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清剿前夕

江州城郊一处隐秘的山谷别墅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室内不见寻常应急灯投下的昏黄光影，唯有冷白色的光线自天花板嵌入式灯槽中均匀漫射，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近乎手术室般的清醒之中。

正对沙发的整面墙壁被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占据——屏幕分割为数十个实时监控窗口，无声映现着勐拉各处正在发生的动荡。

左上角，“金孔雀”码头在爆炸后沦为断壁残垣，几名黑衣人影在废墟间机械地清理现场；中央画面锁定城南货场，暗红色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出道道蜿蜒痕迹，如同大地无声的控诉；右下角，“老滇味”米线店外的街景偶有行人匆匆走过，对潜伏于平静之下的暗流一无所知。

白龙深陷在显示屏前的真皮座椅中，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休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未系领带，领口随意敞开两颗纽扣，露出一段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手中托着一杯纯净水，凝集的水珠沿杯壁滑落，在他浅色西裤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水渍，他却浑然不在意。

凯尔静立于他身后阴影交界处，一身黑色作战服将他精悍的身形紧紧包裹，金色短发被利落削短，饱满的额头与锐利眉眼尽数显露，如同蛰伏于暗处的猎豹。

他手中持着一台平板电脑，声线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毒蛇与黑曼巴的火拼已确认导致三名核心成员死亡，包括毒蛇的副手老鬼，以及黑曼巴的财务负责人。鬣狗同意与毒蛇合作，但开价要分走三成毒品分销权；血蝠虽收了黑曼巴的定金，却仍在与中立派秘密接触。”

话音微顿，凯尔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手指在平板上轻划，调出新的界面：“蜂鸟计划方面，刚才截获他们与国际刑警的加密通讯，关键词包括‘总攻’‘清剿’及‘渗透任务’，时间定在后天凌晨三点。另外，姓周的小队藏匿的修车厂，五分钟前有一次短暂外传信号  ——  应该是在向总部更新情报，信号源已经锁定，没惊动他们。”

白龙终于有了动作，他轻轻晃动手中的水晶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  “叮当”  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终于要动手了吗？”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不是笑意，更像猎手看到猎物踏入陷阱时的玩味，目光扫过面前的监控屏幕，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看来这些棋子，都还算称职。”

他的目光在显示屏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右下角那个小窗口上  ——  画面里，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正驶入修车厂，虽然看不清车内的人，但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周幸以他们的车。

“剧本倒是按我想的在走，只是多了几个意外的演员。”  他的视线在画面上停顿了几秒，随即移开，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房间的角落里，还瘫坐着一个人  ——  吴永志。

他被特殊的合金镣铐锁在椅子上，手腕和脚踝处的皮肤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血污和灰尘。

他的头垂在胸前，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白龙甚至没有看吴永志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过期物品。他抿了一口水，淡淡地问道：“那个‘祭祀’的最终验证结果，出来了吗？”

凯尔微微躬身：“综合从吴永志处获取的情报、老白龙遗留的残缺笔记及我们自身研究进展，可以确认该技术体系，其核心在于极端潜意识暗示、神经语言学编程与特定生物化学制剂的协同应用，理论上能在特定条件下深度干预乃至重塑个体的核心认知与行为模式，老白龙将其称为‘意识献祭与重生’，并坚信这是实现永生的途径。”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吴永志，“他之所以锁定夜莺，是因她的生辰八字符合祭祀要求——经仪器解析，实则是她异常活跃的脑神经活动，使其成为启动这项技术的‘最优密钥’。”

白龙的目光重新落回显示屏上，这一次，他点开了一个隐藏的窗口  ——  里面是桑榆的资料，从她的出生日期、成长经历，到过去几年的活动轨迹，甚至连她在大学时的成绩单都有。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不再是之前的漠然，而是多了一丝近乎偏执的专注，像在欣赏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最优钥匙……”  他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却也更加危险，“既然是钥匙，那就要在最合适的时候用，让这场‘清剿’，成为这项技术最好的实战检验场吧。”

他抬起头，看向凯尔，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通知核心成员，按‘金蝉脱壳’计划第一步准备  ——  把‘毒蛇’‘黑曼巴’这些人的据点坐标，匿名发给国际刑警，让他们成为总攻的目标；另外，把准备好的生物制剂送到指定地点，等桑榆他们进入数据枢纽后，启动释放程序。”

“是。”  凯尔恭敬地应答，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白龙突然叫住他，目光再次落在显示屏上桑榆的资料上，“盯着桑榆，别让她死在总攻里，我需要她活着，完成最后的验证。”

凯尔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明白。”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外，房间里只剩下白龙一个人，还有角落里吴永志微弱的呼吸声。

白龙优雅地举起水晶杯，对着显示屏上那个仍在忙碌的修车厂画面，缓缓展开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致意——他微微偏头，将杯沿往前一送，如同在进行某种邪典仪式的祝圣，冰水顺着杯壁滑落，在冷白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这个动作既像献给猎物的葬礼挽歌，又似拉开血腥序幕的优雅宣告。

他似乎，真的不在意这个即将被摧毁的、明面上的组织架构。他在意的，是借此机会完成内部的清洗，并测试那项足以颠覆许多人认知的、可怕的技术成果。

修车厂安全点内，周幸以单手叉腰站在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前，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握着红色马克笔，像个准备布置战术的足球教练——如果忽略他肩上渗血的绷带的话。

