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很有男人魅力，很大气
说完，两人像是屁股后面点了炮仗，一溜烟地窜出了书房，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留下母子二人在室内。
世界总算清静了。
金瑶没好气地白了金承安一眼，甩了甩被他蹭得发皱的衣袖。
她没再理会儿子那点小心思，转而站起身，开始打量起这间书房。
她踱着步，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那扇窗棂有些松动、甚至糊窗的桑皮纸都有些破损的窗户，又扫过那张紫檀木书桌。
桌面倒还平整，但侧面靠近地面的地方，明显缺了一个角，像是被什么重物磕碰过，虽然被打磨过，但那缺失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冷意：
“行了，别跟我在这儿插科打诨。你是不是该跟我好好交代一下，你，还有你妹妹，为什么混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她转过身，目光盯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脸上还带着点傻笑的金承安：
“怎么着你们也是林之言明媒正娶的正室所出，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和女儿吧？
啊？瞧瞧你这住的是什么鬼地方？这窗户，这桌子……还有宁儿那身半旧的衣裳，她那院子是不是比你这还不如？这府里如今是继室当家，她就这么作践你们？！”
金承安亦步亦趋地跟在金瑶身后，听着娘亲连珠炮似的质问，刚才那点撒娇耍赖的心思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
他缩了缩脖子，像条做错了事等待主人训斥的大型犬，面对金瑶凌厉的目光，不敢直视，只能时不时地“嘿嘿”干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眼神却心虚地飘向别处。
金瑶越看心头火越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死’的时候，你妹妹还和我住在一起，住在主院旁边的锦绣阁！
虽说给你安排的‘凌云轩’没有主院大，但也是府中除主院之外最大、最敞亮、离前院书房最近的院子了！不仅宽敞，里面的摆设、用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顶好的？
现在呢？你就给我住在这又老又破又小的‘听竹院’？金承安啊金承安，你怎么这么没点出息啊？！”
她转过身，手指几乎戳到金承安的鼻子上，
“从现在开始，你无权保持沉默！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你转世投胎前的遗言！你要是敢说一句谎言，你就等着下辈子投胎当猪吧！”
说着，她气得狠狠一拍身旁的书桌，那本就有些摇晃的旧书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差点当场散架，桌面上灰尘簌簌落下。
“说！你为什么住在这里？！锦绣阁和凌云轩现在谁在住？！”
金承安被老娘的气势吓得一哆嗦，缩着脖子，试图蒙混过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傻笑：
“娘，您别生气嘛……这事儿……这事儿说来话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们以后再慢慢说，行不？”
“两句说不清楚，那就三句、四句、五句！现在！马上！给我说清楚！”
金瑶根本不给他拖延的机会，双手抱胸，一副不说清楚就没完的架势。
金承安：“……” 他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金瑶从金承安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拼凑出了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
在金瑶“去世”后不久，金府就很快被林之言改头换面，彻底变成了林府。
不仅如此，整个府里的下人几乎被大换血，所有从小照顾他们兄妹长大的奶娘、嬷嬷、忠心的旧仆，全都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换上的全是后来新买的下人。
年幼的金承安和金书宁根本无法接受母亲的突然离世，又突然失去所有熟悉的依靠，对新来的下人十分抗拒，哭闹不休。
正当林之言为此头疼不已时，当时年纪也不大的林梦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金承安说到这里，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不自觉的维护和感激：
“……是梦儿，她那时候自己也是个小小的个子，却像个小大人一样，主动说要陪着兄长，照顾兄长。
她每天都来陪我说话，给我送吃的，在我做噩梦吓醒的时候安慰我……娘亲，你根本就不懂，那时候梦儿对小小的……不，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有多重要！她就像……就像黑暗里的一点点光。”
“行行行！”金瑶听得心头火起，抬手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这是重点吗？我在问你，你为什么搬出凌云轩，搬到这个破地方来！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金承安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声音更小了：
“就……就是后来，梦儿她娘和林之言正式成婚之后，梦儿就成了林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了嘛。她娘说，梦儿是女孩子，年纪渐长，需要单独一个院子，想给她选个安静点的……
但当时府里合适的院子不多，要么太大，要么位置不好。那我一听，肯定不能让那么关心我的梦儿吃苦啊！
她身子向来就弱，那么温柔，那么柔柔弱弱的，去太小的院子万一憋屈生病了怎么办？所以……所以我就主动跟爹说，我把凌云轩让给梦儿住，我搬来听竹院就好……
而且……凌云轩太大了，我一个人住着空旷，又总是想起……想起娘亲，不利于走出悲伤。而梦儿年纪渐长，也需要一个更宽敞的院子学规矩、待客……”
金瑶听完，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抚着胸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呵……真是无语回来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所以简单的来说就是，你就是圣母他爹——比圣母还圣母呗！”
见金瑶脸色黑得像锅底，金承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还试图挽回一点形象，带着点莫名的自豪感说道：
“娘亲，你……你就不觉得我这样子很有男人魅力，很大气，很懂得照顾人吗？”
说完，他还挺了挺胸膛，一副觉得自己帅酷了、求夸奖的骄傲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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