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子出手，天后满意

声势浩荡的送葬队伍，盯着北风朝乾陵而去。

洛阳城到乾陵，很远。

远到足够让有心人提前布局。

武三思在和太子李显交谈之后返回属于他自己的班列中，脸上露出一抹不为人查的得意之色。

李显终于忍不住要动手！

而且还主动求到他头上。

如此一来，天后的计划就要成了。

此事关系重大，必须通知天后。

武三思眼珠子一转，随后立即朝他自己的亲兵招手，小声低估了几句。

亲兵得令之后，立即下去安排。

送葬的队伍，从白天走到晚上，直到夜幕降临，李旦这才下令安营扎寨。

灵柩被安置在营寨最中间的位置，李旦和李显分别在左右的营帐内休息。

而其余王公大臣和文武百官，以及其他王朝使者，则是按照官职爵位大小，依次向外扩散。

森严的等级制度令人不敢僭越。

半夜子时，寒风呼啸，营内篝火忽明忽暗，随时都有被吹灭的可能。

营内众人已经休息，只有巡视的兵马时不时出现在营内四周。

就在这时，一名全身裹着黑袍之人出现在了武三思的营帐内。

“参见天后！”武三思连忙拱手施礼。

黑袍人掀开帽檐，露出了那张充满威仪的脸，不是武则天还有谁。

“不必多礼。”

身形越过武三思，自然而然坐到了主位上，一脸淡然道：

“你用紧急方式联系本宫，还说本宫必须亲自现身，究竟有何要事？”

武三思搓了搓手，脸色因为兴奋而露出红晕之色：“天后，太子要动手了！”

“哦？”

武则天凤眉一挑，露出些许玩味之色：“太子果然忍不住了，说说吧，他准备如何对付李旦。”

其实从今日在行宫内，李旦的表现来看，她就知道太子绝对不会容忍李旦活下去。

此刻的李旦因为治丧一事，声名远播，甚至朝中许多大臣都认同李旦，这只会让身亡太子的李显感受到危机。

若是太子还不动手，那就只能坐以待毙。

李显不是傻子，虽然懦弱，但没有了她这位天后压着，绝对会拿出太子的威严和李旦斗上一斗。

只不过她很好奇，李显究竟要从哪里下手。

武三思不敢怠慢，连忙将李显的计划说了出来。

李旦今日斩杀的阿史那骨咄禄，乃是突厥一部的首领。

李显准备将此事散布给突厥，让突厥出兵威胁边境。

届时，李显便可以太子的身份，命令李旦去边境处理此事。

毕竟这是李旦弄出来的事，让李旦亲自去处理并不为过。

而一旦李旦走了，这治丧之事，自然会落到李显头上。

李旦好不容易弄来的功劳，最终也会便宜了李显。

另外，李旦若是去了边境，突厥人自然不会放过他。

若是李旦被突厥人所杀，那皇位就一定是李显的。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就连武则天听完都忍不住微微颔首，露出满意之色。

“不错，此计确实可将李旦置于死地！”

充满威严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讥讽之色：“不过，如此妙计，想必不是李显想出来的吧？”

武三思讪笑一声：“根据凤卫传来的消息，太子在找微臣之前，先去见了太子妃。”

毫无疑问，这是太子妃韦香儿想出来的计划。

“太子妃？”

武则天冷哼一声，脸上浮现一抹冷意：“本宫还在时，她一直恭恭敬敬，想不到她竟有这般野心。”

“看来李旦说得不错，她是想做第二个天后。”

“不过无妨，先让她和李旦斗，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人，那就是本宫！”

武三思脸色一正：“这是自然，区区太子妃，竟也妄想成为第二个天后，简直不自量力！”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按照太子的吩咐，微臣已经命人将阿史那骨咄禄被杀一事传给了突厥，相信那边很快就有消息。”

“很好！”

武则天起身，冷笑道：“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狗咬狗了。”

话毕，武则天戴上帽子，起身离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

此次太子李显出手，不管李旦如何应对，不管谁胜谁负，对她都有利。

哪怕李旦的表现出乎她的预料，甚至她开始怀疑李旦的身份，但这依旧无法改变她身处黑暗中的好处。

至于太子的计划十分会成功？

她并不担心。

因为她知道，以突厥人的性格，死了一位首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而事情也正如武则天所料。

接下来的几天，送葬队伍缓缓朝乾陵而去。

但阿史那骨咄禄被杀的消息，则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了突厥人手中。

数日后，黑沙城。

朔风裹挟着黄沙掠过黑沙城低矮的土墙，阿史那骨咄禄之弟默啜的狼头大纛在城头猎猎作响。

突厥王帐内燃着三只青铜炭火盆，跳动的火光照亮了默啜赤红的面庞。

此人身披玄色狼皮大氅，腰间九环金刀随着他暴怒的踱步叮当作响，镶嵌着红宝石的刀柄在火光中折射出点点血芒。

“他们竟敢把兄长的头颅挂在洛阳城门！”

默啜一脚踢翻鎏金酒樽，浑浊的马奶酒在羊毛毡毯上洇开暗色痕迹。

帐外忽然卷起一阵狂风，掀动牛皮帐幕露出缝隙，裹挟着砂砾的寒风灌入，将悬挂的青铜狼首灯吹得左右摇晃。

跪坐在羊皮地图前的阿史德元珍拢了拢青灰色狐裘，手中骨制念珠在指间轻轻转动。

看着暴怒的默啜，他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眼角细密的皱纹在火光中愈发深邃：

“如今发怒，无济于事。”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阴山隘口：“黑沙城存粮仅够半月，但唐军粮道必经白道川。”

裹着银狐毛边的毡帽下，一缕灰白鬓发垂落，被他用戴着翡翠扳指的手轻轻撩回耳后。

默啜突然抓起案上镶金牛角杯狠狠掷向帐柱，乳白的羊奶溅在阿史德元珍深褐色的皮质护腕上。

“我要的是复仇，不是算计！”

他锦缎长袍的领口因暴怒而敞开，露出脖颈处狰狞的狼头刺青。

阿史德元珍缓缓起身，腰间悬挂的青铜星盘与镶玉匕首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我军的粮食不够了，原本可汗此次去洛阳城就是为了粮食。”

“如今可汗没了，下一任可汗应该是您！”

“我军一边出兵，一边筹齐粮食，一边让大唐交出杀害前可汗的凶手！”

默啜眼睛一眯，闪烁着阴晴不定的眼神。

沉吟片刻，最终抓起蘸满朱砂的狼毫，在羊皮纸上划出狰狞血痕：

“告诉大唐太子李显，要么交出李旦首级，要么等着看并州化为焦土！”

他咬破拇指在信尾按下血指印时，阿史德元珍正将骨制算筹摆成北斗形状。

帐外呼啸的北风卷着砂砾击打在青铜狼首灯上，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宛如万千鬼卒在暗夜中磨刀。

他们的李旦的仇，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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