“同志们，听好了！”他用马克笔敲了敲地图，发出清脆的响声，“总攻定在凌晨三点，到时候缅方军警会从东西两个方向包饺子，国际刑警负责封边，咱们的任务嘛……”

他故意拉长语调，在所有人竖起耳朵时突然画风一转，“就是在总攻前一小时，去白龙老巢的数据中心搞个突击检查。”

林佳正在检查弹匣，闻言抬头咧嘴一笑：“老大，你这是要带我们公费旅游啊？”

“可不是嘛，”周幸以挑眉，“还包吃包住呢——如果你把敌人的子弹当零食，把他们的据点当酒店的话。”

他手中的马克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刘海同志，你跟我一起潜入数据中心，你的任务是破解服务器，下载数据，顺便给他们装个流氓软件。”

刘海推了推眼镜，弱弱举手：“老大，那叫干扰程序……”

“一个意思！”周幸以大手一挥，“反正就是让他们的电脑集体罢工，记住，你只有十分钟，超时了咱们就得留下来加班——用子弹结算加班费的那种。”

他转向林佳和李铭：“二位，外围就交给你们了，他们那老巢外面有两队守卫，每队五人，装备精良。你们需要在潜入前让他们安静地睡个觉。”

林佳咔嚓一声给手枪上膛，眼睛发亮：“这个我在行！保证让他们睡得比婴儿还香。”

李铭默默往战术背心里多塞了两个弹匣，面无表情地补充：“永久安眠。”

“老赵，”周幸以看向正在整理医疗包的赵彦辞，“你还是老本行，建立临时医疗点。这次场面可能比较火爆，你得多备点绷带。”

赵彦辞头都没抬，手里的镊子夹着纱布转了个圈：“只要你们别把自己搞成马蜂窝，我就能把你们拼回来，上次李铭擦破点皮都跟我喊‘要截肢’，这次真要是缺胳膊少腿，我还能给他装个义肢  ——  就是可能不太好看，凑合能用。”

李铭立刻嚷嚷：“赵法医！您能不能别总拿我举例？上次那是我第一次见血！”

林佳在旁边笑得直拍腿：“得了吧李铭，你上次吓得脸比赵法医的白大褂还白，还好意思说？”

李铭默默检查了下自己的防弹衣，确认每个扣子都系紧了。

周幸以的目光落在桑榆身上，语气比刚才温和了几分，却依然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桑榆，你跟我一组，你的观察力是我们的关键，特别是要留意任何可能与白龙深层计划相关的线索。"

他向前迈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如果发现情况不对，不要犹豫，立刻撤离。"

桑榆迎上他的目光，郑重地点头："明白。"

周幸以注视着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父母的真相，但有些事......不必一个人扛着，我们都在你身边。"

这句话让桑榆微微一怔。她看着周幸以眼中那份难得的温和，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他倒是会收买人心。】桑影在意识里轻哼，语气却不如往常那般冰冷。

周幸以直起身，恢复了往常的语调，但眼神依然认真："记住，你的价值远不止于破案，保护好自己，这是命令。"

"是，周队。"桑榆的声音格外坚定。

周幸以环视众人，突然收起玩笑的神色，马克笔在掌心转了个圈：“都给我记好了，这次不是演习，我们要让那帮孙子知道，什么叫专业团队上门服务！”

“是！”众人的吼声震得修车厂顶棚的灰尘簌簌落下。

林佳碰了碰李铭的胳膊：“听见没？专业团队，包您满意。”

李铭难得勾了勾嘴角：“差评就送子弹一颗。”

夜色渐深，修车厂内却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在做最后的准备，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幽默混合的奇特氛围。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阴影里，桑榆轻轻握紧了拳头。她能感觉到桑影在意识深处的躁动，那是一种面对强敌时的兴奋与决绝。

【准备好了吗？】桑影的声音冷冽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桑榆看着周幸以正用没受伤的那边肩膀顶着林佳斗嘴，看着李铭默默往每个人背包里多塞了一个弹匣，看着刘海一遍遍检查设备，看着赵彦辞把最后一支肾上腺素仔细收好。

她在心中无声地回应：“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次，她的嘴角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我是分割线~~

（任务布置完，医疗包前秒变“菜市场抢购现场”）

赵彦辞高举最后一包止血粉，宛如拍卖会主持人：“限量珍藏版，只配真正的重伤员！擦破皮的请自觉退散——”

李铭一个箭步冲上前，表情悲壮：“赵法医！我必须预定！上次蹭破点皮，您说得截肢才能保命！”

林佳毫不客气拍开他的爪子：“你那叫心理创伤后遗症！我这种贴脸输出的才配用顶级物资！”

周幸以咬着笔帽含糊举手：“上次中弹我还在指挥全局呢！”

角落里，刘海弱弱地举起一管透明凝胶：“那个...我带了进口医用凝胶，其实比止血粉效果好......”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瞬间笼罩了他。

李铭抢先扒拉背包：“给我涂防弹衣里做个全面防护！”

林佳灵活钻空子：“我握枪磨出的水泡急需呵护！”

桑榆捧着水杯试图劝和，赵彦辞抱臂冷笑：“上次周队就蹭破点油皮，你们俩连敌人影子都没见着，戏倒是很足。”

最终刘海认命地分发凝胶，众人如获至宝般小心涂抹。周幸以刚整理好衣领想重拾队长威严，弯腰捡笔时突然扯到绷带，瞬间破功：“赵彦辞！我绷带散了！快来看看是不是要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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