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黄月在远远看着鹦鹉的行动,多年习惯,在鹦鹉身边,时刻不离他的视线。
病房外,王海东同事朋友来来往往,鹦鹉远离人群,黄月过来,高总,到外面吃午饭吗?
嗯,等会儿,帅哥说开完会来看王海东。
王帅急匆匆过来,见鹦鹉拍拍他肩膀,你没事儿吧。
没有。
那我先进去。
嗯。
王帅十多分钟就出来了,鹦鹉等在门口。
没事,精神状态很好。
嗯。
就是缺少休息,别让人老进房看他了。
走吧,别管,这么多人,用不着咱。
嗯,一起吃午饭。
是这意思。
吃饭时王帅一再警告鹦鹉,你和虎皮哥以后不能再干这事了,国家有国家机器,你们没事还好,真出事了,顶多给家里挂个锦旗,见义勇为好青年!我们还活不活?!
呵,公安的周局说了,帮我们申请见义勇为奖。
吃完饭鹦鹉已很累,王帅向黄月道,赶紧带他回别墅。
是。
车上鹦鹉睡着。黄月想等这一觉醒了说骆金的事儿。
虎皮睡醒,看手机上传过来的瑶瑶训练视频,很满意。这女孩,如果不那么拜金,倒可以试着玩儿玩儿。王海东说什么,爱?这东西,对自己来说是奢侈品,也是危险品。还说什么,找到证据随时抓他。
虎皮侧头看看博物架上的书,一本小人书,确切的说是连环画,是离开保育院后,李姨送给他的,也是他要的。第一天被带到保育院,他耳朵里一片混乱,什么声音都有,又什么都似乎没有,直到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这孩子长得真漂亮。然后,一只温暖的手,拉他坐下,还是那样轻柔的声音,告诉李姨,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他不说话,那声音也不急,四周安静下来,那轻柔的声音开始给大家读,鸡毛信。
此后,他一直在追随这个声音,盼望着那只温暖的手,后来他终于开口讲话,是李姨的声音,给小朋友们讲故事。再后来,到楚家,治好眼睛后,李姨去看他,他就要了这本鸡毛信。
虎皮的泪沿眼角流下来,没人知道,那个星期,有约不至的李姨,让他怎样的等待,没人知道,当他去过六次保育院后,听到李姨的死,死因,多少个夜里流过多少泪。
虎皮抹去眼角的泪,找到高家,认了父母姐姐,高父母生活如此之好,姐姐也有了归宿,他真的不知道,他活下去还有什么理由。
秘书短信来,楚总,有京华时报记者,想采访昨天的事。
虎皮忍着自己气,回,你可以辞职了。
楚总,是鹦鹉集团总裁让他来的,现在公司。
虎皮立刻给鹦鹉拔过去,欠揍是不是?
传来鹦鹉疲惫又得意地笑,哥,记者先找上的我,所以我可以推给你,觉得你还是接受一下采访,媒体不能得罪,不然报道的与事实相差孙先生一个跟头的距离。
十万八千里。
对的。
鹦鹉,你以后是不是常在国内了?
一半时间吧。
环球文体给你。
鹦鹉愣几秒,哥,你说什么?
这两天没事,交结下人员帐务,工商办手续就行了。
哥,你觉得我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吧。
没,我觉得一个鹦鹉集团不够你忙的。
挂了哥,我困了。
睡醒找我。
鹦鹉一直睡到半夜才醒,口渴,开床头灯,起来看桌上,黄月已将杯子倒好水,水温也正好。
喝完看看钟表,两点四十,这时间,还应该睡觉。
躺下,却再也睡不着,虎皮哥说什么,环球文体给他,为什么,不会是,打人的事儿,对对对,王海东还单独叫他进病房呢,难道真是,人命的事被王海东抓到证据了?要抓虎皮哥?那可不行,绝对不行,王海东!
给黄月打电话,过来。
黄月起身去洗漱。
进鹦鹉房间,高总。
王海东抓到我虎皮哥的证据了?
应该没有。
没有?
我,这段时间在盯X地,明天查。
鹦鹉心底冷哼,抓?!环球文体就环球文体,国内要他的环球文体,让他去美国接手鹦鹉集团!鹦鹉得意地给自己鼓鼓掌,王海东想抓我哥,门儿都没有!
黄月看他脸色一会儿一变,现在终于阴转晴了,道,高总,楚总……
鹦鹉打断他,你查他有没绿卡。
这早查过,在美国、德国和波兰有永久居住权。
鹦鹉看看他,哈,我虎皮哥,行啊,难怪敢在王海东眼皮底下折腾呢,早留后路了!
是,楚总非常厉害。
有我厉害吗?
差点儿。
就是,以后不许叫楚总,叫虎总?皮总?虎皮总?都不好听是吧。
是。
我得给他起个名,高虎皮倒不错,但不能也叫高总啊,你们怎么区分。
是是。
环球文体,环球,叫高环?不好听,高球?高球怎么样。
黄月实在忍不住笑出声,高总,中国历史上有个高球,
想起来想起来了,高球不行,大奸臣,你说,叫什么。
高总,没有弟弟给哥取名的,还是,让楚……这个,高虎皮先生自己取,或父母取。
嗯,行吧,明天再问他。
黄月看他精神抖擞,一点睡意没有,缓缓道,有个情况。
说!
有人,给我连续发一个多月短信了,
黄月说着瞄瞄鹦鹉,见鹦鹉面色整容,慢慢靠回床上,盯他,骆金。
高总英明。
没什么汇报的就滚回去睡觉。
汇报,的情况是这样,今天瑶瑶姑娘打个电话,说是您再不去看看,就给骆金收尸。
鹦鹉不屑道,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小姨那年代的老套路,她没点儿新花样!
