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地下实验室
重案一组办公室里，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下水来，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线索箭头将张建国和张晓军的名字围困在中央，却始终无法穿透那层厚重的迷雾。
李铭指尖按在太阳穴上揉了又揉，指腹沾了圈淡淡的红血丝，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纸：“张建国这块骨头太硬了，审讯室里他全程慢悠悠的，节奏全被他带偏。不管问幕后指使还是实验的事，他都咬死了不认，那心理素质，简直反常得吓人。”
“可不是嘛！” 林佳 “啪” 地把笔录本往桌上一丢，本子边缘撞得文件夹都颤了颤。
她左手往冲锋衣口袋里一掏，摸出块锡纸包装的黑巧克力，撕开时锡箔纸发出清脆的响声，张嘴就咬下一大块，说话时嘴角还沾着点可可粉：“张晓军那小子倒还算识相，想往外吐东西，可他知道的太少了，全是些无关痛痒的边角料，张建国这老狐狸，关键的事压根没让他沾边！”
她用力嚼着巧克力，腮帮子鼓了鼓，眉头却拧成个疙瘩，“我现在真想把这老家伙从审讯椅上揪起来，按地上揍一顿出出气！” 话音刚落，她又抬手抹了把嘴角，把沾着的巧克力渣蹭干净，顺带拍了拍裤腿上的灰。
周幸以没接话，指间夹着一枚薄荷糖，糖纸被捏得窸窣作响。他的目光始终钉在白板“吴永志”和那个神秘的“大人物”字样上。
所有证据都指向张建国是执行者，但他那种有恃无恐的态度，分明暗示着背后有更大的依仗。
就在这时，周幸以的手机响了，是还留在现场做技术侦查的刘海。
“周队！重大发现！可算是让我挖到硬货了！” 电话那头的刘海嗓门洪亮，像突然炸响的鞭炮，瞬间把办公室里的沉闷炸得粉碎。
周幸以甚至能从听筒里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键盘敲击的 “哒哒” 声。
“别急，慢慢说，什么发现？” 周幸以坐直身体，指尖的薄荷糖被他转了个圈，糖纸摩擦的声音清晰了几分。
电话那头的刘海正站在厂区临时办公室里，他先小心翼翼地把额前那几缕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往耳后捋了捋 —— 哪怕此刻满手都是数据线，也没忘了要让头发保持顺溜。
然后才 “啪” 地把平板按在桌上，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拉，调出满屏复杂的信号图和数据流：“我跟这儿回溯张建国和张晓军近三个月的通讯记录、资金流水，张建国这老狐狸反侦察能力真不是盖的，用的全是报废黑卡，转账走的都是加密通道，常规追踪根本抓不到痕迹。”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声音里透着股找到突破口的兴奋：“但我换了个思路，从张晓军那小子入手！他哪有他叔那么谨慎？用的社交软件虽然也改了昵称，支付方式也藏着掖着，可漏洞多了去了！我把他近三个月的大额消费记录、高铁机票信息，还有那些加密级别不高的论坛浏览记录全扒出来交叉比对……”
刘海说着，把平板上的截图发给周幸以，屏幕上一个被红框标红的时间点和坐标格外显眼：“上个月十五号，张晓军卡上突然多了笔来源不明的大额转账，同一天，他手机的基站定位，正好落在我现在待的地方 —— 注册名是‘康诺生物科技’！”
“康诺生物科技？” 桑榆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她刚才一直坐在角落整理笔录，指尖在笔记本上圈画的动作顿住，这个名字和田小雨后来被转去康诺医疗中心怕是脱不开关系。
“对！更关键的还在后面！” 刘海的声音更激动了，他放大平板上另一个数据窗口，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我追踪到张晓军收到钱后，频繁通过一个暗网链接，跟一个匿名 IP 交换数据包，内容加密级别太高，我暂时解不开。但我通过流量分析和跳板追踪算了下，这个匿名 IP 的物理位置，有超过八成的概率，就在我现在待的这片区域！”
“你的意思是，张建国叔侄跟这个康诺生物科技肯定有关系，甚至他们的据点，或者跟幕后的人联络的地方，就在那个废弃泵房里？” 林佳瞬间反应过来，巧克力早就吃完了，她把锡纸揉成个小球攥在手里，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 要是真能找到据点，看她不把里面的人全揪出来。
“极有可能！” 刘海用力点头，听筒里都能听到他脑袋晃动的声音，“而且时间点太巧了，张晓军收到钱没几天，田小雨就出事了！我怀疑，那笔钱根本就是定金，或者是他们搞事的活动经费！周队，那泵房底下绝对有问题，张建国在审讯室里死不松口，肯定是怕我们查到这儿！”
周幸以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坐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薄荷糖的糖纸，眸子里的寒光越来越盛。
他还没开口，就听见刘海又兴冲冲地说：“然后我就带着技术组的人去那仓库里搜了搜，你们猜怎么着？张建国那老狐狸藏身处的破房子底下，果然别有洞天！”
“说清楚。” 周幸以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尖的薄荷糖被他捏得更紧了些。
“我们之前不是把那破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吗？可我总觉得不对劲，昨天用声波仪测的时候，地面回声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刘海说着，调出一张三维扫描图，手指在屏幕上放大某个区域，“你们看这儿 —— 灶台底下！我让队员用穿透雷达扫了三遍，下面有个隐蔽的地下空间，入口是块活动石板，跟周围的地面严丝合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又飞快调出几张现场照片，照片里的石板已经被掀开，露出黑漆漆的洞口：“下面是个简易实验室，设备看着旧，但该有的都有，我拍照给赵法医看，赵法医刚跟我通完电话，他说里面一部分器材是用来研究血液疾病或者遗传病的，级别不低。但关键是 ——”
