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大佬的叹息与身份揭秘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每个人的心脏，并不断收紧。

失控的混沌漩涡中心，那片深邃的黑暗仿佛一张贪婪的巨口，无情地吞噬着光线、声音、物质，以及……希望。坚固的混凝土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扭曲、撕裂，化作碎片汇入那毁灭的洪流。几名靠得稍近的维护局特工和教团成员，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那绝对的“空无”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枫死死抓住剧烈震颤的混凝土支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臂肌肉撕裂般疼痛。他另一只手紧紧环住琉璃，将她护在身体与支柱之间，用自己的后背抵御着那恐怖的吸力和四处飞溅的能量碎片。琉璃肩头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林枫的衣袖，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用未受伤的手同样死死抓住林枫的衣角。

钱教授和陈凡所在的位置稍远，但也被能量乱流和不断增强的吸力困住，钱教授布下的简易阵法光芒明灭不定，眼看就要破碎。秦大爷试图沟通的地脉之力被混沌彻底污染，反馈回来的只有扭曲和痛苦。

“清理者”和维护局残部也在艰难后撤，但在如此天灾般的伟力面前，个人的努力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黄衣信使依旧静立原地，破旧的黄雨衣在能量风暴中纹丝不动，仿佛超脱于这片时空之外，只是一个纯粹的记录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即将被这失控的混沌彻底湮灭之时——

一声与这毁灭景象格格不入的、带着浓浓无奈和……嫌弃的叹息，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异常者”的感知中。

是那只橘猫。

那只一直被林枫叫做“大佬”，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舔毛、用看智障的眼神睥睨众生的橘猫。

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枫的脚边，姿态依旧慵懒，甚至还抬起后爪挠了挠耳朵。但它那双琥珀色的猫眼，此刻却不再是平日的漫不经心，而是映照出前方那疯狂旋转的混沌漩涡，眼神里充满了仿佛看到自家干净地板上被泼了一滩污秽般的……不悦。

“喵——”

它又叫了一声，但这声猫叫却不再是单纯的音波，而是化作了一道蕴含着复杂信息的意念流，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带着一种亘古的沧桑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又是这种粗制滥造的‘后门程序’……现在的‘程序员’，一代不如一代。”】

程序员？后门程序？

这诡异的用词让所有能接收到这意念的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橘猫——不，现在或许应该称其为  橘皇——动了。

它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变身成顶天立地的巨兽，也没有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它只是迈着依旧优雅从容的猫步，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无视了那足以撕裂合金的混沌乱流和恐怖的吸力，径直走向那个失控的漩涡核心。

它所过之处，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君王，自行平息、退散。飞射的碎石和金属碎片在靠近它身体周围一定范围时，便诡异地悬停，然后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

它走到了那不断搏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混沌漩涡正前方，停了下来，歪着脑袋，似乎在仔细“端详”这个由错误仪式和古神力量催生出来的怪物。

【“结构松散，能量利用效率低下，错误代码堆积……连个像样的‘加密协议’都没有，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橘皇的意念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仿佛在评价一份漏洞百出的垃圾代码。

然后，它抬起了那只毛茸茸的、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前爪。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法则轰鸣。它只是轻轻地将爪子，按在了那片扭曲、混乱、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之上。

动作轻柔得，就像按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按钮。

但就是这轻轻一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疯狂旋转、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涡，猛地一滞！构成其本源的、那些混乱不堪、充满了“虚无”与“错误”的规则线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梳理、锁定！

橘皇的琥珀色眼眸中，倒映出无数流动的、常人无法理解的底层代码和权限指令。它的意念如同最高权限的管理员，冰冷而高效地响彻虚空：

【“访问底层协议…识别错误源：未授权混沌进程（ID:  Null—734）。执行标准处理程序：强制终止进程，并标记错误代码。”】

【“指令：Process_Terminate(Null—734,  Force=True).”】

【“指令：Patch_Apply(Temp_Stability_Fix,  Target=Local_Reality_Field).”】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

在那绝对的、源自世界系统本源的“权限”面前，那看似无可阻挡的混沌漩涡，就如同一个被管理员直接关闭的非法程序窗口，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旋转停止了。

黑暗褪去了。

那令人窒息的吸力消失了。

扭曲的“空无”轮廓发出一声充满了“程序错误”和“连接中断”意味的、极不甘心的嘶鸣，随即如同被擦除的数据一般，寸寸瓦解，消散于无形。

原地只留下那个暗红色的肉瘤装置残骸，此刻也失去了所有光泽，变成了一堆真正的、毫无生机的废铁。

原本混沌能量肆虐的区域，此刻被一股柔和而稳定的、仿佛系统默认背景般的规则场所取代，虽然空旷，却不再具有攻击性和毁灭性。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地下空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断壁残垣偶尔滑落的碎响。

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维护局的特工、“清理者”、残存的教团成员，甚至包括林枫和他的队友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轻松写意间就平息了灭顶之灾的……橘猫。

它……它刚刚做了什么？

它说了什么？

程序员？后门程序？强制终止？打补丁？

这TM到底是什么情况？！

橘皇——曾经的系统守护灵兼调试员（Debugger）——收回了爪子，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它甚至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然后转过身，迈着猫步，慢悠悠地走回林枫脚边。

它抬头看了一眼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林枫，那双恢复了平日慵懒神态的猫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以及……浓浓的嫌弃。

【“小子，”】  它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带不动，真的带不动”的无奈，【“麻烦才刚刚开始。这个‘系统’的BUG，比想象的多得多。本皇累了，剩下的烂摊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它也不等林枫回应，轻盈地一跃，跳到了旁边一块稍微干净点的水泥板上，蜷缩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上眼睛，似乎就要这么睡过去。

仿佛刚才那言出法随、轻易抹除灭世危机的一幕，只是大家的集体幻觉。

但现场那片被强行“修复”的区域，以及残留在每个人意识中那充满至高威严的意念，无比清晰地告诉所有人——这不是幻觉！

这只猫，不，这位  橘皇  ，是一位凌驾于他们目前所知一切力量体系之上的、来自上古时代的、拥有世界系统底层权限的古老存在！

林枫看着脚下仿佛瞬间进入梦乡的橘皇，又看了看前方那片恢复“平静”的废墟，以及周围那些看向他（或者说看向他脚下橘皇）眼神中充满了惊骇、敬畏、恐惧、以及难以言喻复杂的各方势力成员，喉咙有些发干。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挣扎，在橘皇这降维打击般的出手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

世界的真相，似乎在这一刻，才对他掀开了冰山真正的一角。而这一角，已然如此惊心动魄。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因脱力和失血而几乎晕厥的琉璃横抱起来，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心中稍定。他看了一眼同样惊魂未定的钱教授、陈凡和秦大爷，又看了一眼虎视眈眈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维护局和“清理者”，最后目光落在那个依旧在“记录”着什么的黄衣信使身上。

“我们……”林枫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坚定，“先离开这里。”

麻烦才刚刚开始。

但他知道，从橘皇身份揭露的这一刻起，他和他这支小小的“BUG修复小队”，已经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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