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落难

仓库里的枪炮比能使用它们的人还多！必须尽快再扩编一个步兵队！

得益于之前一系列辉煌的胜利和实实在在改善民生的举措，征兵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周边青壮踊跃报名。

太平农垦有限公司的效益也开始显现，周边几个村庄再次送来了大量的渔获和风干肉，军民供销社的物资前所未有的充裕，城内百姓脸上多了血色，少了饥馑的惶然。

……

辽平县外，明义村。

气氛与大兴县的欣欣向荣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草药和绝望的气息。

一处破败的院子里，四十多名抗联战士或坐或躺，几乎人人带伤。赵兰正带着卫生员给一个腹部中弹的战士紧急包扎，她的动作熟练，但眉头紧锁，嘴唇抿得发白。

新任营长周作光，手臂缠着渗血的绷带，一脸悲痛地向赵兰和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先宇汇报：“师长，政委……我们……我们没能拿下鬼子的据点。牺牲了二十二个同志，伤了四十六个，带去的六辆坦克……也全被打毁了……”

“二十二个……四十六个……”赵兰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和悲愤，“一个鬼子的据点，火力怎么会这么猛？！他们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

马先宇蹲在地上，用树枝划拉着泥土，声音沙哑而沉重：“更奇怪的是，我们侦察到，鬼子这段时间从附近抓了不少孩子运进这个据点。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老村长带着几个面黄肌瘦的村民，端着几个破碗颤巍巍地走来，碗里是几乎能照见人影的野菜汤。“马师长，赵政委，对不住……村里……实在没粮了，就这点野菜，同志们……垫垫肚子吧……”

马先宇接过碗，看着碗里稀薄的汤水，又看了看那几个村民盯着汤碗不自觉吞咽口水的样子，心中一酸，将碗推了回去：“老村长，乡亲们也不容易，这汤……”老村长固执地又把碗推回来，老泪纵横：“同志们是为俺们打鬼子才受伤的，俺们……俺们就是自己不吃，也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村外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

一名哨兵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声音带着惊惶：“报告！师长！政委！不好了！大批鬼子……鬼子把我们村子包围了！”

村外的枪炮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赵兰和马先宇带着还能战斗的战士冲到村口土墙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心沉到了谷底。

黑压压的鬼子兵如同潮水般涌来，至少有两个中队的规模，轻重机枪、掷弹筒、甚至还有几门步兵炮，火力猛烈得超乎想象。子弹打在土墙上噗噗作响，碎石飞溅，压得战士们根本抬不起头。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鲜血染红了焦土。

“顶不住了！老马！”赵兰朝着不远处的马先宇大喊，声音在爆炸声中有些失真，“必须撤！不然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马先宇一枪撂倒一个试图冲上来的鬼子军曹，扭头吼道：“你带人组织村民立刻从后山撤离！我留下来断后！”

“不行！你是师长！抗联不能没有你！我留下！”赵兰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知道留下断后意味着什么。

“这是命令！”马先宇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赵兰同志！保护群众转移是你的责任！快走！再耽搁下去，全村百姓都完了！快！”

看着马先宇决绝的眼神，又看到在炮火中瑟瑟发抖、惊慌失措的村民，赵兰猛地一跺脚，泪水夺眶而出：“马先宇！你给我活着回来！”她嘶哑地喊了一声，随即转身，对着周围的战士和村干部吼道：“带上乡亲们！跟我撤！快！”

她强忍着回头看的冲动，组织起还能行动的战士，搀扶着老弱妇孺，仓惶却又拼命地向村后崎岖的山路撤去。

马先宇看着赵兰和村民的身影消失在村尾，深吸一口气，对着身边仅存的一百多名战士吼道：“同志们！为了乡亲们！跟狗日的鬼子拼了！人在阵地在！”

“人在阵地在！”残存的战士们发出怒吼，依托着残破的村舍、矮墙，与数倍于己的鬼子展开了惨烈的巷战和逐屋争夺。

战斗异常残酷。鬼子的火力优势太大，每一个院落，每一堵矮墙的争夺，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三个小时，如同三个世纪般漫长。马先宇身边还能站着的战士已经不足五十人，他自己的左臂也被子弹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浸透了衣袖。

周作光满脸硝烟，踉跄着跑到马先宇身边，声音嘶哑：“师长！乡亲们……乡亲们应该已经进山了！我们……我们也撤吧！再打下去，弟兄们就全打光了！”

马先宇看着周围一张张年轻却布满疲惫与伤痕的脸，又看了看村外依旧不断涌来的鬼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随即猛地睁开：“撤！交替掩护！进山！”

残存的抗联战士边打边撤，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终于摆脱了鬼子的追击，一头扎进了茫茫大山之中。

在预先约定好的一个隐蔽山坳里，马先宇一行与先一步撤离的赵兰等人汇合了。场面凄惨而狼狈。战士们伤痕累累，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医疗兵忙碌地用有限的药品处理着伤口。村民们惊魂未定，孩子们低声啜泣，空气中弥漫着悲伤与绝望的气息。

赵兰清点着人数，心在滴血。抗联队伍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发展，好不容易扩充到两百三十人，可这几场仗打下来，牺牲加伤员，足足损失了八十多人！元气大伤！

一个跟着马先宇多年的老抗联战士胡飞，抱着几乎被打空的步枪，忍不住哽咽道：“要是……要是陈锋兄弟在就好了……他鬼点子多，肯定有办法对付这些狗日的鬼子……”

这话如同一根刺，扎在了赵兰的心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想起了当初在北庆镇，陈锋提出各种天马行空却行之有效的战术时，自己还曾质疑过他。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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