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断亲
随着沈星然断亲两个落下，其他人不自觉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她，就连躺在地下的荷花都不由得瞪大眼睛。
整个朝山沟，就没有断亲的人，在年纪大的老人眼里，沈星然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闲来无事看热闹的沈青山，抬起拐杖，颤颤巍巍指着沈星然，“大逆不道。”
沈大军拍了拍额头，安抚道：“四爷爷，现在是新社会了，没有宗族之说，咱们大队部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双方都同意，咱们也没意见。”
头一次遭人忤逆的沈老太，只觉得威严得到了挑衅，斜楞着眼睛，恶狠狠道：“沈星然你敢！”
沈星然反而不慌了，先是低头确认了一下荷花嫂子的情况，见她呻吟的声音变小了，看来还没到顺产的时候，倒是方便她处理沈家的事情了。
“先送荷花嫂子回家，现在还没这么快生。”
但是荷花婆婆硬是不让其他人碰，荷花男人又是个驼背，个子矮小，压根扛不起荷花。
还是沈大军做主，“先送到大队部。”
沈星然这才看向怒气冲冲的沈老太，“没什么不敢，荷花我一定要救，你要断亲就断。”
话音落下，她眼神冷淡，一步步缓缓靠近沈老太。
沈老太吓了一跳，沈星然的眼神太像死去的老头子了，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沈星然心里冷笑，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这就怕了？
她凑到沈老太耳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再招惹我，我就把你送到陈大海炕上。”
“你敢！”沈老太眼皮一跳，声音不自觉颤抖。
她想不明白怎么就被这死丫头唬住了。
沈星然轻笑，“左右都是为了让大伯母家的堂哥结婚，你为了这个家牺牲一下也无妨，说不准老蚌怀珠，还能给陈大海生下一儿半女。”
她说完话就这样定睛的看着沈老太。
沈老太原本就心里发虚，碰到沈星然较真的眼神，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打沈星然的主意，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还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成想是个硬茬子。
沈老太不敢造次，想到不能拿沈星然换到好处，这次要是赔钱沈家还要倒搭，还不如直接断亲。
没有后续牵扯，沈老太做了决定谁都不能干预，秦菜花和沈小堂也被她叫了过来。
在沈大军的见证下，朝山沟第一例，以最快的速度签了断亲书。
沈星然直接将自己的户口页从沈家撕了下来，收好沈大军开的迁出证明，回头去公社的派出所办个新户口。
这时屋里面传来荷花大叫的声音，尖锐刺耳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沈倩倩想到她跟沈星然的赌约，硬着头皮站出来，“我进去看看。”
“使劲儿。”
“你用点力气。”
“你怎么跟没吃饭一样，不使劲怎么生孩子。”
沈倩倩气急败坏的吼叫声不断从屋里面传出来。
沈星然在观察的时候就注意到，荷花嫂子骨架小，身体瘦弱，不易顺产，相比较而言，剖腹产或者针灸刺激穴位生产对孕妇和胎儿都好。
还不等她深入想清楚对策，沈倩倩双手沾满鲜血，就连衣服和脸上也没避免，踉跄着跑出来，“生，生不出来。”
沈星然估摸了下时间，前后差不多也就五分钟。
荷花婆婆跟着出来，抬手就给了沈倩倩一巴掌，“贝戋皮子，老娘就知道你不行，我孙子都让你祸害死了。”
“我……”沈倩倩都懵了，生孩子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
明明只需要使劲就行了。
但她很快就找到了理由，“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你磋磨儿媳，她怀着孩子又没有补充营养，孩子自然不好生。”
荷花婆婆不停爆粗口，对着沈倩倩拳打脚踢。
在场的人，除了谢飞宇，没人拦着。
但因为护着沈倩倩，谢飞宇脸上被抓的全是红痕。
听着里面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小，沈星然发觉不能等了，她刚要进去，就被荷花婆婆跳过来拦住。
“滚犊子，你们别想害死我孙子，老娘就不信她生不出来。”
沈大军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怒声呵斥，“荷花婆婆，再胡闹，你儿媳可就要死了，到时候你去哪再给你儿子娶个媳妇。”
见荷花婆婆听进去了，他话锋一转，“星然的医术，可是连公社杨大夫都有所耳闻，现在郑婆子不在，让星然去看看。”
他心里责怪自己不果断，刚才就不应该信了沈倩倩的话，学医可不像别的，三五天还能速成，医术需要的是日积月累，年复一年的学习和看诊。
荷花婆婆稍有松动，却也不放人，呶了呶嘴，“说的比唱的好听，谁能证明？”
“我能。”
顾寻安的声音从最外层传进来，大家伙下意识给他让了一条路。
说起顾寻安这人，朝山沟的人情绪都很复杂，说是下放，但在大家伙看来，就是得罪人了，早晚会回去。
毕竟这么年轻英俊的男同志咋可能会一直住在牛棚，加上沈大军平日里经常告诉大家，要善待下放人员，他们倒也没用一样的眼光去看待顾寻安。
反而因为顾寻安有文化，大队里只要谁家生孩子都会去找他起名。
顾寻安无视众人好奇的目光，缓缓走上前，“我侄子之前发烧，就是沈星然救的，公社的杨医生可以作证。”
这下荷花婆婆也无话可说，侧身露出位置让沈星然进去。
沈星然进去的时候，荷花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
她双眼紧闭，眼球颤动，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沈星然都以为人没了。
来不及多想，沈星然拿出银针，在荷花肚子上的穴位扎满。
她看着荷花睁开眼，柔声安抚，“荷花嫂子，你要加油，你难道不想听见宝宝叫你妈妈吗？”
荷花想要开口，嘴唇动了几下，却发不出来声音。
她想要听见孩子叫自己妈妈，也想陪着孩子长大，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还想送去读书，识文断字，进城当工人，吃商品粮。
不要像她一样，这一辈子一眼望到头，不过是一个村，嫁到另一个村，还有个恶婆婆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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