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鹦鹉明知道钱小丽已不行,但见她这几日开心,精神尚好,还是不死心地和李如风说,大伯,你是神医,美国最先进的医生和药都不行,还是大伯的中药管用。
李如风摇头,治标不能治本了,你小姨是硬伤引起的,不是纯病变,鹦鹉,你要做好准备。
鹦鹉哭,其实,我早做好了,只是不愿面对。
高强命人把钱小丽老家的亲人都叫来看看她,这些年,亲人们聚得极少,钱小丽让鹦鹉拿出一百万,给老家人。
春节后,所有人都守在钱小丽身边,人群来来往往,高强给东宁打电话,干妈,我这边事多,一时过不去。
老太太再三叮嘱,生意要紧,岁数也不小了,你不要来了,不用惦记。
鹦鹉接过电话,奶奶,上次有事没去看你,下次去陪你住几个月。
几个月?老太太笑,鹦鹉,你又哄奶奶。
不哄。
那敢情好。
嗯。
鹦鹉挂断电话,高强看他,鹦鹉吸吸鼻子,爸,你看小姨,还有多久。
你大伯没和你说?
鹦鹉摇头。
高强看看窗外,缓缓道,你大伯说,肺病人,最怕天气变化,乍冷乍热要人命。
鹦鹉呆呆道,爸,房里有空调,恒温啊。
高强不作声,鹦鹉又道,小姨走后,我去陪奶奶住几个月,我再也不要留遗憾。
好。
虎皮当面和瑶瑶父母求亲,瑶瑶父母一见虎皮品相,当然开心,不开心的是,虎皮当天就把瑶瑶带回来。
瑶瑶以为他急着找骆金,和父母解释,金金家有事。不想虎皮一路不提骆金的事,带回自己公寓,缠在床上。
瑶瑶实在忍不住,推住虎皮压过来的身体,你过年都没让我和父母在一起,就为这事?
虎皮点头,就为这事。
不可理喻!
一个耳光一口肉,我得赚回来。
耳光?哦,肉,什么一口肉。
虎皮赤裸上身,指指自己的肩膀,瑶瑶一直没在意,被咬的地方,紫黑。
转过头,那也没你狠。
虎皮披上睡衣下床去倒水,回身问她,喝水吗?
楚总,能说正题吗?我知道你没黄月能耐,但在国内找个人,你有优势,金金现在在哪儿,到底什么状况,麻烦您也动动心舍舍力好不好?!
和我有什么关系。
瑶瑶立刻穿上睡衣给黄月打电话,有金金消息吗?
对不起瑶瑶姑娘,没有。
你们那个鸟……,高总,到底想不想找金金。
当然想,目前没找到。
黄月,什么你都能查,比金金本事一百倍的人你都能查到,怎么金金一个弱小女子,你查不到!?
瑶瑶姑娘,这如在草原上看蚂蚁和大象一样道理,如网上能搜得到高总,搜不到你一个道理。
你!瑶瑶扔掉电话,迅速穿好衣服,看看虎皮,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想得到你时,把你捧上天,想丢了你时,视你如草芥,我就不信,高鹦鹉下死令,他那帮人找不到金金,楚天阔,你找不找!
为什么要找。虎皮走过来。
瑶瑶盯着他,如果我怀孕了,我跑路了,你会找我吗?
虎皮一手托起她的脸,跑?
怎样?
敢?
敢!
虎皮轻笑,声音越发的温柔,你可以试试。
哼,瑶瑶打开他的手,金金怀孕了,骆叔腿脚不方便,爷俩怎么生活,孩子真生下来,爷仨又怎么生活,这个猪蛋,气死我了!
虎皮哧一声笑出来,猪蛋!