高总,瑶瑶姑娘是这么说的,吃饭像猫,睡觉像猫头鹰,体形像相片。
自作自受,出去。
是。
黄月起身走,关灯,出门前说,骆姑娘只是问问您有没有受伤,让我回个话,我,回吗?
鹦鹉吼,滚!!
房间黑暗,思念潮水一样涌来,他是相信黄月话的,他自己在繁忙的工作中努力在忘却,每次一想起,立刻让自己恢复到工作状态。但在夜深人静时,他骗不了自己。
手机丢在下水道,重新换手机换号,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再有她的信息。在他不断排斥也在心底悄悄盼望的,她应该会做的,找黄月,一个多月的信息,问他有没有受伤,该死的,他应该怎样惩罚她,才解心头这恨!
忍住,不给她电话,不发信息,一定要忍住。
天亮了去建设基地看看。
车上给虎皮打电话,哥,你就叫高虎皮了?
你准备给我换个名?
不好叫嘛,黄月他们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随便。
哥我想好了,环球文体我接了,你去纽约接管鹦鹉集团。
虎皮轻笑起来,果然奸商,不做亏本买卖。
哼,说我,你不是吗,现在小姨当家呢,你去只是搭把手,比我接环球文体轻松多了。
不接。
鹦鹉沉默一会儿,哥,信不信我把你绑美国去。
信。
那就好,我说让你走你就走,别以为你有什么部队特种兵的靠山有楚政委,在我眼里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碟。
真敢说话。
最好听话。
虎皮掐断电话,嘴角一丝轻柔地笑,感觉从没这么放松过,被人这样的威胁,却很舒心,还有,张飞吃豆芽,他都知道,呵。
到工地,四处机器轰鸣,人车流动,黄月已给张亭打过电话,张亭戴着安全帽,跑过来,车停下,张亭打开车门,鹦鹉下车望一眼,进度挺快。
是,村、镇、区各级都给很大帮助,农民工也好找。
本地的吗?
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鹦鹉盯他一眼向前走,一堆沙石料前,一排桌,桌后坐着三个人,桌前人来人往排队领票。
张亭观察着鹦鹉,赶紧解释,骆叔带着两人记工记帐,很精明,是两个村的老会计,一点儿不错。
鹦鹉止住脚步,远处望望,棚区都拆完,地全部平整。
张亭道,高总,骆叔两棚桃树,养在自己院子了,说扔掉可惜,想让我们规划时栽绿地上,既可当景观树,又可当经济树,我想……
黄月狠狠瞪他,张亭却越说越兴奋,继续道,我想着将来基地的绿化队交给骆叔,肯定没问题。
鹦鹉转身回走,黄月紧紧跟过去,开门,鹦鹉上车,黄月瞪一眼张亭,张亭不知所措地眼看车调头开走。
鹦鹉知道,两人分手的事,骆金一定没告诉她爸,不然以老爷子的倔强,绝不可能在他工地上帮这忙,他很清楚,老爷子不为钱来的,真是来给他守着这家业的。
心底叹口气,黄月,去西安。
骆金在想这个问题,高鹦鹉,她喜欢不喜欢,爱不爱,她真的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爱是什么感觉。瑶瑶说她饭吃得少,她不饿,食之无味,觉睡得少,她不困,睡不下,脸色难看,她不知道,回宿舍照瑶瑶的镜子,眼睛大了,眼神空洞了,脸色,黄白了。
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吗,黄庭坚写的,为伊聪俊,消得人憔悴?
但她知道自己在想他,从这第一面开始,到最后结束,反反复复多少遍,为他,流过多少泪。
瑶瑶又去排练了,丰丰从昨天就打电话,约她一起去看球赛,球赛,突然也没什么吸引力了,看看天也不是天,地也不是地,什么都别扭着,都不是熟悉的一切了。
喜欢,爱一个人,是这样吗?世界因他色彩,世界因他黑白?
同学们都去上课了,骆金不想动,不想洗漱,周围有什么声音,楼道里的脚步声,楼外的喧闹声,天空中的飞机轰鸣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
昨天爸打电话,很开心,说村里人大部分都去工地打工,工钱真不少,自己和两个会计干得挺好,村民现在都盼着住楼呢。
爸很快挂断电话,听得出来,忙得很开心,她很多次想说,两人分手了,可不知怎么出口。
敲门声响,一声两声,骆金终于心神归位,问,谁呀。
黄月。
黄?月?!
骆金翻身坐起来,披衣服,踢上鞋,靠在门边,黄月?
是。
你,来这儿,我,还没起床。
在楼下等。
哦,哦,好。
骆金急急梳头,系好衣服扣子,穿好鞋,慢慢开门,看楼道里已没人,拿起水盆牙膏盒去洗漱间。
黄月上车说,在宿舍,一会儿下来。
怎么不接电话。
还没问,估计没听到,放静音或震动了。
很快骆金就下来,鹦鹉隔车窗望去,果然瘦了很多,脸色不好看,她不知道化妆的吗,想起梳妆台上几套化妆品,一件没拿。
黄月下车迎过去,引她到车前,开门。
那人就在眼前,黄月在说,骆姑娘请。
骆金泪立时模糊了眼睛,站在门边,鹦鹉看看她,上不上车。
她没想不上,只是眼泪太多,模糊视线,抹去眼泪,上车。
黄月关上门,上车。
司机在等黄月或鹦鹉吩咐,两人谁也不吱声,只好开到宽敞点的路边停下。
骆金又抹眼睛,然后弱弱的声音道,你,找我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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