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二手渔船一百五十两
林思行脚程很快，不一会儿便在路人的指引下来到一家卖二手船的铺子前。
那二手船铺子铺面不大，正中央陈列着一艘稍显破旧的渔船，整条船倒扣着，船底可见没完全清掉的藤壶痕迹，显然用了有些年头。
见有人走进，小二热络迎上前来：“姑娘买船吗？”
“先看看！”林思行走向铺子内唯一陈列的二手渔船，伸手轻轻敲了敲，好奇道：“这一艘船多少钱？”
“一百五十两，包捕鱼证！”小二笑眯眯道。
闻言，林思行整个人僵在原地：“一百五十两？”
很快，她改变原定策略：“那你们这最小的船呢，最小的船多少钱，只要能坐人能划就成，不是渔船也行。”
原本她想买一艘能下网的渔船，可就现在看来，短时间内是别想了，不如好好发挥无限地笼的优势，反正只要船能划，她就能找到适合下地笼的位置。
“一百二十两！”小二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幽幽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朔城的船统共分三种，富人的画舫，载人的商船和捕鱼的渔船，这三种船皆登记在册，这无论哪一种，都要证，带捕鱼证的渔船反而是最便宜的！”
林思行欲言又止，最后无语凝噎。
“姑娘这是嫌贵？”小二见对方没有直接走，而是面露纠结，心下认定对方是不知情的外乡人，当即煞有介事道：“整个朔城，就咱们店价钱最公道，不信你去别的铺子里瞧瞧，没有一家铺子价格比这低的质量比这好！”
“那租多少钱？”林思行再度转变策略，买不起她还租不起吗？
事实证明，她现在还真租不起。
“一个月八两，两个月十五两。”小二伸手比了个“八”，面上早已没了初时热情。
听到这，林思行险些被气笑了。
他爹整日早出晚归，到手不过四两银子，还得花钱上下打点，结果租一艘破船一个月八两，这些人怎么不去抢？
“我很好奇，这个价钱，你们卖得出去吗？”
“你以为捕鱼证好拿呢？”小二的眉毛向上一扬，有鼻子有眼地忽悠道：“花一百五十两，改的可是往下数三代的命，你知道朔城多少人挤破头想做渔民吗，你知道渔民一个月能赚多少吗？”
“你瞧瞧街上鱼的卖价，那些渔民每天捕那么大一网，一网就能赚七八钱，一个月赚二三十两根本不是问题，勤快点夫妻齐上阵，四五十两也是赚得的！”
林思行看着小二满嘴跑火车夸夸其谈的模样，心中暗叹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哎哎，别走啊，你若真心想要租，七两半……七两……”
小二聒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快被林思行甩掉。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叫卖声，嬉闹声不绝于耳，入目是花团锦簇，是飞檐流瓦。
她站在其中，有一瞬间的怔忡，仿佛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倏而，一声凄厉的哭声将平静的表明划破。
她看到一个壮汉掌掴一个瘦弱的年轻男人，看到一鲜衣怒马的公子招摇过街，将几个摊子踢翻，看到坐马车的夫人笑嘻嘻地用铜板弹追逐乞讨的乞儿的眼睛。
林思行心中涌起无限的悲愤，藏于袖中的双手不断收紧，再收紧。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门忽的被轻轻弹了下。
林思行猛地睁开双眼，戒备退后半步，映入眼帘是兄长温柔的脸。
“怎跑城里来了？”林思德弯腰瞧着妹妹，眼底透着几分担忧：“你不开心？”
“不太开心！”林思行向下撇嘴，语气有些委屈：“大哥你知道吗，这儿铺子里的二手船卖一百二十两！”
“你买船做什么？”林思德有些不解，语气却是越发温柔：“你若想用，让爹给你用两天也不是不行。”
“我买来常用的。”林思行说到这，忍不住叹了口气：“城里卖东西怎跟抢劫似的？”
“可是要用来打鱼？”林思德出声追问，认真为妹妹出主意：“如果你要买船来打鱼，低于一百一十两是拿不下的，可你若是只想要一艘船，我还真能给你搞到。”
“能搞到？”林思行瞬间两眼放光，激动地握住兄长大掌：“上哪搞？”
“你知道的，我在城里做木工，我们那除了定制寻常家具，还有人来定制特殊的表演船，那船名唤月隐船，船型较为扁平，不抗风浪，隐在黑夜中难以瞧见，只觉人在水上漂，是以通常只能坐身材轻盈的少女。”林思德说到这，顿了顿，神情严肃地补充道：“这船颇为危险，你若要，得先学会凫水。”
“太好了！”林思行恨不能原地蹦起，用力晃着兄长胳膊撒娇道：“你能不能先找人帮我定制一艘，越快越好，我急用！”
“我说了，你得先学会凫水！”林思德重申道，语气越发严肃：“普通船只尚有被浪打翻的风险，更何况月隐船，你若不会水，掉海里就是淹死一个结果！”
“不需要会凫水的，我会划船，谢公子教过我！”林思行搬出谢景明做挡箭牌，大眼睛眨呀眨，双手合十做祈求状：“而且他会派人接应我，没有落水的风险。”
“接应你？”林思德挑挑眉，语气更冷几分：“你在帮他做什么？”
“大哥你别问啦，总之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便是你舍得，我也没这个胆啊！”林思行说着，眼睛眨巴得更快了：“拜托拜托！”
“你没这个胆？呵，我看你胆大得很！”林思德冷哼一声，抬手作势要往妹妹脑袋上敲。
林思行连忙双手护头，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控诉地望着对方。
四目相对，片刻后林思德泄了气，没好气道：“你随我来！”
“哎！”林思行脆生生应承，颠颠地跟在兄长身后，笑容比天边的太阳还要灿烂：“大哥大哥你真棒，大哥大哥你真好！”
“马屁精！”林思德轻嗤一声，唇角却是不受控制地高高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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