虎皮把瑶瑶拉坐在沙发上,理理她的头发,看她一脸气急的表情,柔和清晰道,猴蛋你听好,鹦鹉现在陪小姨,小姨身体很不好,他没有心情想骆金的事,骆金现在怀孕,和父亲躲起来,不面对鹦鹉,心情会平静,对养胎很好,这样的日子,我们最好谁也不去打扰她,等孩子生下来,再去找,再想办法帮她,相信我,黄月找不到,我找得到。
真的。
虎皮点点头,还有,避孕,我不想……,吃药对你身体不好,你有什么好办法避孕吗。
瑶瑶红脸摇头。
那说不定现在你已经怀孕了。
我,瑶瑶变了脸色,我不想,
虎皮逼视她,不想怀我的孩子。
不想现在。
可能来不及了,爸打电话说,要趁小姨还有力气,把春燕姐的婚礼办了,你有什么想法。
那当然好,办些喜事,说不定小姨病也好了。
除此之外,还有想法吗?
春燕姐毕竟怀孕了,总不能孩子满地跑了再办婚礼吧。
虎皮点点她,以为你是猴蛋,原来也猪蛋!
钱小丽听高强说给春燕和王海东办婚礼,开心得不得了,不敢笑,不敢太激动,又急着找鹦鹉,问骆金,鹦鹉说骆金陪父亲呢。
钱小丽轻轻摇摇头,我听你说带她回家过年的,是因为我没让她来吗?
小姨,她家的思想你不知道吗,传统思想,春节怎么可能来这里。
钱小丽点头,鹦鹉,难得有你动心的人,好好待她。
我知道,虎皮哥也谈恋爱了,说明天带女朋友来看你。
钱小丽更开心,是,什么样的女孩。
骆金的闺蜜,瑶瑶,东方瑶。
那孩子啊,我见过,知道,挺好,长得俊,机灵,一双眼睛闪亮亮的会说话,比骆金可活跃多了。
是,骆金的主意都是她出的。
钱小丽只敢轻轻笑笑,两个小姑娘,死党,一辈子的朋友,做什么都有依靠。
嗯,在我们的问题上,瑶瑶比骆金明智。
钱小丽伸出手,鹦鹉握住,小姨,爸说过了十五给姐办婚礼,你看,十六可好。
整月十六,是个好日子,六六大顺,听你爸的。
嗯,江南分公司开业了,运营了一周,虽然现在是淡季,但业务量非常好。
钱小丽不舍得眨眼,看鹦鹉,点头,我知道,不会错的,还有萧月玲,我想,你让她在你身边,没什么意义,可以放她走吧。
鹦鹉深吸口气,小姨,当初收购啄木鸟,我和萧保山的口头协议,三年时间,让她成为独立明事的人,我还没做到。
钱小丽宠溺地盯他,你自己都是个小混蛋,能指望你把别人变明理吗?
小姨,你不是说我聪明能干吗?
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混蛋,坏蛋。
有蛋就好,管他什么蛋。
钱小丽笑起来,又咳,吓坏鹦鹉,抚胸抚背。
好久才安静下来,脸色红得可怕。
钱小丽喘息道,鹦鹉,小姨走后,你一个人国内国外,会很累,在兄弟姐妹中找个帮手,让你爸帮你参谋一下。
鹦鹉贴贴钱小丽的脸,小姨,你别说话了,睡一会儿,我陪你。
钱小丽轻轻闭上眼睛,一会儿道,鹦鹉,我想和你妈说说话。
好,但不要现在说,等你睡醒说。
嗯。
所有人都没料到,钱小丽从此陷入昏迷,急急送入医院,到监护室,上了呼吸机,医生检查完明确说,整个肺已成蜂窝样,只有一个小肺叶在微弱工作,病人已不可能醒,上呼吸机,只是字典意义里的活着。
虎皮和瑶瑶和王海东都到了,很震惊,那个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都魅力十足,精明十足的小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
瑶瑶只盯了鹦鹉一眼,鹦鹉眼中什么都没有,静静坐在钱小丽身边,医生劝不走,高强也劝不走,其他人,没人敢上前。
鹦鹉不吃不喝不动。
秀丽只掉泪,进来看一眼,掉泪,出去,一会儿再进来,看一眼,再掉泪。
其他人都等在宾馆,飚子已经在安排钱小丽的后事。
已经两天两夜,鹦鹉还是不吃不喝,只去过一次厕所,一直守在钱小丽身边,钱小丽的脸色已经灰暗下去,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医生再次把高强叫进医办室,这个病人,已经确定死亡,家属要尽快将人移走。
高强点头,走进监护室,王海东虎皮跟在高强身后,所有人都等在楼道里。
鹦鹉还是握着钱小丽的一只手,那只手也已灰色,鹦鹉脸上斑斑驳驳全是泪迹。
高强过来双手抚在鹦鹉肩膀上,弯下身子,鹦鹉,你小姨已经去了,我们让她入土为安吧。
鹦鹉不作声。
王海东看看虎皮,虎皮轻轻摇头,两人不说话。
高强直起身,望着钱小丽的脸,眼泪流下来。
门推开,嗒嗒的拐杖声,王海东和虎皮心底都松些,回头看,闪在一侧,叫大伯。
李如风眼湿湿的过来,看看高强,强子,人是不中用了。
是的哥。高强抽泣一声。
有没有和你说过,身后事怎么办。
没等高强说话,鹦鹉似遥远的声音传来,我办。
高强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姨有交代,鹦鹉,这里交给医生和你飚叔,交给你姐夫和你哥,你应该放心,我们去商量一下,你小姨的身后事。
鹦鹉才抬头看高强一眼,看李如风一眼,眼泪又漱漱流下来。
李如风的泪也流下来,鹦鹉,听你爸的。
虎皮过来把鹦鹉抱起,和王海东一起把他扶出监护室。
几人开车到宾馆房间,高强看看虎皮,叫你妈进来。
秀丽除了掉泪,不说一句话,进来看高强,高强拍拍自己自边,秀丽过来坐下,高强抓过秀丽的手,挨个看房间的人,大哥,鹦鹉,春燕,虎皮,你们听好,小丽走前是交代过后事的,很简单,一是从简,不发讣告,不办仪式。
鹦鹉立刻反对,不行。
虎皮搂搂他,听爸说完。
不行。
李如风道,鹦鹉,你的想法我们都理解,你小姨是掌管全球最大服装集团的人,一行霸头,理应大办,别急,还是先听你爸的话。
大伯,不管小姨怎么交代的,这点绝对不行。
高强点头,第二,葬入高家祖坟。
所有人都看向高强,高强看秀丽,秀丽,你同意吗?
秀丽不明白,她只懂了坟,木然地看着高强。
她走前想和你谈谈,就是这事,因为你是她娘家亲姐,也是高家媳妇。
秀丽摇头,鹦鹉又流下泪,小姨最后一句话,是想和妈谈谈的,是他没让,就这样,没了机会。
李如风抹抹眼睛,哑声道,按说可行,小丽没成家,葬回娘家不适合,但从照顾鹦鹉的角度说,是抚养了高家后人,说得过去。
秀丽看李如风,李如风向她点头,说秀丽,这里只有你是小丽的娘家人,你也是高家说得算的人,你说行就行。
所有人又看秀丽,秀丽只知道,坟,小丽,死了,要埋了,埋在高家坟地里,那里,有爸,有姐,有姐夫,那里,她记忆清晰,小丽,也要去那里吗?
鹦鹉过来,搂着秀丽哭,妈,你说,把小姨埋在爷爷和姑那里,和他们作伴,你愿意吗?
秀丽看高强,喃喃道,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小丽也死了,就是,再也听不到她说话了。
鹦鹉伏在秀丽肩头,秀丽拍拍他,小姨死了,你怎么办。
鹦鹉抽泣。
众人都低头不语,鹦鹉扶着秀丽的头,妈,我好说,你先说,小姨能和爷爷、姑作伴吗。
秀丽用力点头,作伴。
高强突然掉下两滴泪,李如风说鹦鹉,听大伯的,就按你小姨的意思办,葬礼越繁锁,越加重我们的难过,让她安安静静去吧。
鹦鹉抱着秀丽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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