刘海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点发现猎物的兴奋，“我们在角落里找到一堆废弃的药瓶和试剂罐，赵法医赶过来后当场做了紧急检测，里面…… 测出了人血残留！”
周幸以的眉头骤然锁紧，指缝里的薄荷糖被他捏得变了形。
“比对结果刚出来一部分，” 刘海看着平板上跳出来的数据，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已经确认有田小雨的血样反应！至于有没有二十年前那些失踪女孩的…… 时间太久了，得做更精细的比对，但可能性极大。周队，这底下绝对不只是个窝点，有人在这儿用活人做实验，而且那些实验品，很可能就是当年失踪的女孩！”
周幸以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冻住了。
非法拘禁、故意杀人…… 现在又扯出了违背人伦的人体实验！这条罪恶的链条，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还要黑。
“盯紧所有物证的检验，尤其是血液样本的交叉比对，让老赵那边加快速度。” 周幸以的声音冷得像掉了冰碴，“刘海，把实验室里所有电子设备的数据恢复当成最高优先级，不管是硬盘还是 U 盘，哪怕只剩碎片，也要想办法读出里面的东西 —— 特别是研究记录和人员名单。”
“放心周队！” 刘海一拍胸脯，听筒里传来 “嘭” 的一声闷响，“给我半天时间，就算硬盘碎成渣，我也能给它捋直了读出东西来！”
说完，他又风风火火地补了句 “我先忙了”，就挂断了电话。
挂电话前，周幸以还听见他跟身边的队员喊 “小心点别碰我头发”—— 哪怕再忙，他也没忘了护着自己那几根宝贝头发。
……
与废弃厂房的忙乱嘈杂截然不同，康诺医疗中心顶层办公室里，处处透着奢华。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意大利手工地毯上，映得满室生辉。
可空气里却飘着股奇怪的味道 —— 昂贵的古巴雪茄香，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闻着让人莫名的心慌。
贺辰站在落地窗前，手指夹着支燃了一半的雪茄，烟灰簌簌落在地毯上，他却没心思管。
原本儒雅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戾气，眼底的阴鸷像要溢出来 —— 他刚接到心腹的紧急汇报，那个被他弟弟贺旻安排去处理 “尾巴” 的外围打手里，有个叫张建国的老东西，居然跑了。
更让他怒不可遏的是，这老东西胆大包天，不仅跑了，还偷走了实验室最新研发的血液疾病药剂核心配方，甚至杀了唯一掌握全部技术细节的核心研究员！
“每年烧几个亿养着你们，” 贺辰的声音冷得刺骨，他转过身，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面前的管理员身上，“连条老狗都看不住？还让他溜进核心区偷东西杀人？”
话音刚落，他抬脚就把管理员踹倒在地，定制的意大利皮鞋碾在对方颤抖的手指上，骨头摩擦的 “咯吱” 声清晰可闻，“配方泄露的后果，需要我提醒你吗？”
管理员吓得浑身发抖，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透了胸前的衬衫，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贺、贺少…… 张建国他…… 他是借着送‘耗材’的机会混进去的，他二十年前就开始给贺家送‘耗材’，对实验室的构造太熟了…… 我们真的没想到，他敢背叛……”
“没想到？” 贺辰又一脚踹在管理员的肩上，把人踹得蜷缩在地上，眼神阴鸷得能杀人，“一句没想到，就能把损失补回来？你知道那配方值多少钱吗？现在研究员死了，配方下落不明，你让我怎么跟董事会交代？怎么跟上面交代！”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指节因为用力捏着雪茄而泛白，强压着把眼前人撕碎的冲动。
张建国这条老狗，二十年前就开始帮他父亲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 “需求”，贺家念他 “忠心”，这些年没少给好处，没想到养来养去，竟养出个反噬主人的白眼狼！
就在贺辰暴怒到顶点时，口袋里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定时发送的匿名短信。
贺辰烦躁地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可当看清短信内容时，他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暴怒瞬间被极致的冰冷取代，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短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想要配方，就救我出来。—— 张建国】
贺辰盯着屏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暴怒像被冰水浇过，瞬间冻结成冰。他松开踩在管理员手上的脚，慢慢弯腰整理了下西装袖口，嘴角却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那笑容里满是阴狠。
“通知清道夫，” 他抬起头，对阴影里站着的保镖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去把张建国救出来，我要他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 好让他知道，威胁贺家，要付出什么代价。”
说完，他转身望向窗外，玻璃映出他冷冽的侧脸，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等拿到配方，就把他送去实验室，既然他这么喜欢那里，就让他永远留在那儿，做个‘耗材’。”
阴影里的保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贺辰一个人，他抬手将雪茄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 “滋啦” 的声响，眼底的阴鸷，比窗外的阴影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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