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摄政王要娶太后

姜蓉又看向程子儒，程子儒微微对着她颔了颔首，姜蓉心里越发有底，原来赵承天费了大劲弄这个额抓周礼，目标还是为了丁仪立后的事，知道了他的底牌，姜蓉就不慌了，刚好将计就计，反正她有把握把丁仪抓在手里。

“皇上大婚自然是一等一的大吉之事，必然可解！”齐监正如蒙大赦，连连叩首。不料江大人突然直起腰，高亢的嗓门几乎要掀翻藻井：“可是君无戏言啊。皇上日前才颁旨说与万民同心相系，大婚礼要等边关平定之后再择期举行。”他猛地转头瞪向姜蓉，浑浊的老眼里迸出精光，“如若提前举办，岂不是让皇上失信于天下？万一边关战事因此有变，谁又担待得起？”

姜蓉微微眯起眼。这老狐狸方才还吓得打摆子，此刻倒像换了个人似的中气十足。她歪头打量江大人佯装痛心疾首的模样，突然捕捉到他偷看向赵承天的眼神，寒意顺着脊骨攀上来，捏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

“皇上金口玉言，出尔反尔的确兆头不好。”赵承天果然接过话题，抚掌叹息，“那诸位看，还有什么大吉之事能担此冲凶化吉的重任呢？”

赵承天这个回应别说姜蓉，就连程子儒都看不懂了，之前和安被逼无奈，用了一个缓兵之计，下旨说边关战事胜利才能大婚封后，也有激励拿捏靖远侯的意思，今日摄政王闹这一出怕是以冲洗为名逼和安提前大婚封后，但是现在看赵承天的话头，又变了，那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姜蓉看向程子儒，程子儒不动声色，冲着姜蓉摇了摇头，示意她再看看。

齐监正突然膝行两步，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其实不一定要皇上大婚！和皇上分量相当之人大婚也可起到对冲的效果！”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姜蓉尚在琢磨“分量相当”是何意，便见江大人颤巍巍抬起头，看向自己，“皇上乃真龙天子，能与皇上分量相当，岂不是……只有与真龙对应的金凤之身才行？比如……太后……”

仿佛有惊雷在耳畔炸开。

“太后乃金凤玉体，如若行大婚礼自然也可起到对冲效果。”齐监正忙赶紧附和道。

原来摄政王的真正目的在这里。全场一片哗然，齐齐看向齐监正。

姜蓉僵在凤椅上，指甲几乎要掐进扶手的雕花里。她本能地望向帝师，却撞进一双燃着怒火的眸子。

程子儒素来清冷如雪的面上泛起潮红，玉冠下的青筋突突跳动：““大胆狂言！让太后改嫁此等话也敢说出口！”他的声音裹着雷霆，震得满殿文武都为之一颤。

小皇帝攥着龙袍的手背暴起青筋：“这……这也未免太过儿戏了！”附和声此起彼伏，帝党大臣们纷纷出列，可摄政王党羽的嗓门却压得他们节节败退。

江大人趁势高呼：“皇上，眼下是天降凶兆国家有难，但皇上有言在先，无法提前举行大婚礼来冲喜。危难之际，太后如肯下嫁为国家消灾解难，不仅是为皇上分忧，更是造福天下之举啊！”

和安完全无法反驳，只能干瞪眼，之前的缓兵之计现在成了被摄政王钻的空子。

姜蓉死死盯着摄政王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人斜倚在圈椅上，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一枚玉珏。原来从雷声初现时，这场戏便已拉开帷幕。她突然想起昨夜程子儒之前的警告：“他要的从来不止是权柄。”她知道赵承天的目标是她，但是没想到他这般不顾廉耻，利用小孩子手生辰逼她下嫁。

而摄政王看着她的目光也偷着得意，仿佛在说“我说过，迟早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女人。”

眼看着帝党和王爷党两派不禁争执起来，殿内一片混乱。

和安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殿上，咳嗽了一声，“此事太过突然，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皇上，您也看到了，适才大皇子摔破如意后就天降惊雷，好好的晴天突然变阴下雨，这是老天震怒之兆啊，怎可从长计议？”江大人跳出来不依不饶。

姜蓉恨不得上前挠这老东西一把，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要是她不嫁，就不是为国为民，这边关要是失守甚至灭国那都是她的锅呗？这也太无耻了。

“那你们想要如何就直说吧。”和安也不耐烦了。

“要下官说，为国消灾解难刻不容缓，但太后嫁人也不能草率。这人选……”江大人的声音陡然转柔，浑浊的老眼却闪着精光，“眼下，殿上倒是有一位正好合适。”他缓缓转身，冲着赵承天抱拳鞠躬，“能配得上太后的，自然只有咱们摄政王了！众所周知，摄政王妃去世多年，王妃之位一直空缺，且太后与王爷年纪相仿，身份也匹配，如此一来，岂不是天作之合？”

摄政王假装惊讶，略微为难地思考了一下。“这……不过如能为国解难，本王自然不会推辞。”

帝师程子儒猛地起身，广袖带翻了案上酒盏。琥珀色的琼浆泼在青砖上，“不可，贵为太后，下嫁变王妃，此事于礼法不合！”他厉声喝道，尾音已带了几分颤抖。姜蓉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正是，老师说的有理，这的确是不合适。”和安也附和道。

“太后变王妃自然不妥，那如果是摄政王成为太上皇呢？”江大人咧开嘴，露出残缺的黄牙，“本朝以孝道治天下，摄政王辅佐皇上御极天下，本就与皇上情同父子，如果加封摄政王为太上皇，岂不与太后正般配？”

堂上所有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摄政王一脸得逞的笑容。

“砰！”白玉酒杯在地上炸开晶莹的碎片。

帝师踉跄着扶住梁柱，绯色从脖颈一路烧到眼尾。他死死盯着摄政王，突然仰头将整壶烈酒灌入喉中。酒液顺着下颌淌进衣领，在鸦青官袍上洇出深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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