻凑到她眼前来。
另一只手在怀里一掏，居然摸出一只雪白的兔子来。
“呐，这是我的赔礼，就原谅我吧。”
聂星水看着被少年手掌托着的毛绒小兔，不过巴掌大小，雪白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粉嫩的三瓣嘴轻轻翕动，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
少年隐隐有些紧张，一双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她。
刚刚推他的时候，碰到的就是这只小兔吧。
“从哪里捉的？”聂星水垂下眸子。
魏无羡看着她垂下的眼睫，像小刷子一样，心里酥酥麻麻的。
“后山发现的。这里没山鸡，只有野兔。”
聂星水伸手想接住兔子，刚一动就发现魏无羡还握着她的手腕，两人的体温交融在一起，难分彼此。
“松开。”她颊染烟霞，眼波横掠。
魏无羡慌忙撤手，指节擦过她腕间银镯，惹得清响叮铃。
聂星水抱住小兔，轻轻摸了摸，又问：“怎么只有小兔子，没有大的吗？”
“有啊，只是大的不可爱，太肥了，这只小的可爱些，就想来送你喽。”
魏无羡又笑了，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情愫。
小兔似乎有些不习惯换了个人抱它，双腿一蹬就要跳走，聂星水眼疾手快抓住它的耳朵，将它提了起来。
“不乖，就吃了你。”聂星水吓唬道。
原本只想吓唬吓唬兔子，哪成想脑袋里一瞬间出现许多美食：麻辣兔头、手撕兔肉、凉拌兔耳朵……
“魏无羡，我想吃兔肉了。”
“行啊，我带你去抓。”
他笑着握住聂星水的手腕，掌心干燥而温暖：“我可不可以认为，聂三小姐原谅我了？”
目光相撞的刹那，聂星水看见他睫毛上跳跃的金色光点，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
“嗯。”
——
今日难得没说又臭又长的课文，蓝启仁带着他们了解姑苏蓝氏先人的生平事迹。
下了课，蓝启仁先行离去，四个人又凑到了一处。
魏无羡笑道：“哎呀，真想不到，原来蓝家的先祖是和尚，为遇一人而入红尘。怎地后人却如此不解风情呢？”
江澄说道：“这种发家方式，确实罕见。”
弟子们谈论的话题逐渐歪斜。
“子轩兄，你看哪位仙子最优？”
魏无羡与江澄一听，立刻投去了视线。
聂怀桑扯了扯聂星水，低声道：“这位兰陵金氏的小公子，跟江姑娘有婚约。”
聂星水看向金子轩，这位少年眉目高傲俊美，额间一点鲜红朱砂，虽着校服，也依旧掩盖不了他浑身的矜贵气度。
“你别问这个，子轩兄已经有了未婚妻。”另一人扯了扯发问那个弟子。
“子轩兄这般气度的人，未婚妻想必也是位不可多得的佳人吧。”
那个弟子好似脑子缺了根筋，看不懂金子轩骤然不悦的神色。
“不必再提。”金子轩表情冷漠，很是不喜。
这下魏无羡和江澄可就不乐意了，只听魏无羡忽然发声：“为什么不必再提？”
刚下课，有许多弟子还未离开，见两人之间隐有火光四射，纷纷驻足注视。
金子轩神情高傲：“我不想提及此事，有何不可？”
“你这语气，是对我阿姐有什么不满吗？”江澄沉声发问。
金子轩本就不喜平庸的江厌离，他自小金尊玉贵，资质非凡，对于母亲擅自定下的婚事很是不满，今日恰好发作：“她有何处令我满意？”
眼看情形不对，聂怀桑立刻劝道：“子轩兄，聚众谈论姑娘实在不妥，更何况江姑娘还是你的未婚妻，实在不该...”
话音未落，魏无羡已冷笑着上前一步："我倒要请教，我师姐何处配不上金公子？"
金子轩袖中手指紧握成拳，额间朱砂愈发殷红："联姻之事本非我愿。江姑娘资质平平，性情寡淡，如何配做金氏宗妇？"
"你！"江澄勃然变色，手已经碰上腰间三毒。
聂星水忙按住江澄，却见魏无羡忽然轻笑："原来金公子眼中，温柔娴淑便是平庸，知书达理便是寡淡。"
他目光扫过四周窃窃私语的各世家子弟，“不知怎样的仙子才入得了金公子的眼？”
金子轩也被他步步逼问激出了火气，见他如此问，索性站起身，身量相当的少年对峙而立，气氛瞬间冷凝又滚烫。
“自然资质如我一般，性情...”他目光倏地扫过人群，定格在聂星水身上，“当如聂姑娘这般明艳鲜活，方称得上良配。”
聂星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刚刚还打圆场的聂怀桑立刻炸了：“金子轩，你攀扯我妹妹做什么！”
聂怀桑难得疾言厉色，将聂星水牢牢护在身后。
他平日虽胆小，此刻却像只被激怒的护崽母鸡，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自己的婚事，何必牵扯旁人？我妹妹与这